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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 出嫁

  謝景衣氣呼呼的,雖然她沒有指望永平侯,但是作為阿爺,這也太磕磣了吧。她伸手一抓,方才覺得不對勁起來,這金錠子雖然同她當初給的那一個一模一樣的。

  但重量明顯不對勁,輕飄飄的,像是被人吃完了瓜,只剩下皮一樣!

  謝景衣眼角抽了抽…她平日里是有多會得罪人啊,一個個的待她如此“費心費力”!

  永平侯笑了笑,“添妝啊,阿爺早就給你了,如今這個,不過是逗你玩兒罷了,我們三囡啊,跟這元寶一樣,是個實心人,真的是便宜柴二那個臭小子了。”

  實心人…呵呵…天下竟然有這樣的阿爺!摳門就算了,還在大喜之日嘲諷于她!

  謝景衣本想懟回去,但今日不光是有他們祖孫二人,還有許多賓客在,倒是不好說了。

  其他的人,添妝都沒有出什么錯處,都是些簪子首飾的,無非是關系親近些的,便送些用心別致的,那交情泛泛的,便送個四平八穩,毫無特色的。

  倒是謝玉嬌,送了一對玉獅子鎮紙,看上去憨態可掬,可愛又華貴。

  和離之后,她整個人爽朗了許多,她母親給她物色了幾戶人家,都被她給拒絕了,她一個人,也不出門惹事,讓人看起來順眼了不少。

  一群人雖然不熟絡,但就著大喜日子的氣氛,倒也熱熱鬧鬧的等到了迎親的隊伍前來。

  聽著門口的爆竹聲絲樂聲,謝景衣手心有些發酸,原本她還想著,出嫁乃是高興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哭出來,可臨了到了,方才有一種真正的要離開家,離開父母兄弟,以后要單獨執掌門戶的惶恐之情。

  明明那些事情,對她而言都是小菜一碟,不值得一提。

  可到了這個關頭,她也像一個小女兒一般,心酸又難過起來。

  即便她自己個認為,成了柴家婦,還是謝家女。

  可出了這個大門,哪怕是一墻之隔,那也是兩家人了。她生的孩子,要姓柴,她死了之后,不能葬在父母身邊,不能回杭州。要葬到柴家的祖墳里去。

  光是這么一想,謝景衣就恨不得脫了媳婦,扯了花冠,大喊一聲,老娘不嫁了…誰愛嫁誰嫁去。

  她想著,手便已經下意識的放到了頭上,還沒有挨著花冠,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謝景衣一抬頭,便看到了站在逆光處的柴祐琛。

  他輕輕地說道,“不準逃婚,不準退親。”

  奏樂的人嚇了一大跳,喜樂陡然停了下來。

  饒是媒婆劉夫人見多識廣,那也沒有新郎官進屋說的第一句話這么嚇人的。她瞅著謝三娘子乖巧得很啊,抬手扶個簪子,也有錯?

  就算是之前永平侯府的謝玉嬌出嫁,那起碼也是上了路才發作的啊!這才到什么時候啊!

  但她是媒婆,媒婆是干什么的?那可是把萬千怨偶連成線的神級人物!只管送入洞房,不管她罵你娘!

  劉夫人穩了穩心神,瞪了奏樂的人一眼,那些人恍然回過神來,一個個的都拿起了手中的樂器,吹吹打打起來。

  謝景衣被柴祐琛戳穿了小心思,掙脫了手,有些心虛的說道,“說什么呢?我可沒有這般想。”

  柴祐琛輕輕地拍了拍謝景衣的背心窩,像是拍奶娃娃一樣,謝景衣的臉瞬間就紅了。

  只不過她今日抹了不少胭脂,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大概也看不出來。

  “真沒有。”

  柴祐琛點了點頭,“嗯,你沒有。所以,謝三,跟我家去吧。”

  謝景衣一愣,柴祐琛說話,總是咄咄逼人的,像是連珠炮一樣,換個老百姓都懂的話來說,就是操起一個粗面饅頭,硬往人嘴里塞,是個人都要被他給噎死。

  幾時何曾,聽過這般溫柔的語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謝景衣的錯覺,她甚至聽出了一絲幽怨。

  幽怨的柴祐琛?

  謝景衣打了個哆嗦,千年老王八了,還幽怨個啥啊幽怨!

  她想著,回看了柴祐琛一樣。

  柴祐琛俯下身來,到了謝景衣的耳邊,輕聲說道,“姓謝的,你若是逃婚,我便…”

  謝景衣眉頭輕挑,來了興味,“你便如何?”

  柴祐琛有些無奈,“我便叫京城所有的茶樓酒家,都來說你對我始亂終棄的故事!”

  謝景衣哈哈的笑出聲,見劉媒婆神色不對,又穩住了表情,“你還別說,這故事我喜歡聽!”

  柴祐琛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謝景衣!”

  “這么好聽的故事,你還是說給我一個人聽吧。”

  柴祐琛聽著這聲音,整個人瞬間的安定了下來,悶悶地說道,“好。”

  他已經好幾夜都沒有睡著覺了。上輩子的時候,他一直瞧著謝三,大多數的人,都會覺得孤單。便是他有時候從衙門回到空蕩蕩的屋子里,也會偶爾想上一想,是否應該聽取父親的建議,說上一門親事,討一個妻子,然后按部就班的生一個孩子。

  可是謝三好似從未思量過這種問題,她的人生好像從未出現過任何的迷茫。一開始的時候,他誤以為謝三心中藏著裴少都。

  可重生來看,壓根兒就不是這么回事。

  他思前想后,只有一個結論,這個女人,壓根兒就沒有心。

  沒有心的人,才是最強的行動派,說一步暗地里已經走了十步了。

  越是臨近婚期,他便越發的憂心,生怕觸動了這人腦子里的某根弦,她就會像脫韁的野馬一樣,一去不回頭了。

  不是沒有感情,也并非是謝三不心悅于他。只是于某些人而言,愛情并非是什么必須的東西罷了。

  上輩子他也是這般想的,爭取一二,能成便好,不能成,也不會強迫出口。

  可臨死的那一瞬間,他后悔了。

  謝景衣上輩子壓根兒就沒有把他擱在心上,又怎么會后悔。

  柴二同謝三的這場戰役,他從一開始,便已經是輸家。

  可他,輸得甘之如飴。

  劉夫人見兩人又和好如初,著急慌火的走起了流程。

  柴祐琛的母親是個不頂事的,永平侯可是提著重金登門,全全委托于她的,她拍著胸脯保證了,一定要把這事兒辦得圓圓滿滿,漂漂亮亮的。

  她原本以為小事一樁,如今瞧著這二人,不知道為何有點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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