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她失去了腎,可我丟的是你的心(7)
楊玉英默默對攝像師道：“必須掐了，放出去觀眾們還當我喜歡欺負小姑娘呢。”
彈幕——
‘好爽！’
‘沒事，你未成年，小姑娘，可還是個孩子呢！’
‘我第一次覺得，你還是個孩子…這話特別帶感。’
觀眾們是真心覺得有那么一點點痛快。
他們剛才罵白貂皮，覺得對方特別傲，傲慢的讓人討厭，可其實心里也有一點小小的古怪情緒。
對方是專業人士，人家不喜歡外行碰自己專業的東西，也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這話沒人去說，但有些粉絲確實有一點這樣的情緒。
楊玉英站出來，告訴大家天明樓現在是攝影棚，他們是在錄制《國寶有話說》這一檔綜藝節目。
在這個攝影棚里，他們是演員，是嘉賓，是明星，是劇組工作人員，他們才是專業人士，白貂皮其實是個誤入的路人甲，就像楊玉英說的，只是閑雜人等！
‘大家發現沒有，炒作怪知道的好多！’
‘炒作怪什么炒作怪，小明哪里炒作了，她才進娛樂圈幾天，她知道什么是炒作，還不是公司不給力！’
‘小明…這名也沒比炒作怪好多少吧。不過，她是知道的不少，瞧瞧都說得白貂皮啞口無言，對古董圈子里的大事小情好像如數家珍，就算是提前做過功課，光是這勤快勁，就不比別人差。’
‘行吧，看在她今天說話特別好聽的份上，我再也不摳圖罵她丑人多作怪了。’
‘我去，你罵她演技差，愛炒作都行，罵她丑，你眼瞎啊！’
‘反正從今天起，我對小明黑轉粉，我們家小明可萌可颯，超級無敵可愛。’
楊玉英說了一句，也不管被氣跑的白貂皮，不看站在樓梯扶欄處，饒有興致看著她的高爵，走到瞿寒的操作臺前，打開紫外線熒光燈，照了照，一邊照一邊調整燈光，差不多幾十秒，停手就笑起來：“這是真讓大家玩拼圖了。”
她轉頭喊李芝楠他們。
“幾位，過來看一下。”
楊玉英一把攬住瞿寒的肩膀，扶著她調整她的視線，順便調整燈光，“看到了嗎，這里有編號。”
瞿寒瞇著眼看許久，恍然大悟：“真的有？有編號的。”
兩個人頭挨得極近，幾乎臉頰貼著臉頰，都是唇紅齒白大美人，合在一處看，簡直是雙重沖擊。
彈幕都因此頓了一頓，半晌才有人怯怯地上來發言。
‘感覺看到了…百合花盛開！’
難得就連瞿寒的那些粉絲們都沒吭聲，就是稍微爭辯一下誰攻誰受云云。
瞿寒大長腿，堪比模特的好身材，聲音卻是甜美系。
楊玉英輕靈漂亮，剛才怒懟白貂皮時卻是氣場十足，簡直讓人恨不能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誰攻誰受這個問題，看來是真有的爭。
幾個嘉賓都湊過去細看，又驚又喜。
“怎么會有編號？”
楊玉英笑道：“來吧，大家都動手，白小姐光搗亂了，我們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快快快，行動。”
一聽這話，其他人都坐過來，就連趙曦也放棄他那一箱子古籍字畫，改攻略瓷器。
楊玉英當先把工作臺上一干工具往身前一拉，掃了一眼，隨便選了一只小箱子，把里面的瓷片都拿出來。
手指一動，轉瞬間就從雜亂的瓷片中挑出完整的一只巴掌大的蓮花碗被她握在掌心里，一片一片穩穩當當地黏接好。
李芝楠轉頭看了一眼，簡直驚為天人：“好漂亮！”
他也拼了，但是，大腦說，我會拼，眼睛說，我看得清楚，可一上手，就感覺那里都做得不對，手抖個不停。
“明哲，你是不是本來就會修瓷器？”
楊玉英忍俊不禁：“這話可別讓剛才那位白專家聽見，這些瓷片就是道具而已，早已經清洗分揀處理過了，膠也提前配好，看著亂，但只要找到規律直接上手拼就行。”
“從上面的痕跡上也能看得出，這些瓷修復過很多次，只是修復完又拆解了而已。我順著它以前的記憶來做，才感覺上手的時候非常順。”
“真正古瓷修復是個特別專業的技術活，一件瓷器修復一個月甚至幾個月，都是相當正常的事。”
楊玉英輕笑，“你們看咱們的任務說明里，都沒有說讓咱們修復好，只說讓動手試試而已，當然，導演他們肯定還是想為難咱們，我們辛辛苦苦修復半天，結果修復失敗了，恐怕也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說著，她回頭看攝像師。
瞿寒笑得不行：“你放心，不用威脅他這些話也一定會被刪的，如果不刪，豈不是讓導演組顯得很沒面子？豈不是讓咱們節目的格調都降低了。”
工作人員一下子躥出來，也不用提示牌，直接開口吼道：“格調怎么可能低？接下來你們就知道，真正的專家修復瓷器時，那種藝術性，美感，到底有多么吸引人！”
吼完，工作人員清了清嗓子，“我現在是轉達導演的話，不是我自己說的，我沒這么高的嗓門，真的。”
幾個嘉賓都笑得不行。
楊玉英聳聳肩，不再說話，低頭干活。
她的速度比其他人快得多，楊玉英的手巧，那是技能，很早以前便有，超越人類常識的能力。
別看夏曉雪被譽為皇城司煉器第一人，但當年她的煉器啟蒙老師，卻是楊玉英。
她當年自己動手制作各種機關法器，煉制陣盤，也以快著稱。
現在心里記著是在拍節目，楊玉英稍作控制，這才沒有鬧出讓人驚悚的大新聞，但她拼完蓮花碗時，其它幾位嘉賓還專心致志地在整理瓷片，編號。
天色還早，剛剛吃過小小菜團，早就消化得干干凈凈。
干活時到不顯，停下手楊玉英又餓得有點難受。
“我居然還有挨餓的一天？”
奈何如今在人家的地盤上，多少還要守人家的規矩，楊玉英掃了一眼，干脆把那些剩下的瓷片都拎到眼前慢慢修。
她修得漫不經心，動作相當大氣，后面小隔間里的幾個工作人員抬起頭看見她把各種工具材料堆了一桌子的陣勢，陡然心虛氣短，額頭冷汗連連。
天明樓工作室各種工具十分齊全，氣泵什么的都擺在桌邊，角落里也放著一整套的工具，但顯然這些嘉賓用不到。
當然，朱家的人肯定也沒想過給他們用。
楊玉英用得到是很嫻熟。
一行人正安安靜靜地干活，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你們這天明樓還真是幾十年不見變化。”
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好長時間沒開口的樣子，聲音其實很低，至少除了楊玉英外，其他幾個嘉賓都沒聽到。
“呵，還沒變，你說的到好聽，當年你寶貝孫子一把火差點沒把我天明樓給點了，后來光這外墻修復，就花了我一千多萬，這筆錢你就沒想著給？”
“溫酒不是還了，你還想吃兩回？”
模模糊糊的話音還沒停，大門一開，一開始哭著跑出去的白貂皮居然又大跨步地進門。
幾個嘉賓都忙著工作，誰也不曾轉頭看她。
大家一開始只是敬業而已，畢竟是拍節目自然要用心做，但做到一半，他們竟真有了幾分興趣。
這世上肯定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拼圖’，但古樸的瓷器碎片拿在手中，一點點把它們拼好的感覺，和拼圖可是大為不同。
這里可是天明樓。
國內民間藏寶第一樓。
朱明輝朱先生也是首屈一指的大藏家，工作室內古樸自然，工作臺前的椅子，可能是某位國寶級的藝術大師坐過的，他們坐在這樣的環境里，很難不被環境影響，心底深處也升起莊重之感。
這樣的認真，落在白貂皮眼中卻幾如笑話。
她進了門，面容嚴肅，目光逡巡，先是對幾個工作臺一掃而過，隨即落在楊玉英身上，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大驚，咆哮道：“住手，你做什么！”
這一嗓子，嚇得瞿寒和趙曦差點把手里的瓷瓶扔了，李芝楠更穩重，也不禁一個激靈，雙手抱胸，茫然四顧。
白貂皮大步朝楊玉英走過去，表情堪稱恐怖：“你——”
剛吐出一個字，眼前楊玉英未抬頭，她背后卻忽然一冷，白貂皮也不知為何，聲音和動作戛然而止。
身后又有輕盈的腳步聲，特別輕微，很穩，隨即有人道：“別出聲，吵！”
這聲音說不上冷，但就是沒有一點熱乎勁，好像是寒冬臘月含著一口冰激凌在說話。
話音未落，來人就走到楊玉英身邊，駐足，靜靜地盯著操作臺上的白釉茶壺看，神色肅然。
這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穿著軍綠色的風衣，里面是白襯衫，黑西褲，很傳統的裝扮，雖年輕，身上卻帶一股威勢，明明眉眼清秀，不知為何，卻讓人不敢直視。
李芝楠等幾個嘉賓此時也被驚擾，不由轉頭看了一眼，先就被操作臺上的東西嚇了一跳——那是一只布滿了銀線的茶壺，模樣非常奇怪。
他們剛剛都在拼瓷，之前也有高爵高專家做過范本，在高爵手中，瓷器修補完，雖然不至于看不出一點痕跡，但和原來的模樣的確并無太大不同。
但楊玉英做得這個，一看就是拼湊修補起來的。
楊玉英的表情卻特別輕松，手也很輕松，就和玩一樣。
工作人員和導演渾身冒汗，導演使勁安慰自己：“道具而已，沒事。”
奈何安慰了半天，效果著實不佳，眼睛還是隱隱酸澀，眼淚還是忍不住要往外流。
真當這些不值錢？
這些可不是外面超市里賣的幾塊錢一個的瓷碗，碎了直接扔垃圾桶的貨，這些瓷器碎片，曾經的主人隨便跺一跺腳，都能讓古董圈震三震。
導演擦了把汗，搜刮肚腸沒搜刮出什么話，只能嘆了口氣，繼續盯著拍攝。
不多時，又進來兩個中年男子，還有幾個年輕人，中年男子其中之一，他一幅畫像就掛在天明樓的游廊上，正是朱明輝，朱先生。
另外一個裹著很厚的綠色綢面棉服，戴著脖套，年紀不小，頭發已見白，但身材很好，挽起袖子露出胳膊，肌肉勻稱。
兩個人進來時都面帶笑容，只是沒出聲就仿佛同樣被楊玉英吸引住，舉步走過去站在她背后，輕咦了聲，抱肩而立不動了。
半晌，朱明輝回頭招了招手，叫過工作人員小聲說了幾句話，工作人員連忙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不多時，陸陸續續又有幾個年紀不小的老人家趕到，一來，這些人也都戳在楊玉英身后站定，一開始神色還輕松，沒一會兒就再也不肯發出聲息。
這些老人身上有的穿著工裝，有的還握著刻刀一類的東西，顯然是朱家自己養的修復師一類的人物。
嘉賓們面面相覷，一時以為自己等人改換了片場。
不光他們，那位白貂皮也因為這陣仗百思不解，但她似乎有點害怕站在她身后著綠風衣的年輕人，再是驚訝，也不敢開口。
整個天明樓都很安靜，唯獨彈幕熱鬧得像在開宴會。
‘不知道這些都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一般人物，你們瞧瞧，高爵在他們面前都畢恭畢敬，不敢吭聲。’
‘高爵是什么鬼？’
‘呃，還真不是什么鬼，高爵，昌明科技有限公司總裁，身價上百億，這可是正經的貴胄公子。’
‘高永昌博物館聽說過嗎？全國各地的高永昌博物館就是他們家開的。’
‘還有這位白貂皮，雖然咱們瞧不上人家，可實際上這也是位千金小姐，白家人，白家和高家是世交，圈子里都知道白蘇寧喜歡高家公子，為了高家公子，好好一個學音樂的小姐，轉行混起了古董圈子，當時在圈子里也是相當轟動的事。’
‘哇，咱們直播間好像來了一位大神級人物。’
‘大神真算不上，不過是圈子里混的一條小泥鰍而已，諸位，我是真沒想到追個星居然還能開了眼，今天天明樓可真是大神云集，那什么，先下了啊，我現在就訂機票，也去天明樓湊湊熱鬧。’
‘你現在趕飛機，還不如追直播，沒準人飛過去人家都熱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