陳凡被心愛之人狠狠揪著胳膊,卻是一點都不疼,反倒是盯著張桐桐笑得比誰都要開懷。
張依依再次親眼目瞪了現聲版的“打情罵俏”,暗自感慨了一聲果然官配就是官配,這種時候了都不忘隨地狂撒狗糧,膩死個人呀。
不過,這一次陳凡的所作所為卻是讓張依依頗是佩服,光是那份擔當便足以配得上她家堂姐。
最后,幾人定下的破陣之法著實極其兇險,但比起開始毫無頭緒而言,張依依等人反倒是安心了下來。
修仙之路本就一路伴隨著各種各樣的風險與生死,而他們幾人能夠走在幾乎絕大多數人的前面短短幾十年便修至元嬰境,從來便不是什么溫室中養大的花朵。
不說陳凡他們,單是張依依便不知遇到過多少回生死難關,大風大浪的日子比起寧靜平穩而言反倒才是修行者的正常之態。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分頭行動,各自準備著破陣所需之物。
除了一個洛啟衡算得上是真真正正沒啥外物的純粹劍修以外,剩下幾人個個都是家底豐厚,各種各樣古古怪怪的好東西加起來相當之多。
是以在陣所需的極大部分材料在商議的當天幾個人便湊了個七七八八,剩下還差了五樣。
三天的功夫,五人分頭行動,以尋人為由幾乎在天獄之中瘋找,最終又找到了還差的四樣,只剩下一樣需求量不小的沉沙血。
“沉沙血若是找不到的話怎么辦?”
張依依朝陳凡問道:“可否有其他能夠代替的東西?”
說實話,整個天獄已經被他們找得差不多了,如今也就只剩下那么一兩處連惡靈都不樂意去的類似于絕地的區域。
而偏偏沉沙血這種東西在外面并不難尋,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幾人身上儲物袋中反倒壓根就沒有特意收存過。
事實上,沉沙血并不是真正的血,而是一種特別的沙石,因為每一粒都又細又紅,紅得如血,這才有了沉沙血的叫法。
可偏偏,外面世界不少也不貴的東西,在這天獄里頭卻壓根看不到影子,張依依覺得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沒有。
“有可以替代的東西,不過,那替代物更加難找。”
陳凡想了想道:“如果能夠有真正的神獸骨的話,不論是哪一種神獸都行,哪怕只有一丁點都足夠。”
“…嘖,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地找沉沙血吧,不是還有兩處沒去過嗎,說不定那里就正好真有呢。”
袁瑛覺得自己是幾人之中最為務實者,神獸骨什么的在上界還有那么一點可能出現,而在他們這樣的下界連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哦不,當初依依晉級元嬰時出現的天象中倒是有幻化出來的神獸道賀,那個勉強也算得上是影子吧?
“行吧,我那我們現在便分頭行動,再把剩下的兩處地方碰碰運氣,說不定天獄之中越是兇險之地反倒便越是容易生成沉沙血,畢竟這里是天獄,一切與外面有差別很是正常。”
張依依向來是頗為樂觀之人,神獸骨什么的暫且不提,沉沙石還是不能放棄。
畢竟那種東西一旦發現的話便是大片大片的,天獄與外面環境明顯不同,指不定這里頭的沉沙血就是生長在與外面世界環境完全不同的地方也有可能。
她這話有理有據還有著希望,讓其他幾人都再次信心倍增了起來。
“那行,我跟桐桐去東邊那處絕地,你們三人去另外一處,不論如何一定要注意安全。”
陳凡很快重新分配好人手任務。
自從知道張依依的那件寶物連她自個都能一起躲藏進去后,對于大家的安全保障他心中自然而然的有了更新的認知。
而事實上,他身上也有一件類似功能的寶物,而且還是真正的洞府空間,雖然暫時空間內面積極小,但關鍵時候他帶著桐桐躺進去暫避卻是沒有什么問題。
這也正是他放心將大伙分成兩拔分開來入絕地尋找沉沙血的原因。
只不過,關于他的洞府空間,不到萬不得以他是不愿意暴露出來,而這樣的隱瞞陳凡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之處,畢竟修行之人誰都有著自己最后的底牌。
而他不比張依依,有著那么大的靠山那么好的師門可以護佑,哪怕被人知道身上有再好的寶物,那些人也不敢輕易打她的主意。
像他這樣的散修,于修真界立足本就更加艱難,不比旁人更多幾個心眼的話,早就已化成了一堆白骨,根本不會有真正成長起來的機會。
當然,洞府空間也不是萬能的,而事實上這天底下所有的寶貝都不可能是萬能的,不然的話,面對黃述州的獻祭大陣,只要躲藏起來能夠避過的話,他也不會輕重不分到死守著所謂的秘密與底牌。
“幾位小友可在?”
正當陳凡幾人重新出門分頭行動之際,小院外面響起了黃述州的聲音。
這些日子以來,黃述州很少特意尋他們,特別是那天帶著陳凡去親眼見識過大陣之后,便再也沒有過消息。
不過這些天雙方明顯都忙忙碌碌的,互不打擾也是真真正正的互不打攏。
張依依他們是急著湊齊破陣之所需顧不上黃述州,這落到黃述州眼里只當是陳凡那里使的勁起了些作用,他們越是急著找人便越是說明這幾個后輩小家伙等不及、靜不下心,將來主動求著他合作離開這里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黃前輩,您找我們是不是有了我二師兄他們的消息了?”
幾人自是很快順勢出去,看到黃述州后,張依依率先上前略顯急迫與期待地詢問著。
她本是做戲而已,根本就沒想過真的會從黃述州那兒聽到二師兄他們的消息,畢竟除了黃述州以外,他們都心知肚明人到底在哪里。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黃述州竟然毫不含糊地點頭承認道:“沒錯,老夫已經找到他們了,不過你們得有心理準備,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真找到了?”
袁瑛驚訝不已,忍不住脫口反問。
在她異樣的眼神還沒來得及徹底拋出時,張桐桐反應極其靈敏地上前一步有意無意間將她的臉給攔了下來。
“他們在哪兒?不是什么好消息又指的是什么?”
張桐桐的反應倒是很好的掩蓋了袁瑛關點露餡的本能反應,第一時間將黃述州的注意力引到了她很是擔心凝重的舉動上。
果然,黃述州并未來察覺到什么不對的地方,而袁瑛也不是真傻,被張桐桐“擠”到后面時立馬反應過來,當下重新調整了自己的神情,不敢再托后腿。
“前輩的意思是,我二師兄弟他們已經死了?”
張依依幾乎是質問般死死盯著黃述州,一副總算反應過來不愿相信的模樣,臉上更是黑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依依你別急,先聽黃前輩把話說完。”
陳凡微一遲疑,似是怕張依依會有什么不妥當的舉動,當下挪動了位子站到了黃述州與張依依的中間,倒是真有一點和事佬的模樣。
唯獨洛啟衡一聲不吭,毫不掩飾地帶著戒備看著黃述州,儼然并不怎么相信。
這樣的不相信針對的不僅僅是黃述州剛才所說的話,更是黃述州本人。
一時之間,五人之間除了最開始袁大師姐差點崩盤外,整體來說演技都還是極其不錯的,但好在補救及時,幾人之間配合特別的默契,又各有各的特點,符合人設真實可信。
黃述州明顯很是滿意幾人的反應,原本心中對于這幾人最后一點的懷疑也都完全打消掉。
想到等他們看到那幾人的已死的證據后,自然便可徹底放棄那些可笑的堅持,老老實實全心全意地開始配合他的離開大計,他的心情便格外之好,也絲毫沒有打算計較什么。
“沒錯,有惡靈在迷霧林看到了他們的尸體,但那只惡靈只來得及將消息傳出來便也消失在迷霧林中。”
黃述州很是滿意于陳凡的識趣,索性直接朝陳凡說道:“迷霧林是天獄之中最麻煩的絕地之一,便是老夫也不敢隨意入內。以你們的實力若是進入其中的話,絕對有去無回,所以老夫今日過來將這消息告訴你們的同時,也是打算親自帶你們去過去一趟迷霧林外。”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張依依幾人,最后再次停到陳凡身上:“老夫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入迷霧林你們都想都別想,這可真不是嚇唬你們,比起危險程度來,在迷霧林面前,化骨湖壓根就算不得什么。所以你們可千萬要想清楚,莫要腦子一時沖動,白白沖進去再搭上你們自己的命了。”
“多謝前輩提醒,我們自是知道前輩是真心為我們…”
陳凡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張依依直接打斷。
“黃前輩的意思是,您有辦法可以幫我們在迷霧林外面就能直接確定我二師兄他們是不是真的不幸遇難于林中?”
張依依的聲音冷得如冰,但這樣的冰冷之中卻帶上了一絲以往都不曾有過的退讓。
至少,黃述州是真真正正的聽到了這姑娘態度上恐怕連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軟化。
呵呵,果然人都是自私而現實的,再好的師兄妹情,再重要的任務什么的都算不得什么。
而之前這姑娘所謂的強硬與堅持,不過是總抱著那樣的幾分對于自身還能拼一拼、闖一闖的自信罷了。
如今一聽說迷霧林,聽說她那二師兄已經死了,可不就立馬現實了下來,開始替自己打算了嗎?
黃述州當然知道這幾個小輩早就已經熟悉了天獄里的情況,聽起來普普通通,外頭好似很多地方都有的迷霧林,在天獄之中卻幾乎是一處絕地、死地。
從來就沒聽說過有活著的東西進入那地方后還有再出來過的,這種只進不出之地便是惡靈都不樂意湊近。
而今日所謂給他報信的惡靈,也不過是因為在他的控魂述下方敢入內布置罷了。
“沒錯,老夫雖然也不敢入內,畢竟那種地方從來都是有進無出,不過老夫有一寶物,倒是可以通過寶物與當時那惡靈所留下的印記在迷霧林外窺視一二。”
黃述州并沒有直接把話說得太滿:“如果你們需要的話,老夫現在便可以帶你們過去試試,若是不信的話也無所謂,反正一早老夫便說過,你們找不找人,何時合作之類的都不會再催,更不會逼你們。反正,老夫都等了幾千年了,也不在乎再繼續多等幾年。”
這話沒啥毛病,但張依依幾人卻實實在在的聽出了黃述州語氣中難掩的那丁點得意之情。
“那便有勞前輩了!”
見狀,幾人相互對視過后,自然沒有誰反對。
是以,一行幾人也沒再耽誤功夫,當下便跟著黃述州趕往迷霧林。
而正好,迷霧林也是之前陳凡與張桐桐所打算去的地方。
“黃前輩,迷霧林真的如您所說,只能進不能出嗎?”
半道上,張桐桐很是直接地再次朝黃述州詢問,想起剛剛他們差點便直接去了那兒,一時間有種說不出來的不適感。
“當然,反正老夫在天獄呆了幾千年,還從沒見過有活著的東西進去后再從里面出來的。”
黃述州并不懷疑張桐桐提問有什么其他用意,順帶著又恐嚇了幾人一番:“一千年前,有個與我實力不相上下者試著進去后,一千年過去了,老夫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出來。”
“那人為何要試著進去?”
張桐桐不解地再問。
“也許,那人覺得迷霧林中可能存在離開天獄的通道?”
一直沒出聲地張依依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黃述州,搶先給出了自己猜測的答案:“有進無出,很可能那些進去的人都死在了里頭,但興許也有萬萬分之一的機會是直接離開了天獄也說不定呢?”
“呵呵,簡直幼稚,那是不可能的事。”
黃述州側目十分不屑地白了張依依一眼,證據卻是無比的篤定,隨后懶得再跟這些無知的小輩多費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