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真的沒有非分之想
湖邊。
早些時候。
雪夜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她拉過了蘇飛的手，然后也有模有樣地在蘇飛的大手上開始寫字：你能讓她一直保持心情好嗎？
雪夜寫完便抬頭看向了蘇飛。
蘇飛楞了一下，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于是雪夜便又寫道：你不是說保持好心情就不會有多大問題嗎？那你能讓她一直心情好嗎？
這次蘇飛看懂了。
雪夜可能是被這病嚇到了，所以希望自己能幫助梓曦？可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人格分裂應該咋治啊，心情舒暢對心理類疾病有些幫助，這只是他的一個猜測而已。
蘇飛想了想，然后才在雪夜掌心寫道：讓她保持好心情并不算難，但這并不算是治療，最多只算是穩定病情而已。
這句說完，二人便都沒了動靜。
在蘇飛的認知里，人格分裂這種特殊心理疾病在很多影視劇或者文學作品里都常有出現，除了那種恐怖片之外，其他的看起來都沒那么夸張。
而且他在地球上的時候，他的身邊也有不少心理疾病患者，甚至他自己的心理也不見得有多正常。
他這個下雨天非要穿短褲蓋小棉被的人。
和大夏天開空調吹冷氣卻蓋棉被的那群人，其實差不太多，都是腦子里或者心理不太對勁的，因為正常人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所以患上輕度心理疾病在蘇飛的認知里，只要樂觀起來，別一門心思往不好的地方想，還是能讓自己開心起來的。
當然蘇飛也見過許多人，他們拿著心理疾病當做借口與盾牌，擋在父母朋友面前掩護自己的放縱行徑，甚至將縱欲糜爛的生活‘合法化’。
對于這些到底患沒患病都是未知的人來說，蘇飛只希望他們能快些走出這種怪圈，端正態度多欣賞人間美好，不行就多看看小說也比喝多了和別人瞎啪強。
若是換到這個世界來看。
心理疾病在動不動就來一次的走火入魔，時不時就來逛逛的心魔的碾壓之下，存在感其實真的很低，這也是蘇飛在回憶起梓馨的話后會驚訝的原因之一。
這世界能有心理疾病這個詞，本身就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而且這世界的人見多了走火入魔和心魔，自然也應該是有辦法去化解的。
有梓馨十階的實力放在那里，她想給自己的妹妹治個心理疾病應該也不算難事。
種種因素結合下來，梓曦有人格分裂這事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蘇飛要擔心更應該是來自黑化梓曦的墮落誘惑與來自梓馨的毒手殘害。
“唉，我們走吧。”
將事情琢磨清楚之后，蘇飛起身嘆了口氣，然后順手拉起了雪夜，后者也很乖巧地又用小手拉扯了自己的小短褲和衛衣。
蘇飛眼盯盯得瞅著人家拉扯衣物，仿佛犯了毒癮似得要把人家的每一個動作都記在心里，好像這熟悉的動作能讓他回味起在地球上的生活。
直到雪夜站好，然后看向他，他才意識到自己此舉的不妥，于是他便尷尬地移開視線，然后開口轉移話題：“你這衣服和我的很像啊。“
但這話讓雪夜的瞳孔微縮了一瞬。
這是最大的漏洞之一，因為她這身衛衣短褲壓根就是照著蘇飛身上的那身整出來的，這世界除了極少數二流子或者乞丐流浪者之外，其實很少有人會這樣穿。
雖然雪夜也有理由可以解釋，比如說她自己原本沒有衣服可以穿，這是梓馨院長照著他身上的衣服做得等等，都可以說得通。
但這些理由卻只能糊弄糊弄一個沒有起疑的人，這蘇飛之前就有過試探，還派了小饕餮查看，小饕餮被自己整了，這蘇飛保不準已經明白了些什么。
在這個前提下，這兩身款式基本一樣的衣服，就可以作為捅破窗戶紙的最佳道具，若是他選擇以此揭破真相，那她自然是不屑再去編理由強撐的。
可這些都不足以讓她瞳孔微縮。
真正讓她產生這樣反應的是這個時機，在此之前的蘇飛從未表露過一絲對自己的懷疑，最起碼在他倆二人相處時沒有。
但此時的他，卻在剛剛說完梓曦的病情之后，選擇揭破或者暗點了這一句，再結合他說這句話之前的眼神，那眼神中帶著數不盡的意味，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難不成這是在以梓曦的病在做要挾？
雪夜低頭，瞳孔深處粉意浮現，直接開啟了秘術回溯時間，她要仔仔細細再看一遍剛才蘇飛都說了些什么，其中到底隱藏著什么：
‘我發現梓曦可能有人格分裂，你聽說過人格分裂嗎？那是一種病，得了這個病的人會有兩個人格，就像是一個身體里居住著兩個靈魂...’
‘沒事的，這里的靈魂不是真的靈...當然也的確可能是真的靈魂，但這并不嚇人，也可以治好！’
‘這個病不是誰都會生的，童年的悲慘環境或者某些極端經歷才可能會導致患病，但只要保持好心情也不會有多大問題...’
‘讓她保持心情不難，但這并不算是治療，最多只算是穩定病情而已。’
是了，他就是在要挾！
他說了病名！說了病癥！說了病因！還說了如何穩定病情！也說了有治療辦法！可他偏偏就是沒有說到底應該如何治療！
等到雪夜再次抬頭時。
她已經換了一副表情！
那是一副久居高位的風輕云淡，那是輕含微笑的坦然，那是準備應對漫天要價然后全部接下的淡然！
蘇飛也看到了雪夜的表情。
那是仿佛見慣了般的云淡風輕，那是含著苦笑的釋然，那是隨時可以接受且不會有絲毫掙扎的漠然！
蘇飛瞬間便想到了她的‘專業訓練’。
她不會是覺得我想買她吧？那一臉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一個樣的苦笑是怎么回事阿？那完全沒打算拒絕的，隨時可以接受的漠然又是怎么回事？
蘇飛連忙擺了擺手，然后開口解釋：
“雪夜阿，你這衣服是你自己買的還是院長給你買的阿？有男款么？貴么？我沒換洗衣服，所以才多留意了幾分，你可不能亂想！哥對你可真沒有非分之想！哥只把你當妹妹啊！以前的事情是以前，你現在可以過和大家一樣的生活的！”
瞬間，雪夜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
她的臉扭曲著，既不像笑也不似哭，她已經無法在雪夜這張可愛的，被精心準備過的小臉上做出正確且合時宜的表情了。
但即使心中怒意滔天。
她還是強行壓了下來，然后開始琢磨蘇飛這番話背后蘊藏的含義。
他的第一句話顯然是在點我，點我與梓馨的關系，但他卻沒有挑明，或許他是不想挑破？也就是說他還想繼續演下去？為什么？難不成他的條件就是要我在他身邊當他妹妹？以此羞辱換梓曦的治療？
原來如此！
我還是小看了你！
不愧是能稱霸諸天的人族！
他早就發現了我的身份，經過幾次試探之后估計早已確認，但他卻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尋找，最終還真被他給抓住了關鍵。
而從一開始他被自己定為奴隸，到今天他對我萬分羞辱我卻只能忍受，只用了三天。僅僅三天他就完成了翻盤掌握了主動權。
人族的確很厲害呢。
不過你也不能小看了我呢，我們的故事這才剛剛開始，以后的日子還長呢~！不過小饕餮呀，你為了吃也賣了不少情報呢，先把你收拾了我再和你的老大好好玩！
她將笑容重新掛起。
她就是梓曦！
她是九天神獸幼兒園的唯一院長，經歷過不知多少風雨，即使在萬族至尊聚集大半的那場拍賣會上，她也能古井無波地出手最終將蘇飛買下。
這點羞辱能算什么？
念頭通達之后，雪夜便含著淺笑忽然抬頭看向蘇飛，然后甜甜叫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