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衣問歸問,可并沒有打算給皇后反悔的機會。
也吃準了,她對太后盲目信從慣了,又豈會聽她一個敵人的話改口呢?
謝景衣接過了柴祐琛遞過來的帕子,捂住了腦門,她并不喜歡用不貞,背德這種罪名,來弄死別人。
可她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是太后同皇后,先用這一招,來置她于死地的。她不過是還回去罷了。
試問今日那些人進門,發現她與官家共處一室,官家尚能活著,她謝景衣絕對只有暴斃一條死路。把別人推上死路的人,也應該試試死路的滋味才是。
“我這并非是針對皇后。畢竟事關官家,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官家走后,皇后去了水榭,做出了那等…我去了之后,田嬤嬤誤以為里頭是官家,想要陷害于我…”
“可我被壽高郡主叫走了。皇后是什么時候走的,之后又去了哪里?為何水榭鬧得這般大,卻始終不見你的蹤跡?”
“連官家都自證清白,皇后涉及其中,便是為了官家的安危著想,也該如實說明才對。不然的話,如何能夠弄清楚事實真相,知曉是誰要害官家呢?”
皇后身子一震,垂下了頭,“我…我在…我…”
謝景衣盯著皇后瞧了又瞧,“你在做什么?有什么不可說的呢?”
官家抿了抿嘴唇,站了起身,“皇后,你那時候在做什么?”
他的語氣少見的低落,顯然已經是失望至極。
皇后慌忙的抬起頭來,瞧著官家的臉色,整個人徹底得癱軟了下去,“我…我在…”
正在這個時候,劉太妃身邊的一個小宮女,突然跪了下來,朗聲著說道,“奴點萍,今日早晨,去西邊的小樹林中擼椿樹葉子,撞見了皇后。”
“皇后在那里的小…小廟里拜神。”
官家驚訝的看了過去,“宮中西邊的小樹林里有廟,朕怎么不知道?”
點萍睜大了眼睛,“也算不得是廟,就是一個極小的神壇。奴小時候在老家的山上,曾經瞧見過。就是用三片瓦,搭出一個困神的籠子。然后把一個內里塞有人生辰八字的觀音像,放在籠中。”
“傳聞這樣,便能夠讓心上人一生只愛她一人。娘娘一片癡心,為何不直接說出來呢?劉太妃愛吃椿樹炒雞蛋,點萍隔三差五的,便要去,不是頭一回瞧見了。”
劉太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一把拽住了點萍,罵道,“你個剛進宮沒幾個月的小宮女,知曉什么?簡直是一派胡言,這天底下哪里有這等事?”
點萍被嚇了一大跳,咬了咬唇,“可是我確實瞧見了…”
官家已經是面色鐵青,“曹公公,你帶著這個女婢,去西邊的小樹林,一探究竟。”
待他們出去之后,屋子里徹底的寂靜了下來。
謝景也垂了垂眸,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柴祐琛的身后。
不一會兒功夫,曹公公便托著一個觀音像走了進來。
官家看了他一眼,說道,“砸了。”
皇后一瞧,猛沖了過去,一把搶過那佛像,可是為時已晚,佛像已經摔在了地上,露出了一片金黃色的紙,曹公公立馬撿了起來,只看了一眼,便嚇得跪在了地上。
那紙上,的確是寫著官家的生辰八字。
皇后腿一軟,跌坐在地,碎瓷片劃破了她的手指頭,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官家,官家,這個真的不是什么巫蠱之術,就只是我的心愿罷了。未嫁進宮之前,我便心悅官家,想著不說舉案齊眉,白頭到老,那也一定要同官家…”
官家聽了一半,甩了甩袖子,奪門而出。
太后急怒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頓時暈了過去。
回府的馬車上,柴祐琛拿布條兒,小心翼翼的幫謝景衣纏著頭。
“嘶…疼死了,你輕點…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老妖婆下手太狠了。”
柴祐琛輕輕的吹了吹,打了個結,“你為何不躲?以你的機靈勁兒,只要想躲,一定能躲開,為何不躲?”
謝景衣呲了呲牙,“我這么善良,這么溫和,不受點傷,怎么顯得大義凜然,寧死不屈,鐵骨錚錚…”
柴祐琛無語的捂住了謝景衣的嘴,“差不多行了啊!”
謝景衣嘿嘿一笑,靠在了柴祐琛的身上,“你就不怕么?不怕開門的時候,我真的同官家在榻上?”
柴祐琛鄙視的看了謝景衣一眼,“官家拿你當爹。”
謝景衣一梗,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今日可還精彩,巫蠱之術,還回去了。”
官家的生母是為何而死?便是因為巫蠱之術的罪名而死,今日,她謝景衣替官家還回去了。
困住心上人的巫術?誰知道呢?指不定是操控皇帝,左右朝綱的巫術呢?皇后便是有一萬張嘴,那也是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柴祐琛也有些好奇起來,畢竟上輩子,他都不知道,皇后還曾經信過這個。
謝景衣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驕傲的抬起了下巴,“這天下有何事能夠難倒我諸葛景衣…”
“說人話。”柴祐琛沒好氣的說道。
謝景衣吐了吐舌頭,“當時我同官家,的確是被那個田嬤嬤,鎖在屋子里了。”
“阿衣阿衣,時辰不早了,咱們趕緊出去吧,要不該來人了。要不我直接將門撞開來。”
謝景衣搖了搖頭,“先不說撞開會引人注意,就咱們兩個弱雞,門沒撞開,先把自己個給撞暈了。”
官家一頭霧水,“你要干嘛。”
謝景衣毫不猶豫的說道,“脫衣服!”
官家嚇得一抖,“好漢饒命!我看著你每次都忍著沒喊爹。”
謝景衣脫衣服的手一頓,心中罵了先皇一萬句。
她罵著,手一抽,抽出了一個紅肚兜來,塞到了枕頭底下。
官家一愣,著急的說道,“你腦殼進水了么?還怕他們不夠證據,自己給留一個?”
謝景衣搖了搖頭,“你這個人,可真無情無義,這肚兜你瞧著就不眼熟,不是我的,是皇后的。”
誰還不是個聰明人,謝景衣坦坦蕩蕩的看著官家,那紅肚兜就在那里,伸手就能抽走藏起來。做與不做,全憑官家。
官家自嘲的笑了笑,“走罷,哪里有一直挨打,不還回去的道理。你不知道,皇后剛進宮的時候,太后連我每月同她圓房多少次,都規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我也不是沒有待她好過,結發夫妻,結發夫妻。可惜了,比起我的妻子,她更喜歡做齊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