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在附近,越過這片林子便是,天色不早了,一到夜里這白霧山就容易起風,要是諸位不嫌棄,不如到寒舍暫住一晚,明日再趕路。”
獵戶客客氣氣地道。
楊玉英含笑應道:“也好。”
這人的面相看著憨厚,衣著打扮又是本地的打扮,楊玉英再看看自家小地圖,也是很普通的黃色,偏綠,代表中立,雖非友人,也只是普通陌生人而已。
嗯,人類!
即便如此,楊玉英眼看莫林和文昭一左一右,卡在那獵戶兩側,漫不經意地封鎖對方一切逃跑路線,她也沒說什么。
謹慎總歸是好事。
何況在眼下這等環境中,忽然冒出來的獵戶本來就很可疑。
獵戶的家果然很近,穿過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一眼就看到坐落在山邊,星星點綴的茅舍木屋。
楊玉英登時深感震撼。
就是莫林和文昭,也不由自主地暗暗贊嘆。
水若明鏡,云低鳥飛,茂林修竹,山石一片翠意,小小的木屋茅舍不見簡陋,只有精致細巧,整個環境精致的宛如一幅畫,美不勝收。
楊玉英不自覺想,她曾有過豪宅,豪宅與此山野中尋常屋舍比,華貴要勝過萬千,可看意境,只看美,或許還是人家這人間的風景更勝一籌,至少是兩種不同的美好。
裊裊炊煙升起,一片人間煙火的馨香。
等茅舍里一女子蓮步輕移,款款而出,沖那獵戶揚眉輕笑,楊玉英頓覺天上星辰落了地。
到不是說這女子真是美絕人寰,楊玉英珠玉在側,山林間找到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也不容易,而且這女子已經有了年歲,眼角似有細細的紋路。
但女子之美,也并不全看容貌。
反正這女子走出來,楊玉英就想承認她是世間絕色。
十二分的溫柔,十二分的嫻雅,一笑,滿地春光。
“有客人?快請進來。”
美人盈盈一笑,連孫誠的臉都紅了。
“沒想到鄉野間還有這般美人!”
楊玉英一行人就隨著佳人進了屋,房間里擺設雖貌似尋常,卻井井有條,十分溫馨,屋里軟榻上坐著個三四歲的小男童,一身紅肚兜,坐在虎皮上,臉上喜氣洋洋,一看就討人喜歡。
獵戶見了孩子也是眉開眼笑,抱起來好一番親香,憨著張臉給眾人介紹。
“我娘子,薛氏,這是我兒。”
孩子沖楊玉英他們靦腆一笑,就一頭扎到獵戶懷中,獵戶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鄉野小兒不懂禮數,還請各位見諒。”
說著就招呼眾人坐下吃茶。
茶是普通野茶,水是普通山泉水,但眾人都不覺得粗糙。
孫誠感嘆:“老哥,你過的真是神仙日子。”
那獵戶一愣,似恍惚了一瞬,滿面堆笑:“啊,我也沒想過,我竟能有這般福氣。”
吃過茶水,又用過面,一行人就被安排在屋里休息。
唯獨楊玉英一人是女兒身,但她一時也不曾回自己的房間,大家只坐在屋里,生起火爐,閑坐而已。
孫誠把手擱在炭爐上頭,小心烤火,笑道:“怪不得世間總有俗語,巧婦常伴拙夫眠,便是這鄉野間一尋常獵戶,也能有如此佳人陪伴左右。”
楊玉英眨了眨眼,還未開口,莫林就冷笑:“傻子!”
孫誠:“…”
楊玉英輕聲道:“這戶人家有問題。山間搭建茅舍木屋不難,但用的木料卻是上好的紅木,本地不產,價格更昂貴,甚少有人會如此浪費。他們床頭扔著的,給孩童玩的珍珠是南海珍珠,價值連城,被褥都是上等的絲綢,孩子脖子里的金項圈看做工也極難得。”
“若只是這些,最多說明那位夫人身份不尋常,可窗外花叢里盛開的花,你們看了么?春蘭秋菊冬梅一起不分四時皆盛放,這可就很耐人尋味了。”
孫誠蹙眉:“莫非遇到了山精鬼怪?”
話音未落,他已拔出刀來。
他父親在秘衛多年,他也不算純粹新人,與異類打過不少交道,自然知道那些異類一旦開啟靈智,必然已是高等級,若那對夫妻真是異類,絕對不好對付。
遇見這種東西,不聽不看不說。
孫誠渾身肌肉都隱隱發緊,心跳加速。
楊玉英披上衣服直接上對面的屋子,回首笑道:“出師滅一高等級,就算我們是通力合作,也可以直接授金刀了。”
第二日 深山里這一對夫婦好飯好菜地招待他們,孫誠和莫林兩個人偷偷反復檢查飯菜,沒有任何問題。
楊玉英笑了笑,認認真真地把早飯吃完,擦了擦嘴巴:“多謝款待,很好吃。”
話音剛落,她反手拔刀,一刀朝著那位美人砍了過去。
孫誠:???
刀尖陣陣驚雷起,半個山頭都染上了雷光。
那美人瞬間分崩離析。
獵戶的尖叫聲尤在,楊玉英又是一刀斬在桌前虛空,那美人踉蹌了下,重新出現,身形似是變得虛幻了些許,眉心一點輕愁,輕聲嘆道:“我還當你很喜歡我。”
楊玉英很誠實地頷首:“沒錯,我偏愛美人。你很漂亮,我特別喜歡。”
說著,又是一刀上去。
她的刀極快,不光是快,威力也大,那美人左支右絀,根本不敢硬碰硬,哪怕只挨著點雷光也夠受的。
莫林瞳孔微微收縮,猛地一刀劈出,他的刀詭秘異常,明明人在前方,刀光卻倏然轉彎奔向后面,只一瞬間,那美人躲閃的動作就更僵硬。
美人似乎有些無奈,略微喘息,幽幽道:“我犯了何錯,你們這般不依不饒?”
她眉心散發著瑩瑩的光,乍一看去虛無縹緲,到仿佛以和這山林融在一起。
孫誠瞠目,握著自己的刀有些不知所措,輕聲喊道:“她好似是半鬼半靈,不知怎么竟同山水融合…封印她或許可以,殺了可不容易。”
對于那些異類的狀況,還是孫誠最了解,這些知識,就連楊玉英也不大懂。
主要是神刀鐘綿綿不是個技術型人才,她屬于那種別管什么類型的異類,一旦作惡被抓住,就一把刀砍上去,使勁砍砍砍,砍死完事。
鐘綿綿自己都不懂,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去教她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