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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元嬰滅

  抱薪救火禁法,以嵐心投下的薪材數量,保持現在的實力,他大概只能堅持一柱香左右的時間。

  之后嵐心就會油盡燈枯。

  所以哪怕對面的敵人不出手,嵐心也不會投入更多的薪材增強實力了。

  一柱香的時間已經是極限,再短的時間就已經沒有意義。

  一柱香時間是他打完一場戰斗最少需要的時間。

  再短的話,雖然實力會更強,但是那時間已經不足以支撐他打完一場完整的戰斗。

  他恐怕只會自我燃燒盡自己。

  對面的拳風將至,嵐心終于睜開了眼。

  無盡的鋒芒外放,時間空間仿佛停滯了一般。

  亮劍,嵐心一劍逼退三人。

  實際上要是嵐心的鋒芒內斂,那么他的攻擊還會更強上幾分。

  但是很可惜,初得到此力量的嵐心,并沒有時間去適應它。

  自突破結丹期后,嵐心沒有向其他修士那樣,去煉制一個本命法寶,他反而一直是在養自己心中的一柄劍。

  此時劍已經初露鋒芒,雖然因為被逼的強行先出世,略有瑕疵,但這并不影響它的威力。

  一道道劍形虛影纏繞在他手中那柄看著很簡單平凡的劍上,嵐心緩緩的將其舉了起來。

  此時對面的,厲長盛,密密麻麻的鱗片已經包裹了他的全身,宛如一副鎧甲般,他的爪子鋒銳又強大,這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他的神色凝重,嵐心剛剛的那一劍,已經足以威脅到他。

  一個初晉元嬰期,威脅到了一個資深元嬰中期,多么難以想象。

  “劍修,果然名不虛傳。”

  厲長盛低吼上一聲,腳下踩出片片氣爆,猛地沖向嵐心。

  其他兩人也不甘示弱,他們雖然比不上厲長盛,但畢竟也是元嬰期,能突破到元嬰期就沒有弱的。

  誰人又不是在某一道上有所建樹?

  他們從側翼和后邊牽制嵐心。

  面對三人的夾攻,嵐心的手滑過劍鋒,他非但不慌,反而甚至有點走神。

  他想起來他悟出劍意的那一刻。

  天之高,我要與之爭高,地之厚,我敢削之三尺。

  “劍意,天地無物,縱橫八荒。”

  話語未落,強烈的靈光就從其手上的劍上散出。

  這柄一直陪伴著他的劍,雖不是其本命法寶,甚至也不是特別強大,但它的材料卻是和昆侖派昆侖劍的材料一樣。

  此劍無名。

  但若是假以時日,以一代代劍修的性命鮮血劍意相灌,它未必不能成長為昆侖劍那一等級的靈寶。

  雖然它現在依然普通,但它的材質卻絕對足夠堅固。

  劍心在身,讓嵐心的內心無比冷靜。

  三人的圍攻,嵐心冷靜相對。

  而就在這場戰斗發生的時候,同樣是命簡殿,代表嵐心的那塊命簡正發生著變化。

  他的命簡上正不斷有光華流轉,亮度越來越強。

  剛來此沒多久的小弟子,哪里見過這一幕,他睜大著眼睛看著。

  他并不知道,向嵐風這樣十分重要的宗門內人物,他們所使用的命簡要更加高級。

  他們的命簡不單單能顯示修士的生死,甚至還能顯示修士的即時狀態。

  這樣的命簡是十分寶貴的,哪怕是像昆侖派這樣的大派,也只有十幾人能用得上這樣的命簡。

  片刻后,嵐心所代表的命簡上的光芒終于攀升到極致。

  這樣的光芒,在略顯黑暗的命簡殿,就宛如一個小太陽。

  雖然嵐心是使用了禁法,但他現在的確是在一個從未有過的巔峰。

  雖然在這巔峰過去后,他的命簡,可能立即就會化為齏粉。

  但這依舊改變不了,他現在很強大的事實。

  也是與此同時,嵐心玉簡的變化終于驚動了一些人。

  之前已經出現了一次的命簡殿殿主再一次出現。

  他沒有理會在一旁對著他行禮的小弟子,他只是直直盯著嵐心的玉簡看,他嘴中喃喃道: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這是他突破了元嬰?

  他剛剛突破失敗,金丹壁壘加強,又拒絕了十年磨一劍的秘法,不應該會這么快。

  不對,這光芒,已經比元嬰初期的修士強了。”

  命簡殿殿主想著想著,就突然面色一變。

  “不好,事情有變。”

  嵐心事關門內的大計,不容有失。

  而且他本身天賦,也是絕對頂尖的,若不是之前發生嵐風的事,他突破元嬰就是一個十拿九穩的事情。

  實際上接受老掌門的力量,對于嵐心來說是不公平的,因為這會限制他的道途。

  若是他自己修煉,將來他未必會弱于任何人。

  但很可惜,現在卻沒有時間讓他安穩修煉。

  昆侖派內,必須要有一個坐得住鎮的人。

  沒有能攔得住南盟盟主的人,那么昆侖派數萬年的基業也就將蕩然無存。

  所以也就只能先委屈他。

  現在只要掌門未曾開口廢除這個計劃,那么命簡殿殿主就依舊將嵐心當成計劃的執行人來看。

  那么他就不容有失,無論從哪一個方面考慮。

  想到此處,他立馬就對著還向他行禮的小弟子吩咐道:

  “你快去通知掌門,就說,不,還是我親自去吧。”

  話說到一半,命簡殿殿主就已經停下。

  他袖袍一卷卷走嵐心的命簡,一步踏出,就已經消失在命簡殿內。

  此等等級的命簡,與修士之間的聯系也更加密切,以掌門的本事,說不定能以此定位到嵐心所在的位置。

  但同樣也是因為這一點,會有被定位的危險,很多修士也就放棄了使用更高級的命簡。

  嵐心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打贏,也沒想過,自己還能活著回去。

  他手持著劍面對著三人。

  所以,怎樣才能達成最大的戰果,才是他應該考慮的。

  至于宗門的支援,他是不指望了,且不說宗門內有叛徒,就是他現在還有一柱香的壽元,也是等不起的。

  嵐心的目光深邃。

  心劍初成,但還未來得及和手中的劍相合。

  在這種情形下,他只有一擊之力。

  一擊過后,多年的養劍,就功虧一簣。

  以這種方式使用這心劍,這無異于殺雞取卵,暴殄天物。

  但它若是能帶走一位元嬰期,也是值得的。

  嵐風的牙齦嘴角滲出鮮血,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避開了心臟丹田要害,以身體強行接了厲長盛一擊。

  他身上的法術防護就如同紙糊的一樣,輕易就被厲長盛撕開。

  但他卻笑得很開心,帶血的笑。

  因為他的心劍發出了。

  他手中的劍擊退了側翼何江的攻擊,而心劍直飛身后的劉安似,那位在他現在感知中,最弱的一位。

  嵐心的劍意本就不弱于一般的元嬰初期修士,而現在他又突破了,就已經比元嬰初期修士強出一截。

  劍意震懾下,雖然劉安似也有自身的意境抵擋,但他依舊愣了一瞬。

  但就是這一瞬的愣神,就讓心劍洞穿了劉安似的頭顱。

  心劍無形,劉安的身上沒有傷口,但他卻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不,他是直接從空中落了下去。

  發出心劍的嵐心,神魂也一下子頹萎下來。

  但饒是如此,劉安似依舊沒死,元嬰期就是元嬰期。

  他砸在下方的地面上,掉落的途徑歪歪扭扭的,中途撞斷了數棵大樹。

  他在地上瘋狂的打滾著,發出駭人的嘶吼。

  那一劍,那一斬,是斬在了他的神魂上,他的元嬰上。

  他的元嬰上,他的神魂上,都留下了斬擊的痕跡。

  嵐心的劍意,和他本身所有的意境,在他身體內瘋狂互相磨滅。

  巨大的,腦袋要爆炸的疼痛,非但讓劉安似無法控制自己的靈力,甚至還讓他無法繼續思考。

  他的行為已經不受他理智的控制。

  雖然不知道劉安似日后還能不能恢復,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此戰他必定是無法參加了。

  三人已廢一人。

  何江似乎是被嵐心這一劍嚇住了,一時間沒敢上前,而厲長盛卻巍然不懼,反而是非常憤怒。

  他抓著嵐心狀態不佳的時候,瘋狂的向他攻擊著。

  厲長盛此次領隊前來,原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一戰,但沒想到,現在卻發生了現在這樣的事情。

  此事在南盟盟主眼中,不就是等于是他辦事不力嗎。

  于是在這樣瘋狂的攻擊下,轉眼間,嵐心就已經是搖搖欲墜,他的身體強度本就不高。

  但他很快就略微了恢復了過來,再一鋒利的一劍,逼開了厲長盛。

  嵐心的劍,厲長盛不敢用身體硬接。

  嵐心對自己身體的傷勢是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只要他的劍還在手,他的戰力就不會減弱。

  看著前方怒氣沖沖的厲長盛,又看著旁邊有些畏縮的何江,嵐心笑了:

  “我還能拼走一個人,你們,誰來?”

  他的語氣是平靜的。

  因為就戰果而言,此戰就算身死,他也算是值了。

  更別說,他還能有機會再拉走一個。

  地上的劉安似仍在慘嚎,且中氣十足。

  慘嚎了這么久,他不見絲毫虛弱。

  但越是此種的反差,就越顯得嵐心的恐怖。

  聽著劉安似的慘嚎和嵐心的話語,何江不禁更加畏縮了。

  他此時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但厲長盛沒有發話,他還不敢妄自行動。

  身為魔道中人,他本身就是欺軟怕硬的存在,也別想著他能對南盟有多忠誠。

  在未加入南盟前,他也是一個擁有赫赫兇名的魔道散人。

  但加入南盟后,他有些變了,不是變得有多忠誠了,而是不敢再做如此行徑了。

  要不然你以為他是如何加入南盟的?

  他原本在外邊生活的很好的,有滋有味,但有一天,南盟盟主拿著武器上門,指著他說道:

  “是要死,還是要加入。”

  實力不如人,就只能寄人籬下,聽從吩咐。

  最后何江臣服了,加入了南盟。

  所以現在劃水可以,但若是臨陣脫逃,南盟盟主的手段,他可不想嘗試一下。

  他不敢。

  但他的實力又比不得厲長盛,他的身體強度同樣也比不得厲長盛,所以他也不敢冒然上前攻擊。

  厲長盛、何江二人此時或多或少都有所顧忌,一時間都沒有動手,似乎他們同時也都在等待著什么。

  這兩人可以等待,但嵐心卻不允許他們等待下去了。

  此時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源源不斷的消耗他的生命。

  于是他出手了。

  一劍縱橫四海,一劍肆虐八荒。

  又一劍分陰陽,又一劍割昏曉。

  強大的劍氣彌漫天地,同時也在此方地界留下來一道道劍痕。

  或許在若干年后,還會有人專門來此戰場,參悟三人戰斗時留下的意境。

  但抱薪救火,抱薪救火,然而一切終究是抱薪救火,長久不了,也贏不了。

  薪盡,火就會滅。

  在又一劍揮出后,嵐心的身軀終于是一顫,停頓了下來。

  他體內的劍嬰已經萎靡了,再不像之前那樣的鋒芒畢露。

  此時對面的情形,厲長盛身上原本像鎧甲一樣的鱗片,已經破破爛爛。

  而何江,赫然是少了一條手臂。

  “南盟。”

  嵐心從喉嚨的深處再次發出聲音,他真的是有些油盡燈枯了。

  此時就是連舉劍都有些困難。

  看著嵐心此種狀態,厲長盛環繞著嵐心的身體,緩緩上前。

  他是一點都沒放松警惕,此時他反而是更加警惕。

  猛獸在將死時都會臨死反撲,更何況是人。

  嵐心看起來雖然油盡燈枯,從氣息上同樣也是如此,但若他其實不是如此呢?氣息也是偽裝的呢?

  這樣子的方法不要太多。

  在最后關頭被陰上一下,從而陰溝里翻船,可不是厲長盛想要的。

  他已經在嵐心身上翻船一次了,他并不想要第二次,三人中的那位劉安似,現在還躺在地上呢,生死不知。

  劉安似已經停止了慘嚎,他是徹底暈了過去。

  堂堂一位元嬰期真人大高手,就這樣子什么手段的都還沒有來得及用出來,就被嵐心打成這樣。

  真是值得可悲,也值得可嘆。

  記住,請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人。

  厲長盛沒有急著出手,他依舊在和嵐心搭著話,不斷試探著,甚至就連靠近,也沒有靠得太近。

  至于何江,早就退出老遠了。

  他知道,嵐心若是還有一擊之力,那么那一擊必定是石破天驚。

  那不一定是他能抵擋得下來的,所以他退了,無論是殺人的功勞,還是嵐心臨死反擊的風險,都讓給厲長盛承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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