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改變的劇情頓時讓張依依心中更沉。
她愈發小心地隱匿著自己的氣息,不敢讓對方發現。
事情的走向明顯不對,方純對她說謊了!
不僅說謊了,而且這精心的謊言騙局怕是專程為她而設。
好在有古玉掩飾氣息,加之打一開始她便十分小心謹慎,是以對方神識掃過之后才并未發現她。
“九、九爺恕罪,那名女修實在太過狡詐心狠,根本就不受小人影響,更不曾將旁人性命放在眼中當成一回事。”
方純連忙替自己辯解,自是將所有責任都往張依依身上推:“還有她小人覺得,她、她可能當真不是云仙宗派來的人。”
“沒用的廢物!”
對方一掌直接將方純拍飛,根本不聽這些狡辯之辭。
這一掌可是不輕,差不多要了方純半條命,可見壓根沒將方純當成人看。
不過縱然如此,九爺終究還是留了方純一條命。
一直驚恐不安的方純總算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條命暫時又保了下來。
“多謝九爺手下留情,多謝九爺!”
方純此刻完完全全就像一條被馴服的狗,越是被打得厲害卻越是恭敬而感恩戴德。
如此奴顏之相明顯取悅了對方,也不曾再對其動手。
“她是不是云仙宗的人區別不大,總之都留不得!”
九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瞪著方純訓罵道:“今日大好的機會就這般被你浪費掉,再想避開城主府動手又得費上一番周折,像你這樣的廢物早就該扔進血池跟你那兩師弟團聚才對!”
“九爺饒命,小人還有用處還有用處!若她當真是云仙宗派來的,便說明師門已經在查我跟兩位師弟失聯一事,為避免云仙宗無意介入壞了老祖大事,九爺一定得留小人一條性命以備不時之需呀!”
方純生怕自己也落得兩位同門師弟的下場,拼命將自己最后那么一丁點的利用價值道出。
“閉嘴,若非考慮到這一層,你以為像你這樣的廢物還能活到現在?”
九爺極度鄙視方純這種貪生怕生的小人,怪不得現在的名門正派一日不如一日,看看這都收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弟子,還不如個奴才骨頭硬。
方純果然不敢再出聲,唯唯諾諾地爬起來站在一邊,盡可能的縮減著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再被九爺挑刺尋麻煩。
“滾進去后,再將你跟那女修說過的話一五一實復述稟報,一個字都不許漏掉,包括她的神情反應!”
九爺扔下這句話后,轉身便進了黑松林,沒有在外頭過多逗留。
方純見狀,自是立馬跟了進去,轉眼兩人便消失不見。
雖然人已不見,但張依依并未急著有任何的動靜,依然如先前一般繼續隱匿。
剛剛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內容已經讓她對整件事有了個六七分的猜測。
方純還是那個方純,只不過卻早已背叛了宗門,與那被稱做九爺的一伙人同流合污,不知做了些什么壞事,至于云仙宗剩下的兩名失蹤弟子十有八九怕是已經遇害。
而現在這伙人,明顯是又合起來弄死她。
“她是不是云仙宗的人區別不大,總之留不得。”
又想到那個叫九爺的人說的這句話,張依依更是不免懷疑起對方的身份來。
顧忌她是云仙宗的人怕她壞事極為正常,可她是不是云仙宗的人都留不得又是為何?
那些人既然想讓她死,自然是有要她命的理由。
除去云仙宗弟子的身份,來嘉谷關城這段時日,她唯一開罪過的只有白家,而今日之事又恰好是在她被白家家主親自請見后。
近來唯一的一次出門機會應該就是那九爺嘴里所指的浪費掉的好機會吧?
看來,這些人應該跟白家大有關聯,不然堂堂白家家主吃飽了飯沒事干,非得親自找她這么個小筑基過去詢問什么滅掉變異螞蟻的建議?
一圈下來,張依依的思路已然明了,心中不由得一陣冷笑。
看來這白家還真是不簡單,只怕與黑沼澤流云礦里相比,這處黑叢林里藏著的秘密更得大得驚人吧?
就在這時,先前明明已經走遠的九爺與方純竟是去而又返,神識再次猝不及防地掃過附近查探。
直到再次確認的確并無異樣后,九爺這才帶著方純重新轉身踏入陣中,消失在黑叢林深處。
如此謹慎的做法倒并不是九爺先前發現了什么端倪,不過是習慣性的一種防范罷了。
好在張依依一早就有所提防對方去而復返,壓根就沒有急著有所動靜。
過了好久,直到確定那所謂的九爺與方純當真走遠,附近再無其他人,張依依這才稍微放松了一點,轉身準備離開。
那片黑叢林里到底隱瞞著什么樣的秘密,此時張依依雖好奇,卻并不打算獨自一人前去冒險。
事到如今,她基本上已經弄清了宗門三名外門弟子失蹤的原因,算是將此次外派任務完成,剩下的只需將所查情況如實上報宗門就可。
至于到時宗門會處理方純,如何處理剩下的事情自有其他人負責。
危機暫時解除,張依依轉身便走,這等是非之地可是不能久留。
誰知,沒走兩步腳下突然一滯,還沒來得及低頭看清到底踩中了個什么玩意,整個人身影一晃,便被一股莫名引力強行拉扯,突然間就這般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誰都沒想到,白家辛辛苦苦布下的大型防護陣法,唯一的那處小漏洞竟然就這般恰巧的被張依依給踩了個正著。
說實話,白家千算萬算都沒能將這個小漏洞給找出來修補上,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也從未想過會有人能因這處漏洞直接進入他們封閉的領地。
張依依更是沒有想到自己會這般倒霉,明明想著立馬離開的是非之地,偏偏就這么一腳直接踏入到了是非中心。
等張依依發現自己突然之間身處與黑叢林景致完全不同的地方時,倒是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應該是誤踩了什么東西,動了什么陣法被直接傳送到了別的地方。
可這里到底是哪?
看著眼前極大的地下溶洞,還有四通八達不知通向何處的十幾個不同大小的洞口,張依依疑惑更深。
難道,這里就是先前那九爺跟方純進去的地方?還是別的并無干系之處?
一時間,張依依根本無法做出判斷,只覺得自己這運氣也真是夠邪門,畢竟一腳一世界的感覺當真并不是那么的美妙。
小心尋了處可遮擋身影之處,她細細朝四周打量了一通,而后極其小心一點點地放出神識,不敢散得太開,免得反叫人察覺到了她的行蹤。
與此同時,她仍然借助著古玉隱匿氣息,小心的隱藏著自己,不想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給發現,什么都還沒弄清就直接倒了霉。
而事實上,這里頭的感覺讓她很是不喜,壓抑、陰沉、甚至于帶著一種凋零毀滅的氣息,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不僅不是好地方,而且她的神識在這個地方也莫名受到了極大的壓制,只能感知到百米之內的范圍,沒法再查探更遠。
片刻后,她索性收回了神識,沒再白費力氣。
確定暫時四處無人后,她在附近小心尋找起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重回黑叢林外沿的方法。
畢竟,打哪里進來就打哪里出去,這種機率多少應該還是有些的。
但可惜的是,張依依找了半天仍然還在原處,并沒有再發生之前隨便一腳就踩中什么機關重回的狗屎運。
“毛球,出來。”
片刻后,張依依放棄了,她對陣法本就沒有半點研究,與其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找還不如將具有空間天賦的毛球放出來幫忙。
“吱啦,你終于舍得放我出來了?”
毛球出來后夸張的透了口氣,一下子又竄到了張依依的肩膀上坐好。
“咦,這是哪里?”它看了眼四周,發現眼生得緊,不知道張依依這又是跑哪里去了。
“小聲點,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你自己看我的記憶。”
張依依噓聲不讓毛球開口說話,而她亦是直接用意念同其交流。
并且她也懶得再廢話解釋那么多,放開之前的那一段記憶讓毛球自個查看更為清楚。
兩人之間有契約倒真是方便偷懶,難怪幾乎絕大部分的修士都喜歡契約靈獸。
毛球當然不傻,見張依依直接用意念與它交流,也知道這會肯定不是在什么安全之地。
而看過張依依之前的記憶后,倒是愈發覺得它契約的這個女修運氣貌似真難言論。
對,沒錯,在毛球自欺欺人的想法中,一直都是它契約了張依依,而不是張依依契約它。
這也正是它說服自己接受這份契約的最大借口之一。
“嘖嘖,看來你不想跟著那兩人進來繼續調查都不行了,因為這里就是就是他們的地盤。”
毛球同樣用意念與張依依交流,略帶同情地說道:“只不過你和他們進來的地方不同罷了,他們是走陣法正門,而你是恰好闖到了這處陣法的漏洞處。這運氣也算是逆天了,畢竟這處陣法很是復雜,哪怕有這么一處小小漏洞,可就算讓真正的陣法大師來破解尋找,也很難有希望找到這個地方,偏偏怎么就被你給踩上了?”
張依依有些無語。
被毛球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后,她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運氣好,畢竟從頭到尾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孤身一人在情況不明之下跑進來追查了什么。
“你是懷疑這里也跟白家有關系嗎?”
毛球見張依依不說話,倒是一本正經地替她分析了起來:“我看那白家當真不是什么好東西,黑沼澤里頭那一窩惡心的變異螞蟻還沒有處理干凈,這片黑叢林里又藏著不知什么惡心的秘密。咱們反正進來了,要不偷偷去看看,指不定又能找到點好東西。”
“這里又不是第二個低階妖獸窩,你覺得還能你還能像在流云礦脈中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撈到好處?”
張依依可沒毛球想的那么簡單:“光那九爺就是金丹大圓滿,誰知道這里頭還有多少個九爺,或者更厲害的對手?就憑咱們兩個,哪那么容易搶人家的好處?”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先看看再說嗎,我能夠感覺到這溶洞底下好像有股奇特的能量存在,指不定真藏著什么好東西也說不定。”
身為兇獸的本能,能夠吸引到毛球注意的肯定非同一般。
更主要的是,它現在對于找寶貝掙靈石換獸丹有著非同尋常的熱忱與執著。
“真的嗎?我的神識在這里受限得厲害,根本看不清什么。”
張依依一聽,頓時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說道:“可我總覺得這里令人很不舒服,而且情況不明,最好盡快找到出路離開。”
“怕什么,就算真有危險,我可以直接帶你撕裂空間離開。”
毛球拍了拍小胸脯,一副聽我的沒錯,不要猶豫就是干的模樣。
“你確定?”
張依依倒是記得當初在賈放歌的洞府時,毛球的確撕裂過空間逃跑甚至于還以此抓過她,只不過相對于它現在的修為來說,明顯消耗不小。
“當然可以,我可是空間雷獸,那可是我的天賦神通!”
毛球驕傲的再次保證,但停了片刻卻還是立馬補充道:“不過因為這里有陣法阻隔,再加上還要帶上你,所以現在這種情況下,我最多只能施展一次空間轉移,而且距離不會太遠。”
“不會太遠是多遠?”
張依依將毛球托到了手上,盯著那家伙的小眼睛讓它把話再說具體清楚些。
“呃,頂多離原處五六里距離吧。”
毛球這會也不敢隨便亂吹,想了想做出了一個較為保守的估計:“當然,這還是得在我狀態最佳之際才行。”
也就是說,若是要讓它幫著打架的話,那么在打完架后再施展空間法術的話,它也無法保證再度撕裂空間時能夠跑多遠了。
這一點毛球沒有明說,反正以張依依那智商,肯定是理解得到的。
“怎么樣,干不干嗎?”
等了片刻,卻不見張依依再說話,毛球有些不耐煩的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