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古禮
元湘捧著手里的銅手爐，紅著臉跟賀林晚解釋道：“我這幾日身上有些不爽利，所以他才…”
賀林晚眨了眨眼，一臉笑吟吟地，“哦——”
元湘說不下去了，惱羞成怒在賀林晚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賀林晚噗嗤一笑，斜睨著元湘，“我說什么了嗎，就要挨你的打？元姐姐成親以后脾氣倒是見長了。”
元湘氣瞪著賀林晚，最后也忍不住噗嗤笑了，輕輕點了點賀林晚的額頭，“促狹！”
兩人笑作一團，笑完之后賀林晚輕聲道，“我之前最怕的是你明明過得不好，卻為了讓親人朋友放心，騙我們說你過得很好，你就是這樣的人。不過，今日我信了，你很會騙人，然是你提起四殿下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是不會騙人的。”
“所以你就放心吧，我是真的很好。”元湘輕輕拉住了賀林晚放在小幾上的手，笑意溫和真摯，“以后誰到你面前嚼舌根說四皇子妃日子過得凄慘，你都不要難過。四皇子妃不過是一個身份，而我是元湘，你的好友元湘過得很好，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往后余生，只要日子過得都如今日這般，我便十分知足。”
賀林晚反握住元湘的手，眼眶微紅，卻笑得極為開心，“嗯。”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赴宴的人便陸陸續續地到了。等人都到齊了，又等了大約半個時辰，皇后身邊的伺候的大宮女來請她們移步去御花園賞景。
今日的宴會設在御花園的寶慶樓，從寶慶樓上往下看能總覽御花園全景，另外為了今日的踏雪宴，寶慶樓周圍的回廊和亭子里早就被宮人們擺了不少能取暖的熏籠燎爐。
現在還是初冬，不是京城中最冷的時候，等到了“三九”隆冬，宮中再要辦這類冬宴，就要用半透的琉璃紙將整個回廊和亭子都圍起來才成，宮中的貴人們都嬌貴，若吹了寒風怕是會生病。
才下了幾場大雪，雪還未來得及化，御花園里處處銀裝素裹，無論是什么名花異草，此刻看著都是給滿園的雪景做骨架，只有幾株初開的紅梅不屈不撓地探出自己的花苞，半遮半掩地展露著風華。
赴宴的閨秀們三三兩兩走在御花園的回廊中，賀林晚與元湘相攜而行，一邊賞園景，一邊小聲說笑幾句，到也愜意。
等皇后駕臨寶慶樓，賀林晚和元湘也去了樓里見駕。
寶慶樓就是平日里給帝后設宴的地方，樓中十分寬敞，能擺下百人宴席。
元湘身為四皇子妃，座次自然是靠前的，賀林晚的坐席居然緊靠在幾個皇子妃后面。另外，宮妃也幾個赴宴的，都是看著年紀不大的，德妃和賢妃幾個高位嬪妃并未前來。
賀珍跟著皇后一起到的，看到賀林晚很開心，不過礙于場合，只敢偷偷向她眨眼示意。
眾人行禮之后，皇后看了一眼坐席，發現空著一個，疑惑地問：“睿王妃沒來嗎？”
空著的坐席就在賀林晚旁邊。
坐在下頭的肅王妃慕嵐平正想回答，外頭的宮人就唱喏道：“睿王妃到，淳陽公主到！”
眾人都朝著門口看去，只見睿王妃莊聘婷和淳陽公主這對姑嫂竟相攜而來了。
淳陽公主已經許久未在公開場合現身了，據說是患了病在休養，但是其實不少消息靈通的人都猜到了這位公主是為了要嫁去大驥國的事情在鬧騰。
淳陽看上去比之前要消瘦一些，不過精神卻挺不錯，看人的時候依舊是那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架勢，當她走到賀林晚面前的時候腳步頓了頓，賀林晚雖然微低著頭，卻能察覺到一股狠辣的視線在自己臉上盯了一瞬。
淳陽的步子這么一頓，殿中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不少人朝著賀林晚露出了探究的視線。
坐在賀林晚斜對面的元湘皺了皺眉，看著賀林晚的目光有些擔憂。
皇后看了淳陽一眼，沒說什么，只笑著道：“淳陽也來了？最近身體可好些了。”
淳陽跟莊聘婷一同向皇后行了禮，起身時微微扯了扯嘴角，“多謝母后記掛，兒臣已經大好了。”
莊娉婷在一旁細聲細氣地幫著解釋，“公主之前一直病著，太醫問診之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珈藍公子得知公主病癥之后四處尋方問藥，前陣子送了個方子來，公主按照那方子吃了幾劑藥，竟然真的好了。”
在場之人聽了莊娉婷的話都有些驚訝，不是傳言公主不喜歡那位大驥國的珈藍公子嗎？
皇后也有些訝異地看了淳陽一眼，不過看淳陽并沒有否認莊娉婷的話，也沒有要發火的樣子，便當她們說的是真的了。
皇后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在人前多問，“那就好。”
淳陽卻道：“兒臣大病初愈，本也沒想來打擾母后的宴會，不過我正巧有一樁要緊事要勞煩母后，所以就厚顏來了。”
皇后溫和地問：“是何事？”
淳陽看了莊娉婷一眼。
莊娉婷低眉順目，端莊地說：“母后，公主婚期臨近，母妃要我幫著盯著公主的嫁儀諸事，別的都有禮部那邊籌備，其他的事情也有兒臣幫著添補周全，唯有一樣，兒臣不敢輕易做主，還得請母后下旨。”
皇后點了點頭，“你說。”
莊娉婷道：“按照古禮，公主外嫁他國，當有媵妾四名，當從名門淑女中挑選。”
莊聘婷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色變，一時之間宴廳中竟落針可聞。
今日赴宴的大多是未婚女子，也就是所謂的“名門淑女”，她們都在莊娉婷所謂的媵妾的選擇范圍之中。
不過這公主外嫁，以名門淑女作為媵妾的禮儀乃是早古時期所有，在前朝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了，所以這次公主要外嫁，京中的高門都覺得與自家無關。
皇后皺眉道：“我朝并沒有這個規矩。”
莊娉婷卻正色道：“母后，這是古禮，乃先世圣賢所定，唯有如此才能顯出我朝對上下對公主的尊重和這樁兩國聯姻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