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 銀發玉面的鄒宴接到登州傳來的第六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隨手扔到消息匣子里。
“隱士?”
身為大順朝皇城司的掌事人,他見過的大風大浪數不盡數,遇到的神秘事件,能攪得世間大亂的高手資料,能填滿大半個皇城司明德塔。他當然不會對楊玉英鬧出來的這點小事特別去關注。
只是,大順朝的開國太宗皇帝李自敬,就是因得隱士高人協助,才在他兄長死后,收拾殘局,一舉打敗當時勢力強橫的蠻夷,一統中原,有了大順朝。
檔案里記錄的那位隱士的能力,就連國師那些似乎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人都大呼不可思議,不肯相信是真的。
不過在那位高人口中,那樣的能力,他們師門中幾乎每一個人都具備,相比較而言,他并不出眾。
可惜大順朝發展至今,從太宗,高宗皇帝起,歷代皇帝皆想尋找那個神秘的師門,卻始終無所得,現在朝中地位尊崇的國師,就是得了當年的高人所留下的傳承。
所以皇城司難免對‘隱士’這類詞匯更關注些。
“榮國府的小姐嗎?”
據劉承羽上奏稱,那個叫歐陽雪的男人,一身武功,幾乎算近于道,他是前任沈夫人楊玉英的師兄。
二人師門的消息,則始終沒打探清楚。
楊玉英自己說,她雖然受教于高人,但都是她的師父,師兄,師姐妹們去榮國府看她,教她,她本人困于后宅,從不曾去過師門,只知道他們師門就如桃花源,沒人引導,無人可進。
鄒宴斂眉一笑,從劉大人折子的字里行間,他仿佛能看到小姑娘潛藏在內心的那點炫耀和驕傲。
楊玉英幼時生活在登州楊家,后又在京城榮國府,沒有外出過,到也與她這話相符。
信手把資料通通歸檔,交給下面人繼續盯著,鄒宴心思一轉,就轉到旁的案子上去。
以他如今的地位,能分出一點心神關心下這等小事,算是極難得。
如今藏于各地,不顯山不漏水的世家,隱于江湖的神秘門派,在他們皇城司的記錄中不下數十,所謂大隱于市,到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的高手還是朝廷更多。
比如皇城司,比如山河祭。
比如他鄒宴,再比如那個把和虎豹賽跑當愛好的糙漢子黃飛。
這點小插曲,于鄒宴,只是個挺好玩的消遣。
這一座位于皇宮東南門外,舊何宅內的皇城司衙門,又是平平常常的燈火通明夜。
直到黎明,外頭便有人來報,說榮國府三房的公子,已奉母親姚夫人出京城,正前往登州。
鄒宴丟下永遠做不完的工作,小小地打了個呵欠,決定去睡了。
登州城外三十里 官道上車馬連連。
一對十七八的姐弟,也并騎徐徐而行,他們二人身上都穿著京城常見樣式的衣裳,前后仆從成群,顯然是非富即貴。
姐姐眉眼暗淡,顯得有些百無聊賴,神色懨懨。
“累死了,我就是腦抽,傻了才跑出來受罪!”
“那我們歇歇?回褚縣令那兒喝杯茶?”
她弟弟也打了個呵欠,輕聲道,昨夜一行人住在坤縣驛館,縣令很是周到,特特把人請到自家,若是累了,多住幾日,想必那位縣太爺也不會不歡迎。
“不要。”
他們到是帶了好茶,可配上那一屋子鑲嵌金玉的庸俗擺設,還有墻上那幾幅假的不能再假的唐宮仕女圖,她就一點喝茶的興致都沒有了。
弟弟莞爾,眨了眨眼,笑瞇瞇地給她添堵:“外頭再不好,也不過幾日,總歸還是要回京,你不如想一想,姚夫人給我們送的那份大禮?”
“她那女兒嫁都嫁了,又鬧和離,真和離了可不得接回京城,就她那性子,那名聲,又懶又貪慕榮華,另嫁哪有那般容易?繼母嫁給咱爹了,那她的女兒以后回京城,也必住我們榮國府,對外說起來,一樣是一府的姐妹,和你沒什么不同,哎呀呀,熱鬧啊!”
姐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哼!
她激靈一下打了個哆嗦,一時毛骨悚然。
這兩位正是從京城遠道而來的,榮國府三房的少爺孫華,小姐孫儷,說起來,和楊玉英算是異父異母的姐弟。
孫儷吐出口氣,冷笑:“你也想太多,咱們這般辛苦,親自到北疆處理她留下的麻煩,難道還能真讓她和離?”
楊玉英還不知她有一點小麻煩正在從京城快馬加鞭地往她身邊趕。
她這兩日練級,釣魚,偷懶,等自家的幫派駐地建成,順便還逗逗牛氣哄哄的怪老頭。
陽光煦煦,青山綠水間,晚風徐來,一老頭一本正經地盯著楊玉英…旁邊小牧童手里的硬幣。
硬幣是大順景勝幣,朝廷鑄造,每一枚誤差很小。
“再來!”
老頭兇神惡煞地瞪著小牧童。
小牧童差點被嚇出兩泡眼淚,忍住害怕老老實實和老頭繼續玩扔硬幣游戲。
兩個人輪番扔,誰先扔出反面誰獲勝。
二十分鐘后,老頭輸得臉都綠了,大口大口地喘氣粗氣。
楊玉英瞄了一眼,輕笑,歪了歪身子,抓了把野果啃,神思飛馳,拉開界面的人物卡。
姓名:楊玉英性別:女種族:精靈職業:圣光仲裁師 等級:6
特性:分神(游戲中一玩家只擁有一id,擁有該特性者,可多id交替使用。)
(人物簡介:她本是精靈公主,因遭遇叛亂,家園被毀,流落異鄉,意外被圣光看中,成為圣光在大地上的行者。)
技能:弓箭(19)捕獵(20)廚藝(10)女紅(3)劍術(4)
幫派:圣光會(等級5,解鎖幫派駐地)
她這幾日升級速度不慢,因為歐陽雪,還新學了劍術,但是本職技能始終不曾開啟。
當初她用的人物卡是精靈族的圣光仲裁師,仲裁師的技能開啟和升級都需要在特殊副本進行。
這兩天,隨著駐地趨于建成,她到真覺得,自己咸魚的日子,怕是越來越少。
小牧童捧著一大把糖塊,笑瞇瞇蹲在一邊,玩著泥巴放草地里的羊群。
老頭耷拉著腦袋,萎靡不振地坐在草席上發呆。
楊玉英心下不禁有些好笑。
她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經常來釣魚的老頭是登州府,長平書院的山長,不是哪個山頭來的退休老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