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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3章 抽手

  帝王來了,他好像剛下朝,衣服都沒換就來了。

  哦,那就是龍袍了。

  上聞泠韞倒是第一次見藺珩穿龍袍,跟往日那些帝王包括越太初的龍袍都不同,藺珩的龍袍以墨之色為底,暗金之線勾勒猙獰九爪玄龍,不尊貴,只張狂獰氣,但這樣狂獰的龍袍卻又被他本尊鎮壓了似的。

  這個人,太邪,卻又太深沉,深淵似的深沉壓住了玄龍的邪獰,他的眉眼勾勒的冷寂壓得住任何波瀾。

  唯獨除了他身邊的人。

  是啊,穿著龍袍深沉似淵的藺珩帶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眼睛上還蒙著一條白紗,穿著雅致修身的素色長裙。

  素,帶淺青,面料柔軟,貼著她纖長薄軟的身子,她兩手抱著一只肥貓,漫不經心走在藺珩身側。

  看不見么,走直路,也不用怕有人擋著。

  因為街道被清了。

  不管是百姓還是權貴都被驅趕了。

  這是權勢。

  不諱天下大義的權勢,他隨心所欲。

  “你說的帶我出來散散心,就是看這什么節日?”

  “乞姻節。”

  “哦,管它什么節,我瞎了,我什么都看不見的。藺珩,你怕不是牲口吧。”

  “畜生跟牲口有什么區別嗎?”

  “大概有吧,比如我說這么一個故事吧:古代有一男一女路上相遇一客棧,客棧就一房間,一張床,好吧,那大家就一起睡,但大家都是文明人,男女授受不親,那就在床中間放一盆水好了,一夜過去,一盆水完好如初,女的給了男的一巴掌,大罵他禽獸不如。”

  藺珩:“所以呢?跟牲口有何區別?”

  秦魚:“如果那盆水出問題了,或者床都濕了,女的還是會給男的一巴掌,大罵他就是一牲口。”

  嗯這區別。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嬌嬌想了一會,臥槽了,但馬上握住臉頰表達羞澀,又覺得這樣不到位,不能表達他的清純,于是又把尾巴一起捂過來了。

  討厭,說這么葷的段子,人家害羞了。

  人家肥貓是清純的,雖然清純的人一般是聽不太懂的。

  相爺/帝王就不一定了。

  藺珩步履不緊不慢,臉上毫無動容,只輕瞥過邊上一本正經風姿嫻柔出眾的某位夫人。

  “夫人是在指責我前些晚上屢屢禽獸不如,還是遺憾我那晚不夠牲口?”

  某位夫人微微一笑,“不,我只是給你普及一下文明用詞,畢竟我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值得好好推敲。”

  藺珩:“夫人好博學。”

  秦魚:“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嬌嬌覺得他們真的是太會玩了,兩個詞四個字能對話得這么春色蕩漾勾心撩人。

  反正路上好多好吃的,去買點不好嗎?

  那就買吧。

  介于嬌嬌一直在朝著街邊小販伸出爾康手,雖然秦魚看不見,但她感覺到了他的肢體動作,也聽懂他的喵喵瞄。

  所以她買了。

  不用花錢。

  小販都跪了一地,抖抖抖的。

  藺珩也沒在意,反正有管家在后面料理。

  “雖然我什么看不見,但這里什么東西我都能拿?”

  藺珩:“自是我能給你的,但你自己什么也不要不是嗎?”

  這話聽起來漫不經心,其實又隱含深意。

  秦魚沒回,很閑散得給嬌嬌買了一個糖人而已。

  嬌嬌接下來沒再要其他的,因為機智如他已經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

  太安靜了。

  的確太安靜了。

  在二樓閣中窗后的上聞泠韞瞧著不遠處走來的兩人,她覺得這樣的安靜好像是在蓄勢什么一樣。

  但沒人能插入他們之間。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兒。

  “這么安靜,你把這承包了?還是他們都被你嚇死了?”

  秦魚笑著問。

  藺珩:“任何人都有求生本能,若是察覺到我會取他們性命,他們也自會求饒。”

  他的聲太淡涼,腰上垂掛的鈴鐺聲隨著他步伐不緊不慢,好像與之呼應。

  “不是誰都跟你一樣,秦魚。”

  秦魚漫不經心回:“你就不能聯想是我恃寵而驕?”

  藺珩:“我沒寵過你。”

  秦魚:“你說的依舊很對。”

  然后話題就停頓了下,片刻安靜,直到藺珩抬頭一瞥,瞥到上方閣內上聞家一些人的時候,他忽然說:“把左手伸出來。”

  “嗯?”

  “你抱著他不累?”

  “你這意思是我伸出左手抱著就不累了?”

  “起碼你的左手不累。”

  秦魚很勉強得信了他,因為人家是天宗么,她就一瞎子。

  左手騰出。

  被握住了。

  秦魚一怔,手指微微動,藺珩握緊了。

  帶著她走。

  “可還記得這是什么節?”

  “乞什么節。”

  “乞姻節。”

  “哦,男女求婚的節日啊?”

  “不,是已婚之夫妻乞求婚姻和順白首不離的節日。”

  “跟誰乞求?哪個神明?”

  “彼此。”

  嬌嬌覺得,自己這樣單純的人都聽懂了。

  秦魚肯定也懂,因為懂,所以她怔了下,眉宇似擰了些,又很快舒展,端出有柔美虛假的綺麗笑容。

  云淡風輕。

  只是手指掐了下嬌嬌的大腿,嬌嬌哼出聲來。

  “你又想要什么啊?”

  秦魚狀似輕叱,走出一步,抽出左手,合起來抱著嬌嬌走到邊上。

  很隨意自然,看不出任何問題。

  但未必。

  邊上閣樓上的上聞雅致看到這一幕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藺珩頓足了,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看著她遠去。

  抽出手的瞬間。

  她的回應。

  上聞泠韞手指薄涼,隱隱不安,想要喊出什么,卻被上聞雅致拉住手,轉頭看去,后者搖搖頭。

  這兩人貌合神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剛剛那也不算什么。

  要是秦魚真跟藺珩郎情妾意那才顯得奇怪。

  好像也對。

  上聞泠韞只能這樣想。

  事實好像也的確如此,接下來兩人一如之前,半點問題都沒有,走著走著就過了一半的環街。

  “過來。”

  藺珩沒有拉秦魚的手,只是喚了她一下,秦魚隨著他走過去。

  “這里是月湖?”

  “你來過?”

  “偶爾路過。”

  “可美?”

  “是挺美的,帝都一景吧,這里進去有一個庭子,聽說很有古韻,只是以前忙,沒進去過。怎么,你要帶我一觀?”

  “你瞎了,看不見。”

  “也對。”

  從環街一邊有一條路沿著那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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