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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她失去了腎,可我丟的是你的心(10)

  古董街上雖然行人如織,但也并不是很熱鬧,不是沒有聲響,只是眾人說話都不自覺壓低聲音,好似有什么東西不好宣之于口。

  講故事的賣家和聽故事的買家,全都帶著幾分神秘。

  李芝楠還好,趙曦和瞿寒走在河邊青石板路上,心中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們從小到大都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環境。

  古董文玩之類,在很多人眼里和普通的商品不同他,它們自帶光環,跨越千年萬載的時光,又遠離人們的視線,所以站在這樣的地方,看著這些東西,大家免不了稍稍有些想入非非。

  瞿寒抱著蛐蛐罐,轉頭四顧,對什么都很好奇。

  楊玉英拿了塊帕子,一邊走一邊輕輕擦拭手里的鼻煙壺。

  李芝楠和趙曦不覺盯著楊玉英的手看,她的手修長潔白,棉布的手帕很普通,就是天明樓每一個大門口架子上放置的一次性手帕,可是拿在她手里,輕輕旋轉,卻帶出一絲異樣的美。

  楊玉英的手法似乎有點特別。

  李芝楠總覺得那幾根手指正在跳舞,輕盈而靈動,隨著她的手,細碎的粉末隨風飄落。

  半晌,趙曦也就稍一恍惚,楊玉英就把手帕收了,將鼻煙壺遞給瞿寒:“拿去玩,加上這東西,你就沒買虧。”

  此時的鼻煙壺已同剛才完全不一樣。

  簡直如蒙塵的少女沐浴溫泉而出,一身清新水汽,煞是迷人。

  瞿寒都嚇了一跳:“為什么攤主不擦擦它!”

  現在的鼻煙壺,別說賣五六百,就算要個一兩千,沒準也有客人愿意…

  瞿寒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問:“明哲,這個鼻煙壺是不是古董的?難道是那個什么造辦處制作的精品?或者,皇帝老兒賞玩過的?咦,里面怎么有個老外?”

  楊玉英輕笑,隨即一本正經地搖頭:“那可真不是,這鼻煙壺應該是新品,看樣式是冀派的作品。”

  瞿寒:“…”

  楊玉英莞爾:“失望了?”

  這邊正說話,旁邊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家擦肩而過,駐足回頭,摸了摸眼鏡:“王老的《百國圖》?不對,是王老弟子的吧。”

  楊玉英點頭:“這肖像畫畫得氣韻生動,形神具備,應該是王老十二位親傳弟子之一所做,不過沒有太明顯的個人風格,不好判斷,價格也不會太高,碰見喜歡的可能能賣到五六千,甚至上萬,但真叫價,五六百也是正常價格了。”

  老人家顯然有點喜歡,表示了一下喜愛之情,就問瞿寒:“你這朋友說的中肯,我取個折中價,三千,賣給我如何?”

  瞿寒想了想,嘆了口氣,面上帶出一點肉痛:“成交。”

  彈幕——

  ‘呃,難道我們家寒寒現在很缺錢?’

  ‘拜托,就算缺錢,也不可能缺三千塊好嗎?’

  楊玉英都被她逗笑了:“喜歡就留著玩。”

  瞿寒搖搖頭:“明哲你需要買礦物顏料,天明樓里的不夠,我們現在這一點點錢,恐怕還差得遠吧。”

  楊玉英莞爾:“想達到任務的標準,那就算有三千,還是不夠。真正好的礦物顏料,價值堪比黃金,當然,應付節目組那點任務用不著那么貴的,可如果節目組不肯給我們劇本,不肯找人來演買家,那這幅壁畫我就要修復得值那個價錢,至少也需要好的礦石顏料了。”

  瞿寒:“…”

  李芝楠:“那怎么辦?”

  楊玉英幽幽道:“別擔心,就算任務完不成,難道節目組還真會把我們餓死不成?”

  直播間看這段直播的網友頓時沸騰。

  ‘別人餓不死,可是你會餓死啊!’

  ‘別人的飯量和你的飯量那能一樣嗎?’

  ‘節目組不當人,欺負未成年小盆友,小明別怕,如果他們不讓你吃飽,哥現在就去投訴他們虐待未成年兒童。’

  導演:“噗——”

  他還真有點害怕起來。

  沙雕網友的威力,但凡是要臉的,混娛樂圈的人,哪個能不擔心?

  “要不然,我們試試看能不能撿漏?”

  趙曦猶豫了下道。

  楊玉英忍俊不禁。

  旁邊正好有幾個買家路過,都笑了,其中一個就道:“能撿,能撿,我們天天聽各種撿漏的故事和傳說,就是吧,我基本上每個月都要逛上一兩次古玩街,這都三四年了,故事聽了一腦袋,小漏先不提,反正是沒親眼見過有什么人撿到過大漏。”

  瞿寒眨了眨眼,眼淚都要滾出來:“我每次讀,但凡主角到古玩市場,必然能淘到好東西,賣個高價,發家致富第一桶金到手,難道現實中就沒有?不都說文藝創作是源于現實高于現實?現實中應該也有?”

  “有沒有我也不知道。”楊玉英看瞿寒他們一臉崩潰,不禁好笑,“但是,打眼的肯定是撿漏的無數倍。”

  李芝楠和趙曦都一臉失望。

  楊玉英揚眉:“不過,這并不是說在古玩街上就賺不到錢,走,咱們去轉一圈,無論如何好歹也要買夠了顏料才好。”

  她幽幽一嘆:“我都兩天沒吃肉,我想吃烤肉,紅燒肉,尤其想吃五花肉。”

  瞿寒腳步一頓,忽然道:“我忽然想——其實我只是想讓明哲別餓到,現在我有三千塊錢,咱們去超市大采購一翻,多儲備些好吃的東西,肉也能買幾塊凍起來慢慢吃?”

  趙曦:“…姐,您可別說了,導演會哭的。”

  眼看楊玉英目中神色變幻,深沉地看著街道邊的小小超市,舉棋不定。

  直播間的網友頓時笑出鵝叫聲。

  ‘哈哈哈哈,導演哭了。’

  ‘我看到了節目組眼淚流淌下來的小溪!’

  楊玉英做《國寶有話說》的嘉賓,那是正經收了酬勞,當然沒忍心去砸節目組的場子。

  略一沉吟,便帶著幾個嘉賓一路悠悠閑閑地逛街。

  瞿寒心里有點激動,雖然都說撿漏不容易,但她總感覺楊明哲年紀雖小,卻特別厲害,對古董文玩也相當了解,也許當真能撿到個大漏。

  此時正是飄雪時節,天寒地凍,古玩街上卻依舊熱鬧。

  瞿寒看著滿地的古董文玩心潮澎湃,楊玉英卻如走馬觀花,并不駐留。

  好在周圍小攤上的古董實在有趣,商販說話也很有趣味,瞿寒幾個并不覺無聊。

  走了一會兒,就走到榮興坊門前,楊玉英終于停下腳步。

  幾個嘉賓一看榮興坊的門臉,心下就略一驚,榮興坊有三層,不算特別高,但只看裝潢,古樸中透出雅致。

  與古董街上的熱鬧相比,榮興坊分外冷情,偌大的店里只有兩個客人在閑逛。

  掌柜也不招呼,坐在柜臺里不停地打電話,嘀嘀咕咕的,連頭都不抬一下。

  楊玉英舉步進了榮興坊,領著瞿寒幾個到茶桌前,從底下抽出凳子讓他們坐下:“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談筆生意。”

  他們剛一落座,就有服務員過來倒上茶水,準備茶點,茶點精致,茶水香醇,竟是上好的茶葉。

  嘉賓們不禁有些驚異。

  身為明星,對于這些體貼的服務他們到不陌生,這年頭別管做什么生意,服務都是一等一的要緊。

  但這里不是首都,不是大城市,連二線城市都不算,鄉鎮而已。

  若非有朱家大院在,可能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知道此地的名字。

  瞿寒幾個人眼看著楊玉英走到榮興坊里兩位客人中,年紀較大的那位面前,笑道:“金先生嗎?”

  客人登時驚訝:“您是?”

  “鄙人姓楊,楊玉英,是個捐客,金先生大約不認得我,我到是有幸見過金先生一面。”

  楊玉英狀似思考,“這么冷的天,您居然特意到平洲來,唔,我記得下個月十五是金老先生大壽,他老人家最愛香光居士的書畫,上次在張家的私人拍賣會上就拍到了一幅,您到榮興坊可是想為金老先生準備一份壽禮?”

  這客人面色頓時和緩許多,笑道:“原來是楊小姐,到是常聽老爺子提起。”

  楊玉英莞爾:“那可是我的榮幸。正好,這幾天玉英囊中羞澀,碰巧遇到了金先生,實在忍不住,這才上前毛遂自薦。”

  “如果金先生還沒有相中心儀的禮物,不如讓我來當一回捐客,從榮興坊賺一筆食宿費?”

  不遠處,幾個嘉賓都聽得傻了眼。

  明哲什么時候改了名叫玉英?

  她什么時候又成了捐客?

  金先生略微怔了下,隨即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卻見楊玉英很隨意地一伸手,那位剛才面對他時,只會微笑,一問三不知的掌柜的,就客客氣氣地起身過來。

  “打開給我們金老板看看。”

  楊玉英略一點頭,拍了拍柜臺道。

  “請稍等。”

  掌柜的起身輕輕推了一下柜臺,柜臺就緩緩落下,不多時,又升起來,再升起來后,里面擺放的古董瓷器字畫等物,就與以前不同。

  金老板瞠目結舌。

  二十分鐘后。

  金老板心滿意足地抱著自己選購的書畫,滿臉感激,連連道謝:“如果不是楊小姐提醒,我都不知祖父幼年曾在杭州定居,更是在此邂逅的祖母,多謝多謝,這是我的名片,若您哪天來首都,一定要聯系我。”

  瞿寒等人一臉懵懂。

  從頭到尾,楊明哲不過說了幾句話,那位金先生就從一開始的陌生,到客氣,再到認真,之后甚至有些虔誠,后頭簡直要把楊明哲當神仙一般。

  楊玉英回到茶座上,從袖子里摸出一封紅包,又掏出一張銀行卡。

  “行了,差不多夠買顏料的。”

  大家都不知道銀行卡里有多少錢。

  但是紅包里是一疊紅色的毛爺爺,足有一萬塊。

  瞿寒怔怔道:“難道…在古玩街賺錢這般容易?”

  李芝楠特別鎮定自若:“這叫難者不會,會者不難,比如說你,你上臺唱首歌,隨便就能拿到十幾萬,換成別人行嗎?”

  瞿寒呆里呆氣地點點頭:“也是。”

  趙曦卻是一臉驚奇,忽然起身走過去問掌柜的:“掌柜的,我想買件古董回家,你把你里面那個柜臺開出來給我看看?”

  掌柜的客客氣氣一笑:“我們店里的古董都很好,瓷器在一區,玉器在二區,書畫在三區…”

  趙曦和他嚼舌半天,說得口干舌燥,人家掌柜的卻是裝傻充愣,根本不接他的茬。

  眼見趙曦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回來坐下,連喝了兩杯茶:“哪怕我去菜市場買菜,大媽都樂意多給我添根蔥,怎么現在就這么不招人待見了?”

  李芝楠和瞿寒笑得前仰后合。

  直播間里一干趙曦的粉絲簡直心驚肉跳。

  ‘曦寶,咱可是高冷范男神,千萬別崩人設。’

  ‘別掙扎了,從你家男神笨手笨腳地把瓷瓶給拼成尿壺的那天起,他的人設就已經不知道是什么了!’

  楊玉英喝完茶,本來就要去買些礦物顏料,打道回府,不過時間還早,一干嘉賓也沒玩夠,榮興坊除了供應茶點,居然還有水果,有西點,非常美味,一時眾人沒休息夠,都不大想走。

  她也無所謂,干脆就又守著窗口觀望來來往往的行人買家,又做了幾單生意,讓賣礦石顏料的賣家主動把顏料送上門,她挑選好,才和同伴們一起回天明樓。

  楊玉英等人剛回到天明樓,就聽見朱明輝在工作室里笑,一見到楊玉英,笑聲更大了些:“明哲,古董街有一位本領通天的捐客出沒,這件事已經傳遍了圈子,就連我那幾個人在星城的老伙計都打電話回來問,非讓我告訴他,我們這兒的那位楊玉英楊大佬到底是什么來歷,是不是真能自由出入榮興坊,摘星閣,榮寶齋等八大樓的私人拍賣會。”

  朱明輝笑得不行:“我說我不知道,他們還不相信!”

  楊玉英一本正經地搖搖頭,一問三不知:“楊玉英的事,楊明哲怎么知道?朱先生問錯了人。”

  說完,就坐回工作臺,一門心思干活去。

  朱明輝失笑不已。

  笑完,朱明輝還是忍不住又去問了問導演:“你們這個嘉賓,楊明哲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圈子里也沒聽說有人姓楊?難道是哪個老家伙收的關門弟子?”

  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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