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由于皇朝四分五裂而中斷了近十年之久的科舉,隨著新皇登基,遷都回京城,重新迎來了尊重知識,尊重人才選拔的春天。
這份向天下讀書人急發出的昭告,讓許許多多白發蒼蒼的讀書人落淚。
他們等了太久了。
也讓像陸畔這樣的學子,有了進考場的機會。
因為以前還能參與科舉時,他們只是孩童,當到了能進考場的年紀,科舉中斷。
馬老太糕糕興興店里。
重新開張啦,開張好些天了。
是順子親自找的老太太談話,透露了一句:“眼下那鋪子是我家少爺的,正空著,您老人家快給張羅起來吧。”
果然,當時老太太眼睛只眨巴了兩下,轉頭就拉起了隊伍。
由順子配合她,購磚,搭爐子,店里的幾個大烤爐子搭起,大德子討回來,蛋糕店開張,粉頭巾戴上,給“大師傅”二丫有時都帶去現場制作,還是誰也攔不住的那種。
宋茯苓都不知道換了“東家”這事,還以為是與陸之婉合作。
陸之婉走了,她們更要精心管理。
而老太太早就想好說辭,就算過后小孫女知曉換了主,她到時就咬死了說:
“我沒想過他的鋪子往后就是你的。
沒想過他的銀錢往后通通都是你的。
更是沒在心里琢磨過,給他掙錢就是給往后的你掙錢。
奶知道,你倆沒關系,你不用總強調。
奶和陸公子之間就是單純的合伙關系。”
單純個鬼呦。
這不嘛,由于點心店坐落在整個奉天城最熱鬧的一條街上,老太太就比旁人知曉消息速度快。
老太太一邊扯下頭巾放進收銀臺里,一邊向買貨的重復確認:“真貼出來啦?”
“真貼出來了,隨著還有府衙張貼出了考試日子,那么長一溜字,您家要是有能科舉的,具體的還是快去瞧瞧吧。”
“寶珠啊?”
“噯,奶。”
“快些來前面守店。”
“來啦來啦。”
馬老太剛走出店門,就聽見旁邊書肆忽然傳出一陣歡呼聲,可以想象出里面的學子有多高興,她聽著心里也歡喜。
加快小碎步倒騰,拎著醬色裙子,一路小跑沖到了貼告示這里。
這里,此時里三層外三層,多大年紀的人都有。
馬老太足足在這里停留了半個多時辰,自己識字能看懂的,她就先用心默背下來。
要是有那句子里文縐縐,對那意思不太確定的,她就拽住像書生模樣的小伙子,一遍遍仔細打聽。
只這么會兒功夫,老太太就在人堆里連續“騷擾”了好幾位小伙子。
啊,明白了。
原來她兒不用參加第一場考試。
她三兒已經是童生,要先等那些童子們考完了,選出好些個像她三兒一樣的,然后這些人連同她三兒,才會一起去參加“院試”,也就是俗稱的去考秀才。
以此類推,如若像村里的任族長那位老秀才,他要是想下場考舉人,就要等三兒他們這批秀才錄取結果出來后,再下場考。
考舉人那就叫鄉試啦,馬老太:俺懂了懂了。
馬老太抽出隨身小本子,在身旁小伙子訝異的眼神下,這回一一記下院試和鄉試的考試日期,去哪里考,都讓帶什么東西,聯名具保書的要求。
具保書是要有兩份的。
一份是三兒要去尋四個和他一起考秀才的學子,互相擔保,有一人敢作弊違紀,或是身份不實,其他四人卷子就作廢。
還需要遞交另一份保結文書,叫“結狀”。
需要鄰里、族人作保,證明家里是良民,不是賤籍,有參考資格,家里人口都有誰,沒有犯法的人等等。
像她三兒不參與童子試,直接去考秀才的,湊齊這兩份保書無需遞到縣里,直接遞到主考“秀才試”的奉天府衙,考試地點就設在府衙大堂。
為何一定要先遞具保書呢,
老太太聽那小伙子講,因為要拿這兩樣擔保文書去換取“票據券”,沒有票據券,到時進了考場不給發卷。
人家是按照那“票據卷”出多少份的卷子。
所以說,你要是在考場由于緊張污了卷,給墨打翻了,不好意思,沒有新卷給你了。
你要是具保書遞晚了,想著進考場現遞換取卷子,不好意思,沒準備你那份,回家吧。
這是馬老太第一次認認真真打聽科舉里的事。
以前三兒考童生試時,她也想好好陪著,仔細給準備,可是那時有心無力,多一個人去縣城陪考就多一份盤纏。
用小孫女的話講,她三兒是未來的花骨朵,當娘的咋不想好好護著呢。
如今,終于又有了機會,終于盼來這一天。
她這回定要陪著她家“花骨朵”,給準備考籃,在外面等,考幾天等幾天。
從早上趕考前的那頓飯,她就要讓兒吃上最熱乎的,而不是當年考童生,肚里冰冰涼,進去考好幾天,就帶倆饃,出來累的不行還要去擠大通鋪。
站在離馬老太不遠地方,有一名婦女也在心里掂掇給兒準備啥。
其實這名婦女都蹭聽好一會兒了,她不識字,馬老太問那些小伙子,她就跟著站后面聽。
她就是“楊康”的母親。
剛才看見貼出告示真恢復科舉,連日子都定了,她還在這里激動到偷偷抹過眼淚。
日子苦,苦的她終于有了盼頭。
“兒呀?”這名婦女,拎著一大包從裁縫鋪領回的縫補衣裳激動的跑回家。
幫人家破的地方補朵小花小草能掙銀錢。
“你快別抄書了,恢復科舉,這是真的。”
說著話,婦女又落了淚:“你先別惦記去京趕考的盤纏,娘給你掙,前面秀才和舉人要是考不中,還尋思什么進京?你別死心眼,實在不夠,娘就將這小院賣了,咱家日子就不緊了,賃房子住。”
“可不成,娘,還有哥嫂侄子們。”
“楊康”急忙站起身,有為真的確定科考日期的激動,更有被嚇的,不敢讓娘賣房。這房是父親搭上命置辦上的。
當安撫完母親,看到母親高興的去蒸干糧,“楊康”回眸看著桌上的書。
如若這次他下場能成,不止要感謝娘、哥、嫂子,還要感謝兩個書肆。
一個是那個小書肆掌柜,這些年讓他抄書掙錢,一本八股集子每頁一文錢,一本就是半兩銀。
他在重復抄書的過程中,將“四書五經”背的滾瓜亂熟。
另一個是“天一”書肆的幕后東家。
外面傳,那里的東家有大背影。
雖然沒對外開放三樓,不知曉三樓里擺放的是什么藏書,但是這些年一樓二樓卻一年四季始終對外,準許像他這樣買不起書的人,坐在那里,免費看書。
別的書肆為盈利,是只準翻閱一會兒就要買的,要是都看完了誰還買?
可天一書肆并無。
感恩,讓他看到除四書五經外,許許多多他買不起的書卷。
“三兒呀,科舉日子下來啦!”
“咳咳咳,”宋福生當即被茶水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