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今日,大郎、虎子還有在奉天武器部門制雷的小子,以及童謠鎮做差役的九族小子們全都請假回了家。
今日,奉天城的馬老太點心店關門。
李秀和留在這里的節氣丫頭們全回了任家村。
人手不夠用了。
高屠戶正帶領家里的男人們摘綠辣椒和半紅不紅的辣椒,摘完,辣椒秧子就拔掉。
一框框辣椒用扁擔抬回院落,宋福財用大醬炒,路上吃。
婦女們用線串成串,打算出了城在路上就掛車上、掛牲口身上晾曬。
幫忙種植辣椒的鄰村婦女們看的心疼:我們不偷籽啊,真不至于給毀嘍。
高屠戶搖頭,說啥也沒用,貓腰就是拔,不要挑戰人性。
目前,這辣椒籽可以白給朝廷種植,但朝廷還沒有向老百姓普及。
沒普及就說明,這依舊是他們宋九族的獨門買賣,別想紅了留籽種植去外面賣。
他們還想掙二年好錢哪。
節氣丫鬟們目光如炬,站在山里看守另一攤幫忙摘辣椒的人。
山下的地里。
宋福生的大伯望著那火紅火紅的高粱地,面露不舍在囑咐李秀,他預估一攏地能收多少糧食,哪種糧食能出息多少斤。
就是沒功夫,怕將自己累死,要不然大伯恨不得去數數能掰下來多少穗苞米。
一副一穗苞米也舍不得被人貪便宜占去的模樣,大伯啰里啰嗦說完他的預估后,再次強調道:
“寶子她娘,甭管點心店多忙,收糧那幾日,你要盡量回村。
別看我已經和任族長還有任公信說好了,那你也不能撒手。
要知道,這是咱自家的田地,咱不能巴望別人去精心。
像那任族長,從考完舉子身體就不中用。
他想管也不可能日日幫咱們守著那些干活的,他有心無力不是?
那任公信老家伙就更不用提。
雖說那人一向誰有本事交誰,不敢惹呼咱進士家,福生又救過幫過他倆兒,按理沖著他欠咱家那些還不起的人情,咱們寧可信他,也比信村里其他人強。
但是別忘了,那人,從根兒上講,他人品不咋地。
咱不能因為他眼下不敢瞎整,就忘了他品質是得便宜就占,旁人家的屎他都恨不得舔幾口的事。”
李秀說:“大伯你不用多囑咐了。”
她主要嫌大伯磨嘰:
“大郎他們當差不能說回就回,我指定回來,也會給那些幫工的工錢算的清清楚楚,無需讓村里幫忙墊付。”
宋大伯笑著說:“你眼下算是練出來啦,聽翠蘭回來說,她那里的人進城溜達回去都傳,奉天點心店的女掌柜很厲害。”
家里。
葛二妞和翠蘭一邊串著辣椒,一邊在說著體己話,話里也提到李秀:
“你被婆家欺負那事兒,到頭來,是人家李秀給你找的嬤嬤。
雖說花出去三十兩銀錢才買回這么個人,但是你看,那嬤嬤一去,你婆家聽說是真正大戶人家出來的,那莊戶人家在大戶婆子面前也露怯了吧?ok吧 竟特娘一瓶不滿半瓶亂晃,用規矩糊弄誰哪。
最讓我覺得那三十兩花的值,是將你院子里那死丫鬟趕出門。
有好幾回我都想說,她長的跟妖精似的,不定啥時趁你不注意就爬上姑爺的床。
要是爬床生下男娃,哪是三十兩能解決的糟心事。”
翠蘭扭頭看眼在外面也幫忙串辣椒的得力嬤嬤,想起這位用規矩說事開了丫鬟,又用不軟不硬的態度讓婆母吃憋心痛快極了。
目前,她主仆仨人,那第三人是成親時帶去的小丫鬟,她仨人正在商量,怎么用規矩說事,讓她婆母和夫君交賬本。
嬤嬤說啦,不要用太多心思去計較繼子的外祖一家總登門之類的,先抓主要的,管賬,自己生娃。
其實李秀能給翠蘭尋到得力嬤嬤,說到底還是宋福生的關系。
李秀聽說翠蘭被欺負就去一品軒找陳東家,想讓陳東家幫忙尋外地大戶人家的嬤嬤,那門第越高越好能唬住人。
而實際情況呢,咱這頭掏不出太多銀錢買人,只要那人在高門深宅里做過事,見過許多事就成,不用是正經伺候過貴人的。
陳東家應了,只是疑惑,怎不在當地尋?
李秀搖頭,她和葛二妞對周家的看法一樣。
周家屬于一瓶不滿半瓶晃。
你說那家人富裕或是有地位吧,快拉倒,自從家里認識陸將軍,宋九族都覺得咱家福生那個六品知縣也不過就是那么一回事,童謠鎮的縣令更是小官。
可你要說那周家是啥也不是的人家吧,那咱也有些浮夸啦,那畢竟屬于殷實的莊戶,那附近幾個莊子,周家都出名。
所以說,不能在當地尋嬤嬤,以防周家存心打聽嬤嬤來歷。
這也是李秀先去求陳東家的原因。
陳東家老家在外地,是個大城池。
陳東家又問了:“但你要知曉,想花錢少,只買大宅子沾邊的嬤嬤,那是真不如當過主事的嬤嬤有眼力見。”
李秀一擺手,夠用,她又開始在心里不屑周家,沾邊就足夠唬住那些趁倆錢不是好嘚瑟的人家。
后頭就有了這位嬤嬤。
陳東家是拜托他老家做官當初幫忙改他戶籍的朋友,買了一位在當地最鐘鳴鼎食人家的犯事嬤嬤。
深宅里嘛,難免哪院夫人和姨娘互相下個藥向池子推個孩子什么的,這嬤嬤沾了點邊,是那位犯事姨娘小廚房的婆子。
就這么的,犯事姨娘和身邊的丫鬟婆子被打死,其他仆從正被賤賣。就買下這個嬤嬤被送進周家。
這不嘛,通過此事,葛二妞認為李秀腦子好使,正在囑咐翠蘭:
“我們走后,你有啥大事小情拿不定主意,進城去和李秀商量商量。
那嬤嬤即使再借力,她也不如李秀對咱家事門清。
反正閨女,李秀要是說,需要將你三哥拿出來鎮場子啦,要和他老周家當面鑼對面鼓了,到了那種程度,你不許給我窩窩囊囊的向后退。”
可見,在做娘的心里是有多么不看好姑爺。
“娘,夫君最近還可以,你別這樣說話。”
翠蘭放下辣椒,拽過葛二妞的手笑道:
“我發現咱家人真是,不知是啥時候變的,以前在村里罵嫁出去的閨女過不好就去跳河,敢被娘家休回丟臉面,就當沒生過你,你去上吊。
那時候,你們連讓外嫁的閨女過不好可以回娘家的話也不敢說。
眼下可倒好,過的好好的就先囑咐,咱不怕和你們婆家對著干,敢真磋磨咱家姑娘,和他和離,讓他滾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