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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人們總是想不開要錢還是要命

  (女生文學)

  烤爐房的小媳婦們,抱著一個個大托盤,穿梭于各點心房和馬老太家。

  馬老家新房炕最先搭完,將烤盤都放在炕上面,以防水淹進屋給泡爛。

  大姑娘們是背起有大半個身體高的背簍,背簍里裝有烤點心的一切用具和放在這面使用的鍋碗瓢盆,將蓑衣扇在上面。

  她們正在聽三叔話,戴著斗笠一個扯住一個向院外走,怕腳下稀泥打滑,互相有個照應。

  三叔三舅說了,別說只倒一面墻了,就是全倒下也不用她們管,只要走就行,讓盡快回村。

  而才趕回來的宋福生大伯、高屠戶、宋福生的大哥宋福財他們,帶著村里來幫忙的漢子,是頂著大雨,將存放在烤爐房做列巴的一袋袋官糧,從烤爐房背出,放置在宋福生家屋里。

  宋福生家,目前是這些人家中,裝修最完整的房子。

  畢竟九族已經習慣了,啥好事都要先可著福生來。他們等等不要緊,卻是不能讓福生等的。

  宋福生家屋里有家具,有桌椅、有炕柜、四開門大衣柜。

  睡覺的夫妻房、米壽房、茯苓房,地面鋪了地板,棚上扣了板。炕四周的墻面也扣了原木板,免得靠在墻上衣服臟,墻面冬天涼,有木板也保暖。

  炕上靠墻一側有通頂的炕柜,炕下連著炕柜的是書桌臺,倆孩子都有書桌椅子,倆孩子那屋里還有五斗柜。

  至于宋福生家的大客廳里更是設有壁爐。

  這可不是自個以前對付蓋的壁爐,那時候給墻掏個洞。

  是宋茯苓學古歐洲別墅,屋里蓋壁爐,連接排煙口,壁爐四周框,是各種各樣帶顏色的小石子和帶顏色的瓦片鑲嵌的。

  壁爐旁邊擺放藤椅木料的長條沙發,茶幾。

  村里人第一次來時都說,就沒見過裝修這么豪華的,咱以前連見都沒見過。

  而且家屋門是新做的,毫無縫隙。

  宋福生差點給門包軟包,包一層皮子,是馬老太他們全都說太招搖了,他略一琢磨,也是,太腐敗了,才拉倒。

  屋門早已經安上了大鎖。

  眼下將糧食存放在這里,門一鎖,相對最安全。

  最關鍵的是,宋福生家里有一個大秘密。

  給牛掌柜和四壯挨著旁邊單獨蓋房,四壯要成家的,就不和他們一家四口住在同一屋檐下,這不嘛,地方就大了,客廳的旁邊就能弄書房了。

  這回新房的書房,宋福生特意弄的是榻榻米。

  圍著墻壁一直到頂,兩面全是書架,擺放書籍。

  榻榻米中間擺有一長桌,矮桌盤腿習字不舒坦,就學現代日式飯店,在下面摳出一塊,能放腿,和坐在書桌前一樣的姿勢。

  這個倒不是關鍵的,關鍵點在于寬大的榻榻米上,表面看起來沒什么,實際上要是有耐心挨塊敲敲,有兩塊不是磚,是空板子,能移動。

  移動開,就會發現,下面有梯子。

  到了地下,下面更是什么過日子的物什都有。

  像鍋灶,能在這下面做飯,冬天那才好呢,下面燒鍋,榻榻米都是熱乎的。

  然后就是好多封著的米缸。

  九族偷摸存的糧,一個是放在童謠鎮房子,咱們家有當衙役的孩子,存那放心。一個是在馬老太點心店有存,這叫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然后大量的細面細米就是在這。

  這個,村里人都不知曉,他們去哪里能知道?

  當初挖地基蓋的時候,是富貴忠玉田喜發他們,咱九族壯勞力自己一點點建的,建這一個不讓外人知曉的,就費了很大勁兒。為啥那陣鏢局遲遲不開張,就是在干這活呢,沒空。

  這不嘛,在宋福生親眼見過山洪后,嚴令必須要全部撤走時,阿爺就坐在榻榻米上不走了。

  “剛順子與你說話,我有聽見。童謠鎮淹了水,咱們放那的糧我都怕遭啦,要是那里有個萬一,這里就更要保住,我不走,那都是錢,陸陸續續你算算,花了咱多少存項?”

  阿爺還犟道:“在哪呢那山洪?我瞧咱那山,紋絲不動,風水好著哪。你別不信,咱缺肉吃那陣,豬就下山,手頭不寬裕,狼就下來給咱送狼皮賣。你快走你的,我就在這了,有什么意外,大不了我掀開板子下去呆著,下面連蠟燭油燈都有。”

  給宋福生氣的,渾身濕噠噠,本來就沒耐心。

  那山洪來啦,誰管你下面有沒有糧食?房子都能眨眼壓塌。

  啥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守糧食干什么?它又不會跑,到時候給您老活埋嘍?

  宋阿爺翻翻耷拉眼皮:真那樣,就是命,死在米缸旁邊,也是種幸福。

  “您老又不聽話。”

  “噯,噯?”

  宋福生不廢話,背起這老頭就走,“檢查各屋火種,落鎖,鎖大門!”

  宋金寶在雨中比大人們反應還快,應的更是脆聲:“是,三叔,保證完成任務。”

  “生娃子,你給我放下。”趴你這單薄的身上,宋阿爺害怕。

  出了院子,宋福生心想:我確實要給您老放下,背不動,一腳一稀泥,能陷到腳脖子處。

  “你瞅瞅我這頭發,讓你老給揪的,”本來最近學習就掉頭發。他之前沒注意,還是佩英說掃地疊被子,隨處可見他的頭發,可煩人了。

  宋福生他們還沒等過橋,又一位顫顫巍巍的老頭被他小兒子扶著來啦,是任族長。

  “可別過來,您老先去組織各戶當家的,開會。”

  任族長用手扒拉著耳朵:“你說啥?”

  他兒說:“團長說讓開會。”

  “那你快背我走。”

  他兒抹了把臉上雨水,哎呦我天,這兩天比下地干活還累,竟背他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咱說心里話,他爹確實不能再當里正了,村里冷不丁發生什么事,腿腳已經不中用了,和兩年前河對岸那伙人剛進村時,身體差了一大截,就這,還要去考試呢。

  宋福生順臉向下淌水:“給我報,眼下都有誰家受淹。再下兩天,河水就會上炕的那種。”

  大白胖娘們:“團長,我家。”

  四嫂子:“我家。”

  一個個喊,一共最靠近河邊建房的有二十七戶。

  “靠近高坡那面的人家,有誰家炕上還能擠下人?”

  倒是都挺實在,高坡那面的人家,即使有私心的至多說一句:“要帶糧去我家,我家沒糧供飯。”

  那是自然,不提也要那樣辦。

  而此時,任公信的二兒媳在和錢佩英小聲說話,“凡是你家人,都可以住進我家,我家前后院好多房間,咱們擠擠。我家雖不在高坡那里,但是在村中間,地勢也可以。”

  任公信沒在家,他二兒媳能做的主,就是歡迎宋九族入駐,別人,她可不敢做主。

  她那個公爹,昨日走之前,將借給村里人家瓦片,拿小本記賬來著。

  你說同樣的,宋九族和小地主家也都借了村里人瓦,人家就沒提還沒還,啥話也沒說,她公爹不行。

  任子玖的婆娘只知,讓宋九族住進她家,回頭公爹不會罵他。

  而任公信那老小子眼下去哪了呢。

  昨日就帶著任子玖哭著趕驢車去莊子了,任子傲早就歸隊。

  任家在外村莊子田地被淹,這時候誰家地多,誰的損失也大,那等于糧種和雇人干活的工錢全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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