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將公務處理完畢,又調閱了一些關于劉世曾的卷宗,等到回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這是奚弘第一次幫忙處理政務,他多少還有生疏,比起蘇酂和宋就,他的速度簡直太慢了。
三人騎在馬上,蘇酂笑道:“齊先生今日助我處理的一天的公文,感覺如何呀?”
奚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在下淺陋無知,又無經驗,實在難堪大用,讓蘇大人見笑了。”
蘇酂大笑了兩聲,道:“哈哈,齊先生太過謙虛了,想我剛中進士,去外地赴任之時,還不如齊先生呢。”
一旁的宋就也道:“齊先生第一次處理公務,難免如此,哈哈,先生不必介懷。”
奚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這是他處理政務的開始,但絕不是最終,奚弘心想,總有一天他也會向蘇酂一樣,坐在府衙之中處理政務!
不多時,三人回到了府上,奚弘將紅玉拴在馬棚里,映荷已經遠遠的迎了上來,她走到紅玉身旁,摸了摸這匹小馬駒,笑道:“紅玉有沒有乖啊?聽公子的話了嗎?”
紅玉輕輕蹭了蹭映荷,發出了幾聲嘶鳴。
一旁的奚弘笑著道:“紅玉今天乖的很,我們已經成為好朋友了。”
映荷聽了,靠在馬頭上道:“太好了,紅玉,待會我就給你喂府里最上好的草料。”
說完,映荷又來到奚弘身邊,將奚弘扶到了房間里。
兩人用過飯菜,到了晚上,映荷照例伺候奚弘入睡,只是奚弘發現,映荷并沒有向往常一樣將自己的被褥鋪到奚弘床邊。
奚弘有些不解的問道:“映荷,你的行禮呢?”
映荷猶豫了片刻,眼神有些暗淡的道:“公子…奴婢的行禮已經搬回下人們住的屋子里去了。”
“為什么映荷?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奚弘忙站起身來問道。
“公子…這樣最好了,你不要管我了。”映荷低著頭道,但是馬上她又抬起頭來,強顏歡笑的說:“其實比起這里,我更喜歡待了許久的下人們的屋子,我已經習慣了那里,所以…所以公子就不要再管我了。”
奚弘聽了這話,眉頭一皺,他穿起外套,突然從屋子里跑了出去。
映荷忙也追了出來,她站在門口,只是夜色茫茫,她根本不知道奚弘跑去了哪里。
不一會,奚弘突然抱著一卷行禮出現在了映荷的視線中,映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中也變得濕潤起來。
她就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用手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奚弘費力的將映荷的行禮又搬了回來,走到門口,他沖映荷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映荷啊,我自作主張把你的行禮又抱了回來,你不會生氣吧,畢竟我笨手笨腳的,沒有你在一旁照顧我,我恐怕很會很難過的。”
映荷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她看著奚弘將她的行禮又向從前一樣鋪在他的床邊,然后又走向了自己。
“回來吧,映荷,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奚弘輕聲道。
映荷搖了搖頭,她背過身去,低聲道:“不可能的,我明明做了對不起公子的事情,公子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么還要把我留在身邊,讓我覺得對不起公子,讓我心里像是扭曲了一般的難受!”
奚弘一把將映荷扭了過來,柔聲道:“即使你做過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也是我的小丫鬟,我是你的主子,我沒有管好你,我也有責任,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把你卷入這種事情中來,我也感到很難過。”
“錯了就是錯了,無論什么理由,公子能原諒我,我也難以面對我自己。”映荷掙扎著道。
奚弘沒想到映荷會這般執著于那晚的事情,這個小丫頭,平時看起來非常的溫柔,但是卻是外柔內剛。
“映荷,你聽我說,你并沒有對不起我,你若是真的對不起我了,我怎么還能這么安然無恙的站在你面前呢?”
映荷聽了這話,才緩緩抬起頭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映荷還真是個小孩子啊,這件事沒你想的那么嚴重的。”說完,奚弘蹲下身來,將映荷的眼淚擦干,又將其從門口拉進屋來,笑道:“我之前還沒發現,原來映荷是個愛哭鬼呢。”
“人家才不是愛哭鬼呢,都是公子不好。”映荷小臉通紅,但還是嬌聲辯解道。
奚弘見狀,也松了一口氣,他的臉色又變得溫和起來,輕輕幫映荷將外套褪去,讓她躺在褥子上,又幫其蓋上被子。
“映荷,早點休息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這是我們大人的事,你只要按著你的想法去做就好了。”奚弘柔聲道。
不料映荷卻睜著大眼睛道:“人家也不是小孩子了,人家今年都十三歲了呢。”
“哈哈哈哈,十三歲不是小孩子是什么?”奚弘笑道。
映荷見狀,忙又小聲道:“十三歲當然不是小孩子了…好多姐妹們十三歲都已經出嫁了呢。”
一旁的奚弘不知聽沒聽見,還在不住的笑著,半晌他才停了下來,走到一旁,輕輕將燭火吹滅,然后翻身上床,靜靜睡去了。
而床下的映荷,依舊眨著自己的大眼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離蘇酂的府邸不遠處的小巷子里,原來這里是劉天傣的府邸,只是如今劉天傣被捕入獄,按察副史陳嚴之偷偷住進了這里,他其實在幾天前就已經偷偷到了孟養,但是明天才是大光明正大進孟養的日子。
聽了李朝的匯報,陳嚴之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來蘇酂對劉天傣一案已經查的差不多了,明天也該我出手了。”陳嚴之笑道。
“只是今天下官還見到了那個奚弘,正是他誤打誤撞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我的。”李朝又道。
聽了這話,陳嚴之眉頭一皺,奚弘這個人,總給他一股無形的壓力,憑他縱橫官場數年的經驗,他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算了,我已經打定主意,劉天傣必須得死,至于思順,我也有辦法讓他叛逃東吁,哼,奚弘,我倒是要看你有多大的能耐!”陳嚴之冷冷的道。
“可是大人,劉天傣所犯罪行,還不至于被判處斬啊。”
“這你放心吧,我手中還有他一條罪狀,保準讓他死的痛快,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