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魚是一個極能算計的人,若是裝裝到了一定程度,那這個程度導致后果一定會卡在她能應付的界限。
但三王城城主,堂堂大乘期高手顯然遠遠超過了她的應付范圍,那么,她的算計一定是對方不會朝她出手。
為什么呢?
一,對方忌憚她偽造出來的強者背景。
二,對方綜合考慮局勢,不能出手。
自家小胖墩兒理解能力有限,她已然大概解釋了,只是沒有說全,全當培養下他的腦洞,也是一種鍛煉不是。
當兒子的絞盡腦汁開腦洞,當媽的卻專注于學習學習再學習。
“就是她?”跟陳樹白同一層的人也有,只是比下一層的還少,這些人是早些時日甚至早些年就待在這里的,對陳樹白向來敬而遠之,剛剛動靜大,他們聞聲來看,有些沒見到過程,只見到結果。
結果就是陳樹白暗恨離去,而這個女人上了他們這一層。
還帶著一個孩子。
秦魚察覺到這些人的注視,隱晦又銳利。
對方既隱晦了,她也就沒回頭看人家了,免得對方躲躲閃閃多不好。
不過秦魚看完這一層后,往上走,下面那些人表情都微微變了。
因為他們待在這,一來是無法參悟這一層,二來是抗不太住上一層的威壓,但這個婦人如此輕松?
“看起來像是老一輩的,約莫數千年修行了,我們比不得。”
“她往上,那不是能遇到蕭征跟舒嫚了?”
“應該能遇到吧,他們也是昨日上去的,就是不知道成功了沒”
下面的人偶爾閑談的聲音落入秦魚耳中,拾階而上的時候她隨手將一壺牛奶遞給沉思的嬌嬌。
嬌嬌很自然接過就往嘴里灌,就是聽到秦魚一句:“腦容量不夠還非要苦思,容易頭禿,喝喝牛奶有用。”
嬌嬌下意識摸了下自己虎頭帽下蓬松豐健的頭發,怒瞪秦魚,嘴里叼著牛奶壺,兩胖手環抱住秦魚的腿,大腦袋在她腿上連磕了三四下。
“你欺負我!”
“你又在欺負我!”
“嗚嗚”
秦魚任由他撞,一邊看著壁上造詣,且平心靜氣道了一句:“牛奶沒用,烤肉呢?”
嬌嬌的動作頓了下,撤回雙手,繼續捧著奶壺,哼唧哼唧喝著,一邊做著努力思考且一直思考不出的樣子。
不管能不能知道結果,這頓烤肉是一定要吃的。
他這幅樣子讓秦魚莞爾,所以她臉上帶了笑,笑著的時候,無意中瞥到前面階梯上回身看來的男子。
這男子好生寡情冷漠,一雙眼像長在寒潭里的,冷眼瞧了秦魚一眼,似在說這一對母子太吵了。
但他其實什么也沒說,一個眼神后就管自己繼續參悟了。
秦魚也沒在意,嬌嬌也沒在意,捧著奶壺繼續喝著。
直到秦魚走到這個男子所在的階梯,看到了同一片壁上的造詣。
只一眼,秦魚就知道這一片造詣大概是法王雕座中部的最高水平造詣了。
哪怕不是最強的,也絕對是其一。
這個男子卡在了這里。
秦魚也頓足在這里。
兩人都在同時參悟它。
這個的確不簡單,秦魚也花了大概半個小時。
她參悟透了,抬起腳,往上走了一步。
這一步,讓這個原本把她視若無物的男子眉目頓然一擰,忍不住轉頭看她,但只看到這個女人婀娜的背影。
他皺眉,但很快收回目光,繼續參悟這個造詣。
他慌了嗎?
沒慌。
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感覺,就差臨門一步。
他只是驚訝,驚訝有人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參悟出來。
秦魚再往上走,步伐速度很是均勻,不緊不慢,偶爾停下大概也就十幾步之后,有一個關卡將近,既是威壓,也是造詣的難度。
“咦,魚魚你看。”
秦魚本在關注墻壁,被嬌嬌扯了裙子后,抬眸看去,見到上面階梯上站著的人。
很難的,竟是短發的。
極為精致,也極為英氣,有種雌雄莫辯的美感。
一襲勁裝,腰上垂掛精致玄奧的紅葉靈幡,手腕上有金光內斂的金色鐲子,身板筆直筆直的,如一華葉杉木,乍一看以為是一劍客,實則是一法家。
這個人大概已沉迷于領悟造詣,并未在意秦魚的到來。
秦魚看了此人一眼,對黃金壁說道:“這三王疊出沒的年輕一代天賦似乎都很高啊。”
雖然她對付了人家,但陳樹白這個人的天賦實則比方有容這些人還高,畢竟是大乘期高手之子,他的修行年歲也沒長多少。
地域之差,出身之差,這種差距必須承認。
但秦魚也知道剛剛見過的那個男子,以及這個人,實則都比陳樹白還有優秀一些。
她驚訝了,這么三王疊的風水這么好么?這兩人不會是樺野過來的吧。
——天界的小孩子血統好的一出生就是仙人。
——這個沒什么好說的。
——天生出身跟資質差一些也不算永久的劣勢,也可以扭虧為盈。
秦魚驚訝,“你竟有如此觀點,我記得以前你一直是崇尚資質論的。”
——托某個村姑的福,三觀已重塑。
秦魚:“奧,我以為是因為嬌嬌呢。”
——主要原因還是他。
兩個腹黑的貨暗戳戳黑嬌嬌。
剛喝完牛奶的嬌嬌打了一個飽嗝,“叫我干嘛?我思考呢,沒空!”
嗯,你繼續吧。
秦魚跟黃金壁扯皮完畢,也專心參悟起這片造詣,看著看著,她嚴肅了。
因為這一塊恰好是她知識的盲點——關于火系跟雷道的。
她本質更趨向于土木,而土木跟火雷兩道有些沖突,不太對付,所以她在這方面鉆研比較少,畢竟嘛,她也沒那么大的野心,沒想著面面俱到,但在這法王雕座,如果沒有領悟,就難以往上了。
雖然陌生,但秦魚也不著急時間,倒也興致勃勃參悟起來。
她專心了,嬌嬌有些閑著無聊,無他,這里是有東西包括簡單一個文字——他沒有一個看得懂。
既然無聊,他就得找點事做,這邊摸摸,那邊蹭蹭,他很快找到了一個很有興趣的課題 他抱著牛奶壺窩在邊上,眼巴巴瞧著一個人——這個短發的人。
他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
大概是瞧了太久,對方突兀轉過臉,反看著嬌嬌。
“看我做什么?”
聲音很淡,很磁性,但也很冷漠,顯然對嬌嬌非好感。
嬌嬌也是臉皮厚,穩住了,萌萌噠問道:“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對方皺了下,轉過臉,淡淡道:“我是女子。”
女子?!!
女人也能長這么英俊?僅次于我家魚魚的大師兄了!
只是比大師兄少了一些陽剛之氣。
但足夠精致了。
嬌嬌驚訝之后,立刻甜滋滋說道:“那小姐姐你也好好看哦。”
一邊嘴上夸人家,一邊在黃金屋傳音。
“她對我這樣可愛軟萌的小孩子都這么冷酷無情,一定不是個好人,魚魚你不要理她!”
這邏輯可以的。
秦魚被嬌嬌的厚顏無恥給驚到了,但也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笑對短發女子道:“抱歉,我家孩子不通禮數,冒犯了。”
短發女子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繼續參悟。
嬌嬌:“你看吧,這個女人真冷酷!我就沒見過她這么冷酷的人。”
事實上,有的。
剛說完這句話,下面那個青年上來了,板著一張死人臉,也走到了這個位置,一左一右把秦魚夾在中間參悟。
一句話不說,一個眼神不給,就對著墻壁目光灼灼,活似給人送殯門神二人組。
秦魚跟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