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聽不出這話里的意思,有些狐疑,而越太初心就更不安了,微沉,抬手作揖,彎腰行禮。
畢恭畢敬的。
“閣下勘為我帝國護宗至強者,孤,愿以帝國天子的身份...”
“我說過讓你當天子了嗎?”
秦魚一句話,輕描淡寫,錯愕了三軍的人。
越太初也錯愕了,臉色微沉,正要說什么。
“其一無能,單單這一條我就沒考慮過真正選你。”
“其二,藺珩依樣畫葫蘆滅了你的族,這就是心魔,藺珩都渡不過,何況你。你已墮落,所以才讓河圖王勾結草原之人入關,為的就是萬一自己殺不過藺珩,寧可讓草原之人入主中原,這就是你的決斷,就這樣的政治抱負,跟藺珩有何區別?加上你的無能,那帝位,輪不到你坐。”
羞辱,這是另一種羞辱,反正越太初是這樣認為的,他一直以為秦魚是支持自己的,哪怕...
“那誰有資格坐上去?我是越氏帝王!我坐上那個位置理所應當,你之前不是因此才救我的嗎?為什么?難道你還要幫藺珩?藺珩沒死?你沒殺他!果然是夫妻啊...”
越太初憤怒之下,面目猙獰,指著秦魚質問。
秦魚冷然看著他,“你也說我救你了,可你依舊多疑不是嗎?是不是真的以為自己的身份很尊貴?”
越太初表情一僵,陡然對上秦魚的眼睛。
他頓時心里一驚。
太深沉了。
仿佛中見到另一個寡情無心的藺珩。
“不,我是帝王,你不能殺...”
秦魚的手動了。
越太初的人頭飛起。
落地。
秦魚面無表情看著他的人頭滾在地上。
說殺就殺,這就是最強者的底氣,現在的天下,她說了算。
“姓姬,還是姓越,于我本來就沒有任何區別跟意義。”
“何況...”
秦魚彎下腰,手指捏起洛瑟的臉,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何況他還是作為邪選者的你選中的人,你以為我殺了藺珩后,一定會支持越太初為帝,所以你故意以這樣的方式死在他手下,為的就是加速他的無情跟墮落,讓他成為一個殘暴君主,這是藺珩下的套,你只是在上面加了一個保險。”
本就被藺珩折磨的心神失常,又親手殺所愛跟還未出世的孩子,于意志不夠堅定的越太初絕對是摧毀一切的打擊。
這就是邪選者洛瑟的詭計。
也才在秦魚說完后的兩三個呼吸。
假死的洛瑟睜開眼,哪怕腹部鮮血分明,還插著劍,她還是看著秦魚,笑顏嬌艷,“秦魚,你真是可怕。”
秦魚:“只是不想為人作嫁衣裳而已。”
“讓你穿嫁衣嫁了的男人,已經被你親手殺了。”戳心口軟刀子么,洛瑟也會的,她笑瞇瞇譏諷秦魚。
秦魚面色淡淡瞧著她,“我跟他的事用得著你說么?”
洛瑟笑了下,也不多說了,天選者,邪選者,某些意義上是一樣的。
只是天選者生來要比邪選者多情一些,因為會有情愛道義的羈絆。
“我雖敗了,但你也未必全贏。”
秦魚沒說話,只是把手放在她額頭,內力輸入,摧毀腦域。
“再見了,秦魚。”
洛瑟最后說了一句話,倒下。
這次是真的死了,至于她有沒有資本去用副本替身傀儡逃得一命,那就是洛瑟自己的事了。
秦魚反正是完成了擊殺邪選者的任務。
只是嬌嬌也沒見她露出笑容。
管家等人一動不動,其他人也自然不會動。
秦魚回來時,萬眾矚目,眼神都萬分復雜,但相府一脈的人不知為何都朝她行禮。
秦魚的目光掃過他們,也掠過林桑三人。
這三人能活著...她知道為什么。
“他說的?”
管家起身,清了下身上的污濁,抬手作揖,彎腰行禮。
“是,主子說過,說這一戰無非兩個結果,若是他贏了,活著,一切不必說,若是他死了,就是您贏了。”
“你贏了,一切就都是您的。”
“包括這里所有人,都會服從于您。”
不遠處的林桑三人錯愕,表情古怪。
這什么鬼?還外帶勢力配送的?
秦魚表情卻很平靜,“他就這么確定我會要?”
管家微微一笑,“他說他都看不上越太初,何況是您,既然看不上,總得另選一個人上那個位置,不管是誰,您都需要足夠強大的勢力推送對方上位,并且還得坐得穩,所以,您會接受的。”
秦魚幾乎能想象那個人對管家這些話的神態跟語氣。
一定是面無表情跟一派平靜。
輕描淡寫。
不管是成還是敗,他們都一樣,都有做兩個計劃的習慣。
“所以他讓徐景川順著越太初驅使河圖王去塞北草原找人,引草原部落大軍入關,不僅僅是為了讓我看穿越太初不堪大任,其實也是為了留給你們一個證明陣營的機會。”
外域入關,國內不管是哪個陣營的軍人,都可以有鐵血沙場的機會。
他知道她會讓這些人派上用場。
不管是草原部落,還是后期穩定帝國。
“他把什么都算到了,搞得好像這一切是他送給我的一樣。”
秦魚這語氣太輕,太軟。
但沒什么情感。
管家愣了下,留意到秦魚正站在巨大的冰壁前面,仰望著那冰壁,冰壁之上已有鮮血流淌而下,卻是永遠不會墜落地面,因為凝固住了。
就好像有些事情,不會消失,不會改變,它只會永遠凝固在那里。
存在著。
“也不是,他的確盡力了。”
管家這點不帶有色眼鏡,是真心實意中正判斷。
強者相爭,總有一敗。
只是敗的那個是他的主子而已。
“主子到如今,的確算是算無遺漏,但也不是沒出過偏差。”
管家有些遲疑,不知道應不應當說,但他想,有些事情他不說,眼前人未必不知道,或許只是不愿去想。
秦魚轉頭,有些意外,“什么?”
管家低下頭,說:“您。”
“他沒算到會多出一個秦魚。”
秦魚一怔,后無言。
管家也就退了,去管理其他人做收尾工作。
藺珩無情,也不在乎別人生死,就算是管家死了,他也未必會有什么動容,但能把他們這些心腹都留給秦魚,算是給一個安排吧。
這算是為主上的一種格局跟尊嚴。
無人敢打擾,很多人開始離去,回帝都,一切都要在帝都做一個裁斷,也只有秦魚能有這樣的權利。
等人都走完了,靈妃走到秦魚身邊,說:“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