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跟侍衛都想歪了,暗道相爺終于愿意碰女色了,于是火速撤退。
秦魚聽著這聲音就知道這個藺珩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因為聲音太冷了。
人都退了,門也重新闔上。
藺珩踱步走進來,撩開簾子,一步步,走進內屋,見到了還坐在床上的秦魚。
秦魚也在看著他。
屋內早已熄燈,剛剛丫鬟重新點了燈,但也只點了一盞,因此光有些暗。
藺珩走到床邊,因為個子高,便是高高俯視她的。
原來那假替身在的時候,秦魚就知道原主是長什么樣的——好看,確實好看,比蘇藺差不多,但蘇藺是那種比較正氣明朗的好看,這個男人卻是黑暗屬性的,更深沉隱晦,不是好人,大反派,還是那種走瑪麗蘇杰克蘇風格的邪惡霸道總裁款的好看。
給他剪個韓流中長碎發外加黑襯衫跟長褲就是一出《邪惡大佬的傀儡新娘123》.
沒錯,123三部曲意難忘那種。
氣場還特別強,強到他堵在床前,秦魚就以為另一個男版尹幽要拿刀戳自己。
秦魚沒說話,他也沒說話。
好一會,他才幽幽說:“我以為你會上吊,沒想到還睡得著。”
這人心也太壞了,新婚夜希望妻子上吊?
不過演戲的時刻來了!
秦魚表情瑟縮了下,拉了拉被子,手指曲起,骨節分明,淡淡道:“相爺不喜我,可我也知道好歹,若是這新婚夜上吊了,相爺還不滅了我秦家么。”
“滅族是天家權利,我一區區官員可不敢如此放肆,不過秦小姐既然如此懂事,又是怎么才會干出自殺私奔這種事的呢?”
又是原主的鍋,不過這鍋對任何一個男人而言都是羞辱,對于掌權者而言幾乎就是死罪了。
她一早就知道這一關不好過,卻不想這人會直接來找她。
看樣子像是今夜就要殺她似的。
秦魚定眸看他,既恐懼,又不甘,干澀說:“相爺既無所不知,定知道我一區區小女子之無知,不知國家大事,不知社會倫常,只知兒女情長,自私得很,這是于相爺之前便有的,此后我也不愿因此冒犯相爺,更知自己卑賤之人是萬萬配不得相爺的,若是還能選,更寧愿有更好的姑娘與相爺琴瑟和諧,白頭到老。”
藺珩也沒想到這女的也沒遮遮掩掩,倒是如實坦白了。
“很多人都以為弱者可憐,誠者可信,你故作嬌弱故作坦誠,反倒顯得都是我的錯了。”
他的語氣很涼,聽不出情緒來。
秦魚手指磨蹭著上乘的棉被,手感不錯,但她心思沒在這個上面,“相爺自是沒錯的,錯的是我。”
“還疼嗎?”藺珩這一忽然問讓秦魚心生警惕,不知他問的是大腿還是手腕上的傷口,秦魚扯扯嘴角。
“已經過去了。”
秦魚覺得這人是被自己美貌影響變得溫柔呢,還是毒蛇鱷魚的問候呢?
“脫。”
啥玩意?
秦魚忽然怔了下,定定看著藺珩,后者神色自然,忽然伸手拽住了被子,一把把被子掀扯下來,直接扔到了地上。
身體一涼的秦魚一時就跟被撈出了池塘的小魚,全部裸露在藺珩眼皮底下。
完了,這男人是要把她直接就地正法了?還是要殺人了?
“相爺,我腿有傷。”
還脫,脫你妹啊!
“我知道。”
藺珩手長腳長,一伸手就放在了她的大腿,說是大腿,但腿細,他手指修長,一張開好像就覆了大腿腿面,也覆在了那傷口上。
“現在還疼嗎?”
“不,不疼了,嘶~”秦魚表情猛然一變,因為藺珩猛然手指用力,大腿傷口活生生被他捏著。
血水不斷流淌出來。
他依舊那副表情,淡然平和得很,可手底下用的力道不小,“疼就對了,可知道是誰刺殺你的?”
秦魚臉色煞白,身體有些顫抖,握住了他的手臂,卻不敢用力,其實她也沒多少力氣。
“我不知道,相爺可知?”
“我說是你爹,你信嗎?”
秦魚初來乍到,根本還未理清脈絡,哪里知道是誰刺殺的,倒是懷疑過石榴那伙人,甚至想過是藺珩自己不喜這個妻子,要在半路干掉她。
卻不想是秦霖。
那是原主的爹啊!
但哪怕此時,秦魚也端住了演技,愣了下,眼眶略紅,接著是滿滿的不信。
“這門親事是相爺跟我爹定下了,這天下間便是有人不喜歡這門親事,也不該是我爹,這不自討苦吃嗎?”
“自討苦吃的確是蠢事,可你于我半點用沒有,你說,我留著你干什么呢?”
他這表情就跟個陰晴不定的神經病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活生生掐死讓人埋了。
我美啊,我身材好啊,你不是男人嗎?就想不到這點關鍵?
可秦魚背著原主不甘這門親事的鍋,哪能自薦枕席求生存啊,只能忍著這人越來越用力的摧殘。
她看到了這人眼里的無情,他是真真不在乎一個女人,也不在乎這個女人是否天香國色。
要么有用,要么不留。
如果不留,干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可她之前明明判斷出這人還會留她幾天的啊,他應該對她有所調查,想從她身上查出什么,也許跟秦霖有關,又或許跟那個石榴一樣,都以為她身上藏有秘密。
總不該這一晚就直接把她宰了吧。
所以~~他必定是故意的!
是在逼她露出讓他感興趣的信息。
至少她不值得他多費心去探查,干脆粗暴一點是吧。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依附秦家的女人而已。
所以反過來推,她今夜如果要活下去,就必須顯露出讓他覺得有價值的信息——比如~~
秦魚心頭一定,臉色越來越蒼白,疼得掐住了藺珩的胳膊,似乎想要掙扎,卻又無力,藺珩只覺得這女人跟扶柳似的,溫度也是冰涼,連掙扎都顯得空虛,但蒼白的臉色又有淺淡的熱意,緊接著~~
一口熱血噴出,直接噴在他胸膛上。
這一口血夠多,滾燙滾燙的,藺珩臉色一變,把人直接甩開,起身扯下衣物,接著冷冷盯著歪倒在床上的秦魚。
秦魚裝死是一流,一動不動。
大腿上流出的血染了大片,何況還有吐出的血。
“你倒是喊人啊,現在應該喊大夫來給我把脈啊你個龜孫!”
她在內心發牢騷。
陰森森看了好一會后,藺珩上前,手指戳了下她的大腿傷口。
指尖染了血,沒反應,跟死了似的。
估計沒看出來虛實,小片刻后,他才讓下屬去喊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