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瑟瑟,月色無邊,懸崖上的時間仿佛度日如年——反正花白鏡是這么想的。
想她采花賊中清新脫俗不走尋常路美貌與實力兼備的一代花王竟然兩次都拿不下一個女扮男裝的美人兒,她也是會有挫敗感的,而且如果對方還被逼迫到懸崖跳崖自盡,她的名聲都沒了——要知道從前她盯上的那些對象最后可都是愿意的。
花白鏡決定自己退一兩步,到下面一點做埋伏,但她還沒說出口,就跟秦魚一起察覺到下面來人了。
來的是什么人,這很重要。
她先想到的是逃走的上聞泠韞喊來的人馬,必定是上聞雅致那女人身邊的高手,一想到上聞雅致,花白鏡眉眼就晦澀了幾分。
這山中不止兩個宗師,上聞雅致身邊的那個婦人就是。
如果她來了 “我覺得你最好現在就走,畢竟上聞雅致的脾氣可不算好。”秦魚一副好心勸花白鏡似的,后者聞言微微意動,但反瞧著秦魚,“你確定她會救你?我想她一定會去查一查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如果知道你跟那上聞小美人的事兒,估計會把你一并滅了。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啊,大家瀟瀟灑灑浪跡天涯”
你以為是還珠格格紫薇跟小燕子嗎?
秦魚:“她救不救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肯定會把你剝皮抽筋!對吧,女護衛閣下~”
花白鏡表情有些古怪,青白交加的,似乎有些不甘,但最終隱忍,故作無意地說:“人不能老把別人的兇險當做自己的優勢,尤其是半斤對八兩的時候。”
頓了下,花白鏡似笑非笑,“萬一來的不是上聞雅致的人呢?而是”
秦魚:“上聞雅致還會折磨你一下,徐景川恐怕不會。”
花白鏡:“是啊,徐景川會直接殺我,但會折磨你。”
兩人同時一默,這特么來的是誰都對她們兩個不利啊。
花白鏡還是不遺余力,“走吧,咱們私奔去吧。”
她一說私奔秦魚就腦仁疼,這具身體特么已經私奔過一次了,失敗告終,然后就自殺了 忽然視線一直,她看到了。
來的不是女人,那就是男人了 秦魚心肝一顫,表面卻說:“你真的喜歡我?要帶我私奔,愿意保護我?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不過下面有人來了,你去把人引開,我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應你。”
雖然她的演技好,情感流露得很完美,但花白鏡還是察覺到了:“你下去了還會接應我?”
秦魚:“我的靈魂與你同在。”
花白鏡已經感覺到了后面有人逼近,很強大的人,她轉了下手里的貪色,“我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喜歡你了。”
“你真的跟我一樣不要臉。”
這句話也落入從林中緩緩走出的陰影人物耳中。
高大,英挺,冷峻,變態。
他看著秦魚,那眼神分明在說——又是你,上次讓你逃了,這次 其實秦魚想多了,徐景川并非百分百確定眼前人的虛實,但他基本聯想到了自己在天策閣中一時不查放走的那個小女子就是眼前這個人。
男人的臉,女子般纖細修長的身子。
他又不是傻子,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總不是了吧,目光在懸崖邊上秦魚跟前頭花白鏡身上逗留了下,他也不說話,只是緩緩走過去。
這特么距離越近越危險。
秦魚對上徐景川冰冷的目光,心里微微涼,攏緊了身上的長袍,開口:“花白鏡,現在輪到你對我表達愛意的時候了,你人臥槽,你人呢?!”
她看到了花白鏡轉身通過懸崖邊的小道跑下去的背影,速度極快,極其麻溜。
那廝一邊跑還一邊喊:“小美人你堅持住,我回去苦修幾年來給你報仇,你等我哦!”
——自古深情靠不住,總是套路得人心。
黃金壁十分感慨。
去特么的套路,這女的壓根對我連套路都沒用上就先跑了小路!
去你大爺的女大豬蹄子!
秦魚表情很喪,對著那邊小道忍不住罵出來:“你還是別回來了,等你回來我墳頭草都已經三米高了,清明祭祀你都找不到路。”
花白鏡沒回答。
估計是跑遠了。
秦魚嘆氣,轉頭看向徐景川,干笑了下,“還是要多謝徐閣主,若是沒有你來,這等邪惡女子恐怕就要暗害我了。”
她客客氣氣,徐景川卻視若無睹,只淡淡道:“女人?”
今晚怎么回事,一個兩個都針對男女問題問個沒完了是吧。
對上聞泠韞,自是女子身份生存率高點,那對徐景川呢,秦魚不覺得這個男人有憐香惜玉的素質。
——你考慮下一個男人是覺得被一個男人脫了褲子心里好受點,還是被一個女人脫了褲子心里好受點。
秦魚:“我覺得都不好受。”
——你知道就好。
所以怎么辦呢?
秦魚純機智啊,面對徐景川冰冷無情的眼神,她咬咬下唇,苦笑:“徐閣主你有所不知”
徐景川不回話,只面無表情。
秦魚只能自己給自己接上話,“你一定聽說過我是天殘。”
徐景川這次應話了,淡淡道:“殘都殘了,孩子也有了,是不是你的又有什么要緊。”
臥槽,這喪門神嘴巴還真毒。
秦魚垂下眼,“其實這傳言是有誤的,我是天殘,卻不是那種殘,孩子還是我的。”
那是哪種殘?
徐景川:“你若是女子,也算不上殘了,只能算是賊。”
雞賊,虛偽,心機深沉,還孩子是你的,當他傻子?
徐景川眼中殺意冷酷。
果然,這廝想殺她。
秦魚臉色蒼白,有些屈辱,有些可憐,弱弱說:“我的確是女子,可我也是男子。”
徐景川一愣。
覺得這個人的說法簡直可笑,什么叫既是女子又是男子?
“我簡單解釋下,就是男女雌雄同體,閣主可聽說過?”
徐景川:“”
黃金壁——就是人妖,遺憾他不能看到我的解釋。
“生來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也很無奈很絕望啊可我能怎么辦呢,只能如同老鼠一樣在這人世間小心生存,如果其中有得罪徐閣主的地方,還請海涵”
不等秦魚說完,徐景川:“說完了嗎?說完就滾過來,我留你一個全尸。”
油鹽不進,狠辣無情。
秦魚:“你別逼我,再逼我我就跳下去死給你看。”
徐景川:“哦,你跳吧。”
秦魚:“”
她什么時候才能遇到一個肯憐香惜玉的副本人物。
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