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好久沒睡過這么好的覺了。
格雷爾打了個哈欠,滿意地從睡夢中醒來。
之前做了個噩夢,夢見我在巨樹下被一群龍圍觀處刑,真的是好恐怖啊。
還好只是個噩夢。
睡了太久了,他感覺身體有點麻,有點沉重,就像被母龍的尾巴卷住,蹂躪了千百遍一樣。
格雷爾忍不住想伸個懶腰。
“咯噔。”格雷爾伸至一半的前爪好像觸碰到了什么東西,他疑惑地晃了晃腦袋,又換了個方向重新伸長前爪。
“咯噔。”
格雷爾立馬清醒了過來,他警惕地望著四周,發現自己位于一片死寂的黑暗。
剛剛前爪戳碰到的,是什么?
格雷爾嘗試翻身,同樣被無形的硬物所阻礙了。于是他謹慎地向前伸出爪子,摸索著眼前的黑暗。
看不見東西,說明自己可能被困在了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
而阻礙自己的硬物,可能是將自己困住的墻壁。
但這種感覺,怎么這么熟悉呢?
格雷爾將爪子收回,托著自己的腦袋,仔細地回憶,沉睡之前的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巨樹,龍群,損友癡呆的目光,這些片段重新在格雷爾的腦中浮現。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許久后,他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接受現實吧,格雷爾懷特,你已經被放逐了。
那現在自己是在哪?格雷爾腦中最后的片段,是自己被無數符文裹成了球,漂浮在法陣之中。
他繼續摸索著“墻壁”,發現它的底部較為平整,中間寬闊,而越往上越狹窄,給龍一種熟悉的感覺。
格雷爾心中突然響起不祥的預感,這......不會是個蛋吧?
天殺的翠爾女神,把我放逐就算了,還要把我放進蛋里面來羞辱我!
格雷爾悲憤地用前爪敲打著“墻壁”,咬牙切齒地低罵。他收回前爪,用頭一次次地砸在“墻壁”上。
蛋劇烈地晃動著,“墻壁”慢慢地產生了細小的裂縫,而且有逐漸擴大的跡象。于是,他將后腿撐在另一邊的“墻壁”,改用自己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沖撞著。
效果十分顯著。
“墻壁”開始搖晃,格雷爾清楚地感覺到它上面的裂縫越來越大,他不由得加快了撞擊的頻率。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墻壁破開了。一道昏黃的光線從外面射進來,照在了灰頭土臉的格雷爾身上。
這是......哪?
.......
暗黃色的水晶燈被整齊地鑲嵌在石墻的兩邊,頭上是由石磚砌成的半球形穹頂,一直延伸向遠方。身邊能感受到微弱的氣流在流動,不像是完全封閉的空間,亦或是使用了某種超凡手段。
這也許是一個大人物的陵墓。
格雷爾一邊想著,一邊從蛋中鉆了出來,他踮著腳尖,將身體盡量下壓,不發出一點聲響。
像這種大格局的墓穴,往往藏著很厲害的守墓人,星辰龍王所著的盜陵筆記中就詳細地描寫了一種叫做“粽子”的危險守墓生物。
隱忍,低調,殺戮。
格雷爾在心里默念著星辰龍王的名言,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景象。
與高大的穹頂不同,格雷爾腳下的通道十分狹窄,它相對墻的另一邊是平斜的滑坡,順著滑坡向下望去,能看到緩慢流動的寬廣河流。
但是這個河流為什么這么臭?
打量完了四周的情況,格雷爾回頭看向自己“出生”的地方。
一個破洞巨蛋穩穩地立在逼仄的小道上,不知道是不是格雷爾的錯覺,他從中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
他想起了剛出生的自己,將蛋殼啃噬一空的景象。
“咕嚕”,格雷爾的臉色突然變得有點僵硬,一陣突如其來的饑餓感迅速席卷了他的身體。
“我......就算餓死......”
“咕嚕咕嚕。”肚子的響聲越來越頻繁,帶著回音,在空曠的通道中一遍遍地回蕩。
算了算了。
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翠爾女神!格雷爾咬牙切齒,不受控制地向著巨蛋走去。
“咔嚓咔嚓”,蛋殼的口感十分酥脆,帶著濃厚的奶香。當格雷爾將咬碎的蛋殼吞咽下去時,它立馬化成了一道流淌的暖流,流向四肢和內臟,補充其生命能量。
“嗝啊。”格雷爾發出了一聲滿足的飽嗝。
與此同時,格雷爾沉睡之后的畫面突兀地浮現在他的腦中。
“通曉語言之能?還有女神的祝福?”格雷爾一臉懵圈地看著先前出現過的法陣,蛋殼中殘存的信息告訴他,自己好像中了個大獎。
看著記憶里呆滯的龍群,他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聲。
先試試通曉語言吧,格雷爾環顧四周,發現石墻的底部被挖掘出一個小洞,一只灰茸茸的老鼠,從洞口探出了半個頭,一邊好奇地望著他,一邊向洞內的伙伴傳遞信息。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在格雷爾的耳中,這句話被翻譯成了:
“狗......大......別出來。”
這是把我當成低賤的犬類了嗎?格雷爾臉露邪笑,用余光審視著瑟瑟發抖的小老鼠。
正好試試自己的第二個能力。
......
一陣強烈的下墜感和眩暈感從身體內部傳來,格雷爾兩只前爪合攏,結了個炫酷的手印,“砰”,一道灰霧炸開。
灰霧散去,灰鼠眼中的龐然大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比它略大,用玩味的眼神看著它的危險生物。
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老鼠!
受到驚嚇的灰鼠一邊大叫,一邊頭也不回地往洞內跑去。
“狗......鼠......怕怕。”
格雷爾冷笑一聲,他撲騰著自己的小短腿來到了洞前,像棉花糖般擠進了洞穴。
“賊鼠休走!”
.......
灰鼠挖掘的通道十分狹窄,這讓比洞口略大的格雷爾叫苦不堪。這是因為,女神的祝福——變形術,在蛋殼給到的信息中,對目前的自己而言,二十四個自然時內只能使用一次,否則就有身體崩潰的風險。格雷爾只好一邊用自己的小前爪撥弄開眼前的碎石,一邊在內心里惡毒的詛咒。
要是被我抓到了,我一定把你做成燒烤鼠干!
不知追逐了多久,在格雷爾的前爪近乎麻木的時候,他撲了個空,從洞口中飛了出來。
他以狗啃泥的姿勢一頭扎在了土壤里,等他艱難地從土壤中爬起時,眼前的景象變成了,一只長著白色胡須的年老灰鼠在敲打著之前遇見過的灰鼠。
“白鼠......不怕......愚蠢。”
小灰鼠一邊挨打,一邊用希冀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格雷爾,仿佛在對他說,快點展示你的恐怖吧,快點來證明我是對的吧。
“......”
“唉,為什么我要和這種沒有智慧的生物計較呢?”格雷爾拍拍身上的泥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臥下,懶洋洋地對著眼前的灰鼠二人組問道: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知道么?”
年長的灰鼠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后,它支支吾吾地說:
“地下。”
“那么有沒有能去向地表的方法?”
“有。”
老灰鼠的回答給了格雷爾一個驚喜,他原先以為,這種生物對于地上世界一無所知,只會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打洞。
“出去.......地方......蛇。”
“帶我去就是了,區區蛇而已,我格雷爾大人還是能對付的。”
格雷爾拍拍肚皮,從地上直起身,滿不在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