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軍爺可是滄州本地人士?”
劉楠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謝景衣,“滄州臨遼,橫海軍里的軍爺眾多,那徐軍爺大小是個官兒,具體是什么,我也沒有打聽過。”
謝景衣想想也是,劉楠又不是她手底下的黑羽衛,哪能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恨不得刨地三尺來看看到底是啥玩意,能知曉這么多,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我們鋪子里的賣的乃是邊城粗獷風的首飾,這在京城里可不時興。那當鋪掌柜的買回去,余大娘子能喜歡?”謝景衣指了指那能砸死人的銀鐲子,問道。
劉楠一聽,笑得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兒,“不是那個,我們之前,一開始不是打了好些京城時興的那些首飾么?小的一回拿一點,一回拿一點的賣給他了。”
“再說了,他那是當鋪。這邊有好些人,拿了宮里頭的出來當呢,余大娘子主要喜歡的是那些。宮里的頭的那些,來路不好說,多半當的死當,不贖的。”
“前些日子,北路來還來我這兒,拿了一些宮里的首飾,想要賣給我。但我怕給東家惹麻煩,就沒有收。后來他就拿去當鋪了。”
謝景衣一愣,“北路是誰?”
劉楠頗為詫異的看了過來,“北路是吳四郎的貼身小廝,東家同關小娘子相熟,我還以為您知曉。吳家四個郎君的小廝,分別叫東南西北路。”
謝景衣有些汗顏,“那吳五虎的小廝簡直無路可走。”
劉楠一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笑完又覺得自己個太過孟浪,捂住了嘴。
“你見過他拿出來的首飾,是什么樣的,說說看。”
劉楠點了點頭,“就是一些普通的頭面首飾,瞧著像是京城幾年前時興過的樣子,那回他來,那了一對鐲子,兩根簪子。鐲子分量不錯,簪子我拿手里掂了,做工精美是精美,但卻是中空得,多半是那種不太富裕的人家,打起腫臉沖胖子用的,容易變形。”
“怕是拿去當,也當不了多少錢的,是以我都沒有收。”
謝景衣笑著端起了茶盞,“原來如此。我本來瞧中了那五福當鋪,想買了下來做別的的。聽你這么一說,那是個金餑餑,怕不是低價收不了,那就算了罷。”
劉楠松了口氣,“東家想要在這條街再收鋪子的話,小人會幫忙留意的。”
謝景衣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謝景衣出了這條巷子的時候,在吳家吃的那半條魚,又不頂餓了。好在這巷子口,便有又香又甜的馬蹄糕,忍冬買了好大一籃,主仆二人一路吃著回去。
青樂被翟氏抱了去,這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倒是讓謝景衣頗為不習慣起來。
“回來了。”
謝景衣聽著這聲音,嚇了一大跳,扭頭一看,拍了拍胸脯,“你怎么從我身后出現,嚇了我一大跳兒。”
柴祐琛將傘遮在了謝景衣的頭上,“我瞧著一會兒該下暴雨了,拿著傘去吳家接你,不想說你早回了,回來也沒有瞧見你…”
謝景衣抬頭一看,她一直想著心事,倒是沒有發現,不知道何時,這天上已經是烏云罩頂,馬上就要落暴雨了。
“你這個人,真是的。我坐了馬車。馬車里雨扇蓑衣斗笠什么沒有?就算沒有,那吳老夫人,能瞧著我挺著大肚子淋著回來?就算她是個不通人情的人,那我就不會等雨停了再回來?”
“這雨,一瞅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的話音剛落,外頭的小院里已經噼里啪啦的落起了雨點兒,像黃豆般大小,十分的急促。
“木頭!”柴祐琛看了謝景衣一眼。
謝景衣嚇得往后跳了一步,“大白天的,你這般幽怨做什么,看上去像是被哪里來的孤魂野鬼附了體。”
柴祐琛一梗,戳了戳謝景衣的腦門子,輕聲道,“傻木頭。”
謝景衣耳根子一紅,眼神有些迷茫的愣在了原地,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柴祐琛牽進了屋子里。
“不是,道友,你又是從哪里新學了這等迷魂的新法術?我的師父抱水散人怎么沒有教過我?這法術好生厲害,可否教我?”
柴祐琛拿起扇子,擋住了謝景衣撲騰而來的手,“師門秘術,非貌美者不可修煉,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你說什么?”謝景衣臉色一變,忿忿的問道。
柴祐琛搖了搖頭扇子,“非也非也,娘子莫要性急。師門秘術,太過貌美者,亦不能修煉。那是仙人,這是凡術,仙人如何得以修煉?娘子便屬于此列,為夫實在是沒有辦法。”
謝景衣打了個寒顫,“別貧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去接我,我高興得很,以后常去。”
柴祐琛饒有興致的看向了謝景衣,“旁的小娘子,通常都怕累著夫君,雖然歡喜,也不直言,只會勸阻。娘子何以不同?”
“當然是因為男人不能慣,越慣越蹬鼻子上臉的。他要做飯,你怕他累著,他要教孩子功課,你怕他心煩,他送個傘,你還怕他淋了雨。”
“一個個長得牛高馬大的,不累他累誰啊!久而久之,屁事不干。你抱怨一句,他還說,不是你不讓我干的么?何苦來哉?”
“我就坐在你眼前,你為何說他?不說你?”柴祐琛又問道。
謝景衣眨了眨眼睛,湊近了些,“那當然是因為,這家夫君乃是非一般的男子,這些問題,你都不在其中。”
柴祐琛感受到謝景衣吐出來的氣息,耳根子一紅,清了清嗓子,“娘子已經把我的新法術學了去,出師了。”
謝景衣哈哈的笑了起來,“行了行了,這馬蹄糕不錯,咱們邊吃邊說。我先說我今日去吳家查到的事情。”
“徐雅的祖父徐明,在離開吳將軍之后,做了荊州城吳家的贅婿,改了吳姓。生的前頭兩個兒子,都跟那鐵娘子姓了吳。到了第三子,興許是要給徐家傳宗接代,姓回了徐姓。”
“這徐三郎肖他父親,參了軍。如今在滄州的橫海軍里,應該是個品階中等的武將。徐三郎娶了滄州城大戶余家的姑娘…生的女兒,便是如今宮里頭的國夫人徐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