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無闕不會說透,因為非要說透才能明白的事兒,最終培養出來的也不過是蠢貨,擔不起事兒。
所以對于這次真傳弟子的圍爐夜話,宗門高層沒有刺探其中過程,也不管這群弟子喝酒吃肉敲定了什么樣的計劃,反正,他們看到了結果。
結果就是人沒死,對方死了。
敢動手就是看穿了格局,動手成功就是說明了能力。
這很好。
宗門就需要這樣能搞事兒能收尾的人才。
否則明明可以峰主們出手就能干的事兒,為什么非要留給這些弟子?
就是給他們一個機會!
現在,大長老依舊把機會擺到了這些弟子面前。
去不去呢?
那是肯定去的,就是告訴他們,這次比賽有世界各地的優秀選手參與,你們必須擺正好心態。
不過除了秦魚這“海外”來的外地佬,其余人大多對這個三境州天藏之選很有些了解。
那感覺就像是200年云南深山老林里的小屁孩兒都知道200年奧運會。
那是舉國盛事。
這個卻是一個位面的盛事。
秦魚琢磨著自己這一次“投胎”算是運氣蠻好的,五百年一回,愣是讓她趕上了。
她就在乎一件事。
“好處很多?”秦魚問邊上的云出岫。
云出岫瞥了她一眼,“嗯,參與就有獎,好處巨大。”
秦魚:“但你的表情告訴我沒那么簡單。”
云出岫:“首先得能活著參加。”
奧,這就是大長老叫他們來的第二件事了,而是剛剛秦魚聯想到天扈宗,其實也跟這件事有關。
“天扈宗或許不在意大秦國哪個宗門第一,但他們在意這個宗門是否會威脅到他們在這次天藏之選中的排名,所以利用機會先下手為強。”
固然這個機會也未必是他們一開始想要的——畢竟死一個皇室小公子,他們也得承受不小的損失跟危機。
但反其道,對無闕動手可以解決所有麻煩甚至鏟除威脅。
“阿,所以我們無闕的排名”秦魚這么一問,大長老掀了下白須眉,淡淡道:“五百年前,我們宗門僅次于天扈,積分相差不過毫厘,當時名震七國。”
名震的不止是七國,還有七國諸多宗門那脆弱的心——尤其是天扈宗。
無闕當時就成了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
時隔五百年,無闕發展越發壯大,一直為天扈宗等宗門忌憚,生怕這個宗門一下子從大秦國第一逆襲上來,奪取了他們本該擁有的利益跟名望。
這太危險了。
不允許!
于是,當無闕因為掌門之事遭遇危機,許多宗門明里暗里落井下石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我們若是去參加那天藏之選預備役考核,必有一個路途,而這一路途我們有可能會被截殺?”
顏召如此問,大長老笑了下。
“可能?”
“是一定會。”
顏召表情苦逼了。
天扈宗啊,對方肯定會派出很強的人 “化神以上的人不得出手,否則就是無視天藏法規,后果很是嚴重。”
大長老雙手交疊,擺放在桌子上,中正瞧著眾人。
“但分神期有多少埋伏或者截殺,那就不一定了。”
“原本我們宗門也會派人去保護你們,但現在問題是”
大長老面色略陰霾,不語。
第五刀翎便說了在這里的第一句話。
“對方不會讓峰主們以及宗內高手出手,也會派出人纏著,甚至襲殺。”
秦魚恍然,不對參選者動手是礙于天藏之選幕后舉辦方的權威,怕惹來禍患,但對無闕高層高手動手,并不在法規限制內。
所以,等于他們如果要去參加這預備役之選,就勢必只能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孤軍奮戰(真傳弟子群這個團體)。
“現在,了解了?”大長老年紀大,年紀大的人分兩種,一種喜歡絮絮叨叨話特多,翻來覆去講,一種就是言簡意賅,有些話不喜說第二次,對蠢貨尤其嫌棄。
大長老就是后者。
他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就等著眾人反應了。
大概是全了解了。
眾人并無異議。
“那現在問題來了,你們,有多少人愿意參加,又有多少人不愿意參加?宗門不會考慮你們的實力跟狀態,全以你們自愿為主,是送死,還是拼搏,全看你們自己。”
“道,一開始就是你們自己走。”
名單填好了。
無闕一共27名真傳弟子,此時桌子上的名單相繼加了一個又一個名字。
秦魚是最后一個。
年紀小嘛,修為最低,大多數真傳弟子見她沒動彈,以為她不去了。
沒想到她去了,寫上最后一個名字。
也沒人笑話她,欽佩居多。
這不是名單,是生死狀,趕著送死去的。
才十九歲,敢這么想不開,勇氣可嘉。
“這樣一來,我們全都參與了啊。”顏召感慨道。
但啪嗒一聲,筆放在冰冷硯臺上。
秦魚回頭回了一句。
“沒有吧。”
“這一次,我們是沒來全的。”
眾人忽然氣氛就冷凝了。
他們想到了。
第五刀翎起身,把名單收起,親自交給大長老保存,轉身朝眾人涼涼道:“本27人,梁師弟死于煉血島事件,乾真一師弟三人隕于回漩裂地,迢小俊師弟重傷未明,湛藍師妹閉關不出,27去6,僅存我等21人,但修道之路,道阻且長,生死未知。”
“諸位,望珍重,但請無畏。”
何為領袖。
淡涼幾句話,可如梟雄聚草莽,三百里烽煙,三千里云和月,生死往矣,從不言悔。
氣氛搞起來了,情懷啊情懷!
眾多真傳弟子分外走心,但秦魚還好,她的心腸比較硬,跟這些人也沒有太深的感情,并隨時抱著啥時候無闕崩了她就跟嬌嬌瞬移易容逃亡的心態,所以她也就靠演技撐一撐了。
這么好的氣氛。
連三大毒瘤都沒出來作妖,全都陷入師門情懷難以自拔。
邊上,穩如泰山的大長老捋了下胡子,抖了下“生死狀”來了兩句。
“這事兒完了,我們來說下個事。”
“這次考試沒及格的,都給老夫滾出來!”
氣氛,迅速切換成亂葬崗火葬場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