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冬月,各處都是天寒地凍,惟獨那熱熱鬧鬧的長樂街,便是冷也冷得別有一番氣象。
兩邊的店鋪鱗次櫛比,茶樓、酒肆、脂粉鋪子應有盡有,街道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商販們賣力的吆喝聲伴著孩童們的笑鬧聲,就連前幾日那場鵝毛大雪帶來的寒意,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不過,若說這長樂街上,有哪處不熱鬧,那就非吉祥茶樓莫屬了。說起這吉祥茶樓,可有年頭了,起初還只是個帆布支起的小茶棚,賣的是一個銅子兒一大碗的粗茶,老唐夫婦整日操持著,也不過就掙點辛苦錢。
沒幾年,唐家添了個小丫頭,算命先生說她“骨重神寒”,將來必定是上好的前程,還特意給她取了單名一個麒麟的“麟”字呢!
這前程好不好大家伙不知道,可自打這小丫頭懂事兒起,錢程倒是很不錯。那一雙大眼睛真真兒如秋水凌波,顧盼間神采飛揚。再配上雪白的肌膚,桃紅的菱角小嘴,不笑不說話就已經很喜人了,一笑更是露出兩個甜死人的小梨渦。
有人夸她生得活像海幢寺里,觀音菩薩像旁邊侍立的小龍女。但龍女只是木雕泥塑,哪兒比得上唐麟自小生成的一張巧嘴兒?
雖然老唐夫婦都不是能言善辯之人,偏這小唐麟從小就能說會道,客商們走南闖北,下一站又是海角天涯,這茶攤兒上靈巧可人兒的小丫頭,很容易就觸動他們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讓他們憶起了家的溫暖,誰路過這兒,都愿意來坐一坐。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曾經的小茶攤兒,慢慢的就成了長樂街上赫赫有名的吉祥茶樓。不過,最近這吉祥茶樓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不知道是不是這長樂街上生意太好,吸引的茶業商會的一個分會長也盯上了這茶樓的生意,更巧的是那茶樓剛好開在吉祥茶樓對面。
品秀茶樓裝修的端莊雅致不說,這才一開業,又是琴師又是舞姬,不要錢似的天天請,就連沖著吉祥茶樓而來的客人,也忍不住被那裊裊琴音、曼妙舞姿所吸引,都一股腦兒的進了那品秀茶樓。
吉祥茶樓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差,這不,已經三天了,大堂林燒水的茶壺白白咕嘟了三天,一個客人都沒有,這會兒正冷清著呢!
茶樓的說書先生抄著手倚在柜臺上張望了半天,滿面愁容的搖著頭:“再這樣下去,莫不是讓我這個老頭子也得穿上那輕紗裙子去臺上扭腰才能招攬客人?”
“您老還是省省吧,您真要穿著輕紗裙子一舞,有客人也得嚇跑了!”伴隨著一聲嗤笑,一道俏麗的身影從二樓下來,膚如凝脂、眉如墨畫,卻最妙的是那一雙靈動的笑眼,讓人望著便心生歡喜,這不是唐麟還能是誰?
說書先生臉上的愁緒淡了不少,搖頭道:“那九娘說說,可有別的辦法?”
自從對面的品秀茶樓開張,自家茶樓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阿爹愁的頭發都白了好幾根,唐麟甚至聽到爹娘商量著早點把她的婚事定下,就算茶樓開不下去也好給她找個好歸宿。
她不想嫁人,更不想看著爹娘半輩子的心血就這么毀于一旦,可品秀的掌柜是茶葉商會的分會長,又財大氣粗,他們拿什么和品秀比?
這些日子,唐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所以說書先生問完,她靈動的眼珠一轉,神秘道:“這個嘛,出奇,便能制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