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那些文人雖然十分震驚于喬木的慷慨,同時還有些人并不是很喜歡格物之道,但這時候知識本來就是相當昂貴的,他們這些叛逆文人想獲取新知識比正常人更困難。
所以即便是自己不太喜歡的。
他們也不愿意放棄。
也愿意學習汲取。
打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只挑取當中適合自己的,學習融合。
因此眾人聽的都十分認真。
而喬木一講就是六個時辰,從白天講到黑夜,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她才講完部分基礎常識,而且即便如此,也讓眾人受益匪淺。。
一個個雖然沒能立刻突破。
但都各有收獲,只待他們將這些收獲徹底的消化完畢,便絕對可以有所進步,不過,也僅僅如此。
想要靠學習喬木。
達到喬木的境界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只有第一個提出道理的人,才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揮那些道理的作用,以及提升自身修為,后來者學習,就算完全學會了,那修為也會比創始者差一些,至少低一個等級,就比如說喬木是半圣境界,后來者即便把她證道所用的知識全部都學會了。
那最多也只能成為賢人。
絕不可能突破半圣。
如果傳承不全或傳承遺失。
最終境界自然只會更低。
不過這種情況雖然有一定的弊端,但是無疑也是有一定好處的。
如今的世家寒門之別,除了經濟基礎之外,最為核心的分辨點就是在于有沒有祖上的傳承,寒門子弟什么都得靠自己,學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學習進步突破十分困難。
而世家子弟自有傳承,即便沒有任何突破創新,光照著傳承學習修煉就能夠到達一定境界,如此代代相傳,世家底蘊自然愈加深厚。
只要傳承不絕。
半圣世家就必然能誕生賢人。
而在正常情況下,大儒就足以鎮壓一方了,只要不參與什么謀逆之事,這種家族又如何能夠衰敗?
“多謝前輩慷慨講道!”
雖然一夜沒睡,但下面聽講的人精神都還挺振奮的,此時見喬木不再說話,立刻就以為她只愿意講到這,不愿意再繼續講下去,因此當即便有人起身行禮,拜謝起來。
隨后,眾人依次起立附和。
而喬木則是擺擺手,開口道:
“我剛剛講的只是些基礎,具體的內容不是一天兩天能說清楚,說明白的,你們如果有心可以在我這待下去,我有空會繼續深入講解。
此時中斷,只是我有些事想要詢問于你們,我剛離開人族疆域。
對于這邊很多情況不了解。
不知可否為我解惑一二。”
雖然喬木有心傳播自己的那些知識,但是她此時講解這部分基礎知識的主要目的,倒還真不是傳播知識,主要目的是為了取信眾人。
也好方便接下來的交流。
“前輩慷慨,凡有疑惑,但問無妨,我等自有問必答,盡力而為。”
俗話說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們如今從喬木這邊獲得了不少新知識,而且接下來,可能還有機會獲得更多的新知識,此時自然不可能對喬木的詢問有所吝嗇。
很快便都紛紛保證了起來。
于是,接下來當然就是一問一答的環節,喬木問,其他人回答。
通過又一個多時辰的交流。
喬木總算獲知了更多信息。
她先前的猜測有很大一部分是正確的,這些叛逆文人的確是因為察覺到了人族疆域內的種種壓制。
為了尋求思想自由。
不想全面接受儒家那一套。
這才逃出人族疆域尋求突破。
不過他們內部顯然不可能自稱為叛逆文人,他們有的稱呼自己為百家傳人,有的稱呼自己為上古文道繼承者,還有的自稱為反抗者。
并稱人族疆域內的文人為 儒狗,腐朽者,閹文人。
以此表明自身的鄙夷。
當然了,他們能夠明確認知到這點的主要原因,顯然是一代代先輩用自己的鮮血生命實驗出來的。
他們這些人在離開了人族疆域之后,有一部分是努力修行,努力踐行自己的道,但也有一部分出于怨恨,出于想要推翻如今的局面。
的的確確與妖魔聯合。
并且陸續不斷從人族當中接引一些被世家壓迫,被勛貴迫害的可憐人,把那些人全部都拉到他們的陣營當中,共同反抗對付所有人。
而就目前來講。
拼盡全力,即便與妖魔合作也要反抗的那些人主要是百家傳人。
數百年前百家爭斗,儒家獨尊后,所有除儒道之外的百家學子就全都遭受到了儒家的迫害,那是死的死,殘的殘,而最開始的叛逆文人就是從那個時候誕生的,甚至于儒學執掌人文兩道,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不甘心的百家傳人只要一日未曾死絕,就一日不會放棄。
“如此看來,當年百家爭鳴時的文道,的確是沒有任何限制,種種限制閹割都是獨尊儒家后的事情。
不過也對,戰國年間的亞圣荀子教出來的弟子,有儒有法,這在如今看來,卻是幾乎完全不可思議的一件事,甚至能算是欺師叛道。
可在當年卻是相當尋常。
可見如今文道之自由。
的確是遠不如上古。
上古圣人無常師,可如今卻要求弟子對師傅從一而終,甚至于都不能提出違背師父的思想和理念。
如此,談何再出圣人?”
弄清楚叛逆文人出現的前因后果之后,喬木當即便不由感慨道。
“確實如此,上古年間有所突破的諸子圣賢,的確沒有哪位照抄學習他們師尊的學術理念,幾乎每位都有自己的獨立思想和創新意識。
有些人的理念甚至截然相反。
就如人性本善或本惡之論。
可惜那般盛世。
卻都毀在了儒家手里。”
“可惜未曾生在上古盛世。”
“可嘆晚生了八百年啊…”
喬木的一番感慨,直接使得在場眾人也都紛紛感慨了起來,一個個開始追憶上古,開始批判現今。
情緒激動且昂揚。
就差沒有破口大罵了。
不過這種局面并沒持續多久。
因為沒過多久,昨天一些距離這邊比較遠的叛逆文人,便也都紛紛趕了過來,拜訪喬木這位半圣。
甚至于這樣的人還絡繹不絕。
一時間喬木暫居的這片山谷。
都快成叛逆文人聚集地了。
原本一直分散著居住,三五成群,最多十來個人一組的那些人。
十分難得的匯聚一堂。
或是彼此論道,或是探究喬木的身份,或是向喬木提問,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女性叛逆文人,更是把喬木當成人生進步的指路明燈。
而喬木在等了幾天,等附近的那些叛逆文人來的差不多時,就再次開始當眾講解自己的那些知識。
這一次就不是講基礎了。
而是一講就是好幾個月。
傾囊而授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