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黑牌、白牌、紅牌,都是用筐裝,只是牌子的數量或多或少而已。
其中紅牌還分有棗紅、玫紅、正紅色的區別。
筐里裝的是全是棗紅色的牌,也就是秀才王哲發拿到的那種。
玫紅,宋福生沒見著。
但是當匣子拿出來,宋福生見到了很多大紅色的牌子。
剛在心里吐槽宋家人忒多的那位官爺,姓徐,徐主事邊吸溜熱茶邊說道:“按牌定戶。”
提醒完,才抬眼皮看向宋福生。
宋福生只愣了幾秒,就反應極快地連忙在匣子里數出十四個紅牌,數完遞給馬老太后,和這位官爺對視,眼里滿是鄭重的感謝。
他雙手抱拳,長揖到底。
倆人心照不宣。
宋福生明白,明白人家心里明白著呢。人家那話里的意思多明顯,少整事,什么九族,鬼扯。
所以才格外謝謝嘛。
這位官爺要是想難為他,一句話就能難為住他們。
比如,既然你說是九族,那你們就用一個牌定戶口吧,一口鍋吃飯,一家人嘛。
可人家沒有,人還提醒他,按牌定戶,匣子又推過來,讓他自己拿牌子,有多少家就拿多少個。
不得不說,遇到貴人了,連續遇到貴人。
放行。
一臺又一臺手推車經過城門,大家伙激動的渾身顫抖,一個個面上恍惚極了,飄飄忽忽。
官爺身邊的文書,望著這二百多人進去了,小聲道:
“我說徐兄,你不如開頭就給玫紅色或者棗紅牌了。
眼下你給的大紅色,可是去的奉天城。
天子腳下,寸土寸金。附近的幾個村落本就富饒,人口多,哪個村能一下子容得了十幾戶外來人口?這加在一起就是幾百人,更何況之前就已經有安排過去的了。
除非,給這伙人打散,每個村落,安置兩三家,給他們分開。”
文書不提這話,徐主事還真沒考慮到這一茬。
文書這么一說,徐主事立馬招手叫來人,讓手下進去和領隊的頭說:切記給這伙人安排到一個村落,哪怕不是最富的村子,也務必要安排到一起。
送佛送到西嘛,讓人感謝就感謝徹底。
文書:“…”他提醒的不是這個意思。
徐主事心想:
你懂個屁,在這邊城呆傻了吧你。
不提別人,只陸小將軍跟前的順子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他都得伺候好了,得罪不起。
更何況,沒聽那位宋子幀說嘛,人家和將軍前幾日見過面,重點是:還和將軍說得上話。
陸小將軍是誰?當誰都能和他說的上話?祖父鄂國公,老子是大將軍王,祖母更是從頭至尾支持燕王的長公主,可以說,除了燕王車架,陸家車架但凡露面,奉天城內,所有車架必須讓行。
所以啊,貴人雖沒說要給二百多人也安排好,但貴人是誰?人家用啰嗦嗎?只幾個字提點都是給他老徐臉啦。別說有村落,就是沒有村落再造一個也要安排的妥妥當當。
再一個…唉,羨慕極了。
別看那位宋子幀眼下造的慘,或許下次再見面,他們就不一定誰給誰長揖到底了,運勢這東西,誰能說得清。
宋福生他們這伙人,根本不曉得前腳過了城門,后腳那位官爺就腦補了一出至少十集往上的連續劇。
穿著破棉襖的王哲發,驚愕地露出一口大黃牙,他站在棗紅色隊伍里,“子幀兄?我,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