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沒事吧?”店老板見面前的少年眼神忽有停滯,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無事,廂房可否開好?”
話落,只見店老板在帳簿上輕勾一筆。
“西廂第三間!”
“客官,夜晚還請多多防范,這里盜賊可是特別的多哦!”
少年微微點頭道:“多謝!”
“還需煩請好好招待下我的老伙計,一般的食物,它可不吃喔!”
說著說著,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大廳。
至于店老驀然板朝門外瞅了瞅,奈何門外并無一人,唯有一匹未栓馬繩的老馬。
這匹馬時常說自己以前進過仙境,還喜歡上一口大紅色的馬,一時激動還啃了他一口,自此就百毒不侵了。
特征看上去和平常的馬匹并無太大的出入,只是馬齡看上去已有些歲月了。
生怕騎上去就會令它一命嗚呼。
那少年口中的老伙計,原來不是人,而是這匹老馬。
店老板招手安排著伙計將其拉到就近的馬廄中。
這才有空重新打開桌上的帳簿,目光在畫勾的那頁停留著許久。
嘴邊忽有淡淡的笑容露出,右手有條不紊的摸著沒有幾根長須的胡渣。
口中依稀喃喃自語:“顧言,從汝陽城而來,往京都而去。”
兩城之間可謂是一南一北,大概有六千公里。
如此想來,倒也難怪門外的老馬會如此的盡顯滄桑。
“京都?也不到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店老板還在小聲低估著。
孰知京都乃是天武國的主城,能進去城內的人,非官達貴。
雖說小少年顧言的穿著并不出眾,但那豪邁的出手無不透露著大財主的氣勢。
在遞送兩枚金條的時候,面不改色,連眼睛都不眨一次。
然而真正的現實和想象中的真會是一樣的嗎?
此時的顧言正盤坐在床榻之上,肩上的長條布囊不知何時已被拿下,輕放在旁邊的平地之上。
雙手伸進兜口之內,發現盤纏已所剩無己。
微微搖頭,倒也沒有太多的難過,一路走來難得像今天這樣過的如此舒適。
餓了就摘點野果充充饑,累了就隨便找個能遮雨遮陽的地方過上一晚,臟了就隨便鉆進小河里洗上一遭。
經歷的種種這才讓他發現錢真乃是個好東西,想到過去的自己,坐擁著千億資產,卻時常感嘆好想窮上那一回。
如今倒是真的靈驗了,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六年了,本想過個紈绔子弟的生活,奈何…
一個“唉”字嘆盡所有的心酸。
不過在汝陽城的四年,倒也讓他有了新的見識和驚人的變化。
回憶起這四年來的種種,顧言的眼神忽露出一絲悲傷的情緒。
心中正想著,突然他的臉色涌現出蒼白之色,一股赤紅的鮮血從口中濺射而出。
盤坐在床榻上,從胸口兜內夾出一枚碧綠色的菱形嫩葉,兩指微微用力,化為一堆碎渣,散落在左手的掌心處。
隨后拉開破舊的麻衣領,清晰可見胸口處有道猙獰的傷口,細看應該是被什么利器所傷。
好在這里的天氣過于寒冷,血液稍有凝固,不然身上的衣裳恐怕早已被染紅。
“多虧身上備有凝血草,不然這傷口又得發炎了。”顧言一邊心想著,一邊將手心的碎渣附在傷口處。
對于身上的傷口保持著一貫的冷靜,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能挑起他多大的情緒波動。
不過坦白來說,這些年來他所受到的傷害確實太多太多。
涂抹好傷口,又從兜中拿出一枚灰青色的藥丸塞入口中。
許久后,顧言臉上的血色才逐漸紅潤起來。
人在江湖走,怎么能沒有幾樣拿手的技能呢?
所服藥丸,別名蘊氣丹,具有療傷養氣之效,一定程度又可以增強自身的內力。
至于在江湖之中是否有同款作用功效的丹藥,這個就無從得知了。
至少這個蘊氣丹倒是可以確定,因為它可是出自顧言之手所煉制。
也許是一天太過于勞累,迷迷糊糊顧言就要在打坐中睡去。
耳邊間間斷斷可以聽到飯鋪里傳來大大咧咧的叫罵聲,客棧老板輕敲算盤的噼啪聲以及馬廄內店小二的無奈嘆息聲。
顧言的嘴角微露出淡淡的笑意,知道自家的老伙計又在鬧情緒了。
不得不說可苦了樓下的店小二。
“老板,那馬有古怪!喂啥都不吃啊!”
聞聲后的店老板,連頭都沒抬,漫不經心道:“那就用上好的西域馬料啊!”
店小二無奈道:“用了,它還是不吃。”
“會有這種事情,我去看看。”聽到這里,店老板才有所動作。
神色上穆然有著說不出的亢奮感,猶如是撿到什么寶一樣。
來到馬廄處,周邊沒什么特點,唯有一顆碩大的青柏。
此時放于老馬面前的木盆,早就不知道被馬蹄踢到哪里去了。
只見店老板擼起袖子,從地上撿起一撮馬料,送到老馬的嘴邊。
不料回應它的是一臉嫌棄,連正眼看都沒看一眼。
似乎是在說:“樂色,拿這東西就想哄爺開心,做夢!”
“咦!奇怪了。”店老板驚呼一聲,隨后伸手準備朝老馬的腦袋摸去。
不曾想到,下一秒悲劇就發生了。
一記重重的馬蹄,狠狠的踢在店老板的小腹間,其速度快的讓人根本沒有看清楚。
許久后,店老板在小二的攙扶下才緩緩站起身來。
原本就不好的老腰,經這么一折騰,恐怕是得要歇上半個月才能夠進行風花雪月的事情。
“好你個孽畜,爺爺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說著便見店老板一手扶著老腰,一手抄起身旁的大木棍,就準備朝老馬的身上砸去。
可是還沒拍下,手上的粗木棍莫名被什么東西擊中,巨大的慣性差點震斷他的手臂。
隨后只見西廂那邊傳來咦的一聲,這才讓店老板從憤怒中醒了過來。
不敢再大聲囔囔,深知西廂之內必然有著隱藏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