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以為只有你在埋伏,因為螳螂捕蟬時,還有黃雀在后,然而黃雀隱藏休憩的枝頭上也可能掛著無聲攀爬的毒蛇。
謀略家說,算計之后永遠還有算計。
陰謀家說,套路后面還有深挖的坑。
保險推銷員說,社會保險之后還有人身意外保險。
前者保了才是社會人,后者保了就是與天爭命。
秦魚不信天,信自己,但恐怕這些反派也一樣,他們早有后手,所以刺客不止十幾個。
當那些穿著普通人衣服,也看起來完全像普通老百姓的人提著彎刀殺出,且將秦魚等人重重包圍 這一夜就顯得戲劇了。
林桑這次沒有震驚,而是陷入沉思,她想到了問題所在 “本來以為只是死一個人,現在死的人復活了,成了兇手的助手,而且后面不止十幾個人還有幾十個人。”
玉宴之聲音淡涼,握著秋水的手腕緩緩一轉,“小魚公子,恐怕今夜我們捅了一個馬蜂窩。”
林桑也覺得這一切好像超過了一個兇殺命案的路數,除非——這個案子本來就是這個群體設計的一環,只是被提前意外戳破了,因此拽出一大堆人。
這是意外之喜,也是意外之險。
林桑甩了下鞭子,目光掃過他們所在這條街道上不斷有刺客從巷子跟屋頂掠射而出的彎刀刺客。
算了算,六十多個了。
他們被包圍了。
要浴血奮戰還是高聲呼吁下附近的一些武林人,看看有沒有幾個強大一些的來幫忙?
算了吧,林桑對此不報以期待,畢竟偌大的武林,大師級高手已經算稀罕,大師往下如同她跟蔣慕辰這類的,也不算多,怎么可能剛好在這里,又剛好愿意出手相救呢?
她如此失望,又不自覺看向一個人。
馬上的人。
這個人目光一掃周遭,似乎在算什么。
算人頭。
算完后,林桑隱約聽到這人嘀咕了一句,沒人了?
這人還不夠嗎?
已經有人出手了!
“gouzázhong,你死定了!”吹哨的那人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秦魚!
這人太招人恨了。
他帶著其余人蜂擁殺向秦魚,結果秦魚再次騎著馬遛彎起來,在駿馬狂奔中不斷抽箭射擊,每一箭都射中,甚至一箭射雙!
“打她的馬!”
馬的奔跑速度太快,他們追不上,除非包圍她,但這人太狡猾,愣是牽引了大部分人后還能屢屢突圍。
四十個圍攻她的刺客幾乎氣得吐血。
這特么屬泥鰍的吧!
這些人就跟打雞血似的,合作意志達到頂峰,終于在被秦魚射殺了五六個人后,跑出兩條街之外 包圍了!
在云湘城中心廣場這里。
特么終于包圍了!
“我要把你碎尸萬段!”一個人剛這么說,秦魚看了他一眼,“不是只有你們才會吹口哨。”
她也會。
所以口哨吹響后。
這些刺客忽然有種微妙的感覺。
聲音有齊刷刷的聲音,緊接著他們看到附近一些居民屋頂刷刷出現幾十個弓箭手。
這些刺客終于驚駭。
“該死的,有城衛軍埋伏!!!!”
站在最中央的秦魚手一揮!
嗡!弓箭全面拋射!這些弓箭如雨落下,倒是沒有射歪朝秦魚的,大概是不敢。
“擋!殺出去!”
刺客們到底還是身經百戰的,如果擰成一團,殺出去也不難。
尤其是吹口哨的那個刺客小頭目,他揮舞彎刀,三兩下劈斷兩根箭矢,正打算指揮人突圍忽然覺得后背一涼。
秦魚在箭雨密集的最中心,這一幕頗有科幻大片的特效效果,而附近的老百姓有稍微膽大的拉開一點窗戶口子,可以看到廣場上箭雨群殺的場景也能看到最中心騎馬的那個人不緊不慢拉弓上箭,瞄準一個人的身后臀部。
一根箭矢射出,噗嗤一下,直接射中臀部。
菊花一緊,小頭目慘叫一聲。
秦魚這邊的動靜聲勢浩大,看得人心潮澎湃,而林桑這邊可沒有馬騎,被二十幾個人圍攻時,除了堅韌不拔死懟黑衣人的玉宴之,林桑等人其實壓力挺大。
直到聽到兩條街外傳來的慘叫聲。
林桑第一反應就是小魚公子這奸詐之徒有后手!
果然,事實驗證了猜測。
李澗帶人來了,雖說這些彎刀刺客一個個以一敵十個官差,但李澗是有準備的——有弓箭手!
弓箭手配合之下,林桑等人就輕松多了,很快把王玲交給城衛軍看守的蔣慕辰也趕來了。
秦魚騎馬回來,把射完了箭矢的長弓扔給李澗,看了一眼被玉宴之用劍抵住脖子的黑衣人。
“看樣子剛完事。”她笑著一句,玉宴之看她一眼。“算我輸了。”
他不是蠢貨,看得出來今夜這一切是誰主導。
這人有點可怕了。
比在獸瓶山時可怕太多太多。
或許當時她的隱藏才是最可怕的。
玉宴之消耗不小,所以說完這句話后就不說了,倒是秦魚走到黑衣人面前。
“打得這么激烈都沒有掉下蒙面巾,綁得夠嚴實的啊。”
不知為何,林桑就覺得這人說啥都帶著嘲諷意味。
黑衣人此時反而平靜了,抬頭看著秦魚,忽然瞇起眼,幽幽說:“你以為你贏了?”
秦魚挑眉,李澗卻是冷笑,“死到臨頭還敢囂張!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又為何設下這慘案混淆視聽,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黑衣人忽然低下頭輕笑,在眾人表情冷峻且殺意騰騰的時候抬起頭,盯著秦魚等人。
“我如果不說,你們又能拿我怎么樣呢?因為最終你們還是得放了我。”
哎呀,我這暴脾氣,你哪來的底氣?
秦魚忽然揚眉,幽幽說:“他還真有。”
眾人順著秦魚的目光看去,城中有一個地方一片火光。
李澗愣了下,忽然臉色大變,“該死,那是城主府!”
他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刺客,正想組織人回去救火,陡聽到一道聲音,十分低沉渾厚又粗劣,像是腐朽的大提琴拉出的聲音,“不用勞煩你們了,你們的城主已經被我們的人帶走了,而我現在還要帶走他。”
他伸手指了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