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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始皇祖母夏太后(11)

  午時許,咸陽宮西側,相邦府。

  呂不韋正跪坐在自家大堂主位上,正襟危坐,臉色很是陰沉的四下掃視了一眼左右跪坐的門客道:

  “刺殺夏太王太后這么大的事。

  為何先前沒有人通知我?

  你們可不要告訴我,趙氏那個蠢貨做的事情有多么的隱秘,隱秘到你們毫不知情,失敗了才知道。

  她一個后宮女子,從未涉兵。

  手里能有多少人手?

  派遣的刺客又是從何而來?

  你們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莫不是想要背棄于我,投靠趙姬那個愚蠢不堪的后宮女子不成?”

  半個時辰前,他從王宮內庭侍人那邊獲知相關消息,而他供奉的這些門客,卻沒有一個人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就已然憤怒不已。

  此時把這些人召集過來,憤怒敲打一番,更是件理所當然之事。

  這件事對他而言。

  他憤怒的不僅僅在于趙姬不聽話擅作主張,刺殺夏太王太后,更憤怒于這件事,他的門客不可能毫不知情,可是他們卻絲毫沒有告訴他,這跟背叛他又有什么區別呢?

  這才是他憤怒至極的地方。

  他花巨資養這些個門客。

  不是讓他們瀟灑自在的。

  也不是讓他們給趙姬做事的。

  “相邦息怒,請容我等自辯。

  此事我等雖有幾人知情,但是所知之情與發生之情,截然不同。

  昨日趙太后遣人通知于我。

  言要千年楠木棺材一具,只因有與其親近女官去世,為之收斂。

  此次所尋棺材雖頗為珍貴。

  然我并不知宮內之事,更不知道太后私下謀算,再加上相邦先前一向吩咐,盡量供給趙太后索取。

  故而并未有所懷疑。

  等我知道棺材正式用途時。

  已然是一個時辰之前了。”

  呂不韋憤怒,可是他坐下的一些門客,卻也覺得自己很是無辜。

  他們這些門客其實一直都是各自聽從他的命令做事,本身并沒有一個專門負責統籌管理和信息交流的中間人員,再加上宮廷里的一些事也不是他們能夠輕易獲知到的。

  因此他們是真的不知情。

  剛剛說話自辯的那個,他平常的任務就是提供趙姬索要的東西。

  至于對方要東西干什么。

  那他也沒資格問啊!

  雖然要棺材的確奇怪了點,但趙太后以前還要過男人呢,要個棺材又能奇怪到哪去,他哪會多想?

  “相邦,刺客是我提供的。

  但是趙太后她是派人拿著您的令牌過來調取刺客的,您也知道我們這一脈向來認令不認人,她既然能拿出令牌,我們就會聽令行事。

  而且她提供的是您的令牌,我們自然不會多此一舉,向上稟告。”

  一向負責相邦府刺殺任務的門客,此時更是覺得冤枉的不得了。

  他們一直都是見令行事。

  理論上來講,所有令牌下達的時候,呂不韋肯定是應該知情的。

  所以收到命令之后,他們自然用不著再去向呂不韋求證,而先前趙姬要刺客進宮的時候,拿的就是呂不韋的令牌,他們自不會拒絕。

  更不會多此一舉,向上稟告。

  “相邦,昨日您與趙太后見面。

  她曾索要令牌使用。

  她說想要兩個人護衛安全,您說讓她自己拿令牌,自行調人員。”

  聽了下面那個刺客首領的話。

  呂不韋邊上的管家。

  立刻附到他耳邊,小聲道。

  這話一出,呂不韋自己都覺得尷尬,同時內心暗恨趙姬不聽話。

  私自自做主張,毀他計劃。

  就在呂不韋想著該如何解釋一下令牌的事情的時候,坐在他左邊第三位的長吏李斯,站出來說道:

  “相邦,請容我言說一二。

  據我所知,趙太后是前日晚上發現出事,想要謀害夏太王太后。

  昨日謀劃…

  并且于昨日晚上就動手了。

  可以說一切都是突如其來,一切也都沒有具體的謀劃和準備,完全是趙太后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之行事不是有謀劃的作為。

  而是一時沖動所為。

  她的行動太快,再加上我等從未想過她會這么做,所以這才一時不查,未能提前察覺些許端詳,及時稟報相邦,還妄相邦莫要怪罪。”

  李斯此時站出來,除了解釋一下他們為什么沒能及時獲知到相關情況,并且稟報之外,同時也是為了緩解下先前提到令牌時的尷尬。

  剛剛下方門客提到令牌時。

  李斯立刻就明白,這當中必然有呂不韋本身的過錯在,比如說可能有將令牌交給過趙姬一段時間。

  但是呂不韋是相邦啊。

  說句難聽的話,甚至都能算是他們的主子,又怎么能夠認錯呢?

  所以他現在出來說話,那也能算遞個梯子給呂不韋,好讓他順坡下驢,免得在令牌這問題上深究。

  到時候大家都尷尬。

  “相邦,李斯所言卻有道理。

  這世上最難提前預知和有所防備的,就是某人突如其來的決定。

  趙太后的所作所為。

  明顯就是突如其來的決定。

  我等實在是難以及時察覺。

  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李斯話音剛落,坐在李斯對面的魏覃,也是立刻站起來附和道。

  通過兩人的話,能夠明顯看出兩人之間的區別,一個是請相邦恕罪,還有個是突如其來的決定我等實難及時察覺,是理所當然之事。

  后者語言方面的造詣。

  明顯遠不如李斯。

  說的話都沒有人家來的好聽。

  “我已知道了,你等無需多言。

  此次我叫你們過來,倒也不是專門為了追究你們的責任,如何應對這次事件,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趙太后如今已被軟禁,名義上來看,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但是誰也不能保證王上,或者夏太王太后不會深究,萬一深究到我們身上。

  會發生什么,你們也該知道。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的當要之急就是趕緊收斂人手,盡量抹除一切與趙太后有所聯系的證據和痕跡,等這件事平穩過渡再說。”

  呂不韋很清楚,他過去商人的身份,終究使得他無法被秦國的原生貴族所接納,有些事情,甚至于攝政和當大王仲父,他都可以做。

  但是涉及大秦勛貴敏感的事。

  他都堅決不能沾手。

  其中就包括造反和謀害王室。

  如果別人誤以為趙太后做的事情都是他指使的話,那他以后在這秦國做事恐怕會比過去艱難許多。

  “諾!我等聽令!”

  事情的嚴重程度,在坐眾門客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現在跟呂不韋明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時候不一起配合行事,難不成想尋死嗎?

  大家都是有抱負在身的。

  誰想功不成名不就,就死去。

  隨后他們又在一起商量了好一會兒,便都重新分散,各自做事。

  抹除證據的抹除證據。

  抹除痕跡的抹除痕跡。

  擾亂視聽的擾亂視聽。

  重新布局的重新布局。

  總之都有事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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