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到了咖啡屋老板的緣故,張志在洗完澡之后就拉著小李走出了洗浴中心。也似乎是同樣的原因,張志有些不再想去品嘗胖老板調出來的咖啡了。
凌晨三點,一身清爽的張志和小李在街上開始了散步。晨曦的光輝漸漸取代了城市的燈火,忙碌的人走到了街上,開始了這一天的酸甜苦辣。
不知是心有所想,亦或是體育場和警察局挨得近了些,隨意漫步的張志竟是無意中走到了體育場門口。
當清潔工三三兩兩的從身后走過時,張志看著體育長大門嘆了一口氣。而小李則是蹲在一旁,視線不時看向遠處的早餐攤。
看了許久之后,張志轉過了身,挨著小李蹲了下來。“小李。”
“恩?”小李收回了目光,等著張志接下來的話。而張志則是搖了搖頭,重新站了起來。小李撓了幾下頭,卻沒有問什么。
兩個人就這么在體育場門前一個站著一個蹲著,他們像兩個攝像頭一樣盯著漸漸增多的車流以及人影,當街上的路燈徹底熄滅時,一些晨練的老大媽拉著自己的狗或是老頭來到了張志小李所在的小廣場。
張志又想到了孫大爺,他還記得孫大爺每天早晨起來的時候總會繞著花園走上幾圈然后從屋里搬出個凳子對著樹或是別墅發呆。那時的張志只覺得孫大爺是因為無聊所致,可現在看來,孫大爺真的是在享受人生。畢竟孫大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之所以張志小李沒有看出一點端倪完全是因為孫大爺早就講這些看淡了。
把每一天都當成是最后一天過的人,或許他的生活會簡單的很多。
如果世界只剩下一天了呢?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經不重要了。人們大多會做一些沒有做過的事,嘗試一些沒有體驗過的東西。珍惜時間,感懷過去。
如此看來,人生還是有很多意義的。只是人們不想去選擇而已,又或者說,不敢去選擇。
張志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剛剛經受了挫折,也看到了凌晨三點的街道。雖然不是凌晨三點的倫敦,但意義上總是有些相似的。
上午八點五十分,張志和小李回到了郊外的別墅區。看著會客廳中忙碌的米姐等人,張志慢慢朝轉梯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會客廳中的米姐追了出來,喊住了張志。
“米姐,有事找我?”張志一手搭在轉梯扶手上回身問道。
米姐左右看了看,拿著文件的手指了指樓上張志工作室的地方。張志會意,立即側身讓出了一個位置,等米姐邁步向樓上走去時,張志跟在了后面。
米姐是要和張志談解約的后續問題,當然,還有一些有關那條帖子的處理情況。
當談到違約金方面的問題時,張志委婉的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等到他將車賣了之后,再補齊違約金。
米姐微微猶豫了幾秒,答應了張志的要求。因為她很清楚,不能將這位昔日的大明星逼得太急。
但似乎有些事總能出乎張志的意料,譬如一個自稱要看車的電話,又譬如準備辭職的小美小荷。
看車的人詢問的很是詳細,作為車主的張志也很有耐心對每一個問題進行了解答,直至對方想要當面看下車況時,張志才與對方定下了次日看車的時間。
時間過的很快,將要至中午的時候小荷才推著吸塵器來到了張志的臥室。清掃一番之后,小荷告訴了張志她與小美準備辭職的事情。
開始的時候張志很是驚訝,但在進行一番思索之后,張志才木訥的點了點頭。
“那…張先生…”小荷欲言又止。
“恩?”
“能給我簽個名嗎?”小荷遞過了一個筆記本。
正要接筆記本的張志手忽然抖了一下,因為他在筆記本上面看到了一幅怪異的簡筆畫。
那是一個只有一只耳朵,一個眼睛,一條眉毛的素描人像。而且這僅有的眼睛耳朵眉毛還不是在一邊,它們或左或右,構成了一張簡單但卻有些恐怖的簡筆畫像。
注意到張志神情的小荷笑了一下,翻開了筆記本的封面。
“我弟弟畫的,讓張先生見笑了。”
說罷,小荷在本子的第一頁上指了指,示意張志將名字簽在這里就好。張志點了點頭,接過了本子,描龍畫鳳一般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小荷準備拿回本子的時候,張志的手按住了本子。
“這是你弟弟畫的?”
小荷點了點頭。
“為什么會這樣畫,我的意思是,咳咳…這樣看上去很怪異。”
小荷低頭看著張志數秒,低念了一句。
“他說人生就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