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臉頰,暖暖的。
韓林眼皮微顫,眼角還帶著血跡。
就像痛快的睡一大覺,但睡過了頭兒,腦袋暈乎乎的。
韓林睜開干澀的眼睛,緩緩坐起身。
熊奎魁梧的身軀堵在門口,像一尊守門神。
守門,這是韓林昏厥之際,對熊奎發出的命令。
韓林癔癥了一會,晃晃腦袋,這才清醒過來。
揉揉太陽穴,稍微緩解酸脹感,韓林念頭一動,八步趕蟬的口訣便在腦海閃過,還有那玄而又玄的奇妙感悟。
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邁出一步,這簡簡單單的一步,可快可慢,可遠可近,蘊含了九種變化。
當他邁出第二步時,卻晦澀了許多,無法控制自如,本是十八種變化,卻只走出了十二種。
想要邁出第三步,卻是怎么都邁不出去。
八步趕蟬身法,共計八步,每一步都是一層境界,此法相比其他身法,不以速度見長,卻變化多端,詭異莫測,配合相應的戰斗功法,才能發揮出最大功效。
“也不知這八步趕蟬來自何處?定有一門戰技與其相得益彰,若能尋來,定能大大提升我的實力。”
韓林心中暗忖,只是這功法本就是機緣巧合下得到,想要得到與之相應的戰技,談何容易。
也只能看緣分了。
韓林呼出一口濁氣,心情暢快,玄階下品的功法,便是在落霞山和月鏡門那樣的門派,恐怕也不常見。
熊奎暗中得了韓林吩咐,挪開身形。
韓林便見林木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的,神色頗為擔憂。
“韓大哥,你醒了!咦,你眼角怎么帶著血跡?受傷了?”
林木見韓林出來,十分高興,待看到他臉頰上的兩道血跡,吃了一驚,關懷問道。
韓林抓著袖口抹去血痕,笑道:“多謝林老弟掛念,我無甚大礙,只是練功出了點岔子,如今已經度過去了。”
林木聞言松口氣,正要說話,一只枯瘦的手按在他腦頂,他縮縮脖子,便不言語了。
韓林笑道:“老掌柜,早上好啊!”
劉林風冷笑道:“好個屁,這都大中午了。”
韓林抬頭看看天,烈日當空,可不是快中午了嘛,笑道:“那就中午好啊。”
劉林風翻個白眼,譏諷道:“怎的,到了我這兒,睡個覺還讓人守著門?”
“瞧您老說的,昨晚修煉到了緊要關頭,我師哥關心我這做師弟的,硬是要守門,我也不能趕人不是?”韓林攤手無奈道。
劉林風瞥眼熊奎,帶著審視意味,聽林木說,這個魁梧漢子很有可能是個啞巴,心中不禁更加警惕幾分。
“小子,這里房租可貴,一月三斤黃石,我那本易形功法,一斤黃石。”劉林風伸手要錢。
韓林瞬間便明白了劉林風意圖,心中不禁暗罵一句,猛地一拍腦袋,哎喲一聲,道:“你看我這記性,本來昨晚就要給老掌柜制符的,哪成想修練忘了時間。”
劉林風見韓林上道,也不再提房租的事,笑道:“不急不急,現在畫也不晚。”
說著,他從儲物袋拿出一刀符篆,強塞給韓林懷中,“勞煩韓大師這幾天辛苦辛苦,給我靈符齋制些符篆,好讓我們開門做生意。
這沒符篆賣,我們老關著門算哪門子事,我和木兒相依為命,可就指著這鋪子活呢!還請韓大師體諒體諒。”
韓林臉頰抽抽,干笑道:“老掌柜莫要框我,有莫問罩著靈符齋,無數符師恐怕搶著爭著要給靈符齋供符篆,你們怎么可能會少符篆賣?”
劉林風一瞪眼,“靈符齋門檻高,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的符篆,都能進門的。你小子給個痛快話,到底制不制符!”
韓林聽著自己從‘韓大師’又變成了‘小子’,哭哭不得,再說自己也缺錢花,便順坡下驢,笑道:“制,怎么可能不制!但我時間有限,這樣吧,一月給你制作一刀的符篆。”
一刀便是百張,以韓林如今制符的熟練度與成功率,一月時間,綽綽有余。
劉林風冷笑道:“一刀?至少三刀!”
“一刀,沒商量!”韓林急了,他可還要抽空去坊市‘撿漏’呢,哪有那么多時間制符!
劉林風氣笑了,冷聲道:“你這是不想合作了!”
韓林想起那本易形功法,緩了緩口氣道:“兩刀。”
“兩刀也行,不過我只要擎雷符、凝靈符、聚靈符、挑燈符四種。”劉林風道。
韓林想了想,咬牙道:“算你狠,就這么著吧!”
劉林風笑逐顏開,趕忙從儲物袋又拿出一刀宣化符紙,塞道韓林懷里,吩咐林木道:“木兒,這些日子你就‘伺候’韓大師,他制了符,及時送到店里去,那邊有我在就行。”
林木乖巧點頭。
劉林風看看韓林鐵青的臉色,大笑出了宅院。
“韓大哥,你餓不餓?”林木笑問。
韓林沒好氣道:“不餓。”
修士吞吐天地靈氣,食物已是可有可無,若非是蘊含靈氣的靈物,食之無益。
“那你渴不渴?”林木又問。
韓林想了想,道:“有酒無?”
林木笑道:“有,掌柜自釀的梅子酒。”
韓林一聽是劉林風釀的,當即豪爽道:“先來三斤嘗嘗滋味,我畫符,沒酒可不行。”
林木哪知韓林是存了報復心理,信以為真,心中很為難,因為掌柜對那梅子酒可寶貝的很。
韓林笑道:“老掌柜可是要你‘伺候’我,怎么,還不能喝點酒?”
林木苦著臉,一咬牙,道:“韓大哥你且等片刻,我這就去拿酒。”
韓林看著林木遠去的身影,莞爾一笑,這個林木啊…
韓林轉身回到石屋,在桌子上鋪開宣化符紙,擺好筆墨。
他如今囊中羞澀,便是去坊市‘撿漏’吞噬靈氣,若碰到像石蟬這樣的物件,如果沒錢,也只能遺憾擦肩而過。
倒不如靜下心來,先制符積累些資本。
韓林研磨,提筆畫符,正是那挑燈符。
青毫筆遠轉如意,如有神助。
林木很快拿來一壇梅子酒。
韓林接過酒,拍開封泥,清冽酒香撲鼻,忍不住便豪飲一大口。
“好酒!”
韓林暢快一笑,攏起衣袖,邊喝酒邊揮筆如飛。
一旁林木雙手攏袖,看得目眩神搖,驀地想到原本居住在此的孫師兄,心中酸楚不已。
人活于世,為何一定要勾心斗角,爭個你死我活呢?
林木想不明白,他覺著他這輩子,可能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