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一片滑膩,如同觸摸著上好的絲綢,手感極好。
韓林心中一喜,抓到那黃色小人了!
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從這小人身上散出,就要彈開韓林的手指,遠遁而去。
韓林被這奇力擊中,只覺得渾身酥麻,右手忽地失去知覺。
“不好!”
韓林暗叫不妙,當此之際,也顧不得太多,赫然催動右手吞噬能力,想走?沒那么容易!
吞噬之力一出,竟是將那奇異力道吞掉,眼看就要脫身的小人猛地一軟,渾身竟是顫栗起來。
韓林不明緣由,卻知這小人已是囊中之物,但此時也不敢貿然拿出,心中一發狠,便加大了吞噬力道。
管你甚么靈物,與其拿出來被別人奪走,還不如化為我掌中靈力,提升丹田品質來得實惠。
在韓林的全力催動之下,黃色小人轉瞬便被吞噬。
這一切說起來長,實則只是兩息時間。
韓林也顧不上探查右手情況,心中一動,抓起一團泥土,抽出手臂,高舉起來,大聲笑道:“抓到了,我抓到了!”
鼠無常三人聞言先是嫉妒無比,待看清韓林手中之物后,不禁都噗笑起來。
那猴道人此時已到近前,瞥了一眼邀功的韓林,臉色陰沉如鍋底,大袖一揮,打出一道磅礴靈力,將韓林抽飛。
隨后,他催動梭形寶器,繼續向外追去。
一道劍光從沼澤飛出,拖曳著濃重的血氣,殺意滔天,正是落霞山命氣境修士,張魯山!
“猴道人何在!”張魯山渾身是傷,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看見韓林幾人,發聲怒吼。
此一吼運用了某種音波攻擊之法,直震得幾人站立不穩,可憐韓林剛站起身,聽得這靈力磅礴怒吼,耳廓當即便滲出血絲,不禁痛呼一聲,仰面栽倒。
鼠無常渾身顫抖,指著猴道人消失的方向,“追、追那黃色小人去了!”
張魯山一聽黃色小人,怒氣更盛,二話不說,催動飛劍便追了去。
“此地不宜久留!”
鼠無常三人走南闖北,一個個都是老油條子,相互看了一眼,拔腿就跑。
韓林搖搖晃晃站起身,意識有些模糊,隱約間看到從沼澤方向,又跑出一群人,看服飾,月鏡門和落霞山的修士都有。
而在他們身后,卻是滾滾黑潮,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后背冒汗。
韓林當即便清醒過來,面色大變。
噬骨魚蟻!
韓林也顧不得還在咳血,腦袋脹痛,轉身就跑。
“站住!”
陡然一聲冷喝,韓林剛跑出兩步,便覺肩頭被一只大手錮住,力道之大,險些將他肩骨抓碎。
對方明顯留有余力,韓林很識相的便沒有反抗。
一個雄壯聲影出現在身前,韓林定眼看去,卻是月鏡門中那沉默寡言的魁梧漢子。
“想活命,就別亂動。”
魁梧漢子語氣很冷,仿佛沒有感情,他又如法炮制,去擒羅道升,韓林暗中發出指令,羅道升并未反抗。
這漢子本以為會費些手腳,沒想到羅道升束手就擒,只道是對方被月鏡門震懾,也沒多想。
韓林暗嘆口氣,分析當前局勢,心中如墜冰窖,突地,耳聽哎呦幾聲,聲音有些熟悉。
韓林扭頭看去,見是逃走的鼠無常、甄守富二人,被那月鏡門的馬長老隨手一扔,給摔在了地上。
至于張輝,看看馬長老手中帶血的長劍,結局不言而喻。
韓林心中凜然,轉頭看向沼澤,見此時沼澤邊緣,已經聚集了足足十伍的噬骨魚蟻,每一伍都有一只體型巨大的噬骨魚蟻帶領。
而在那最前方,懸停著一只金色的噬骨魚蟻,體型雖小,卻散發著如同山岳一般的氣息。
“蟻皇?”韓林心中猜測。
不知為何,噬骨魚蟻只在邊緣處徘徊,卻不邁出沼澤一步,仿佛無形中存在一種禁制,令它們無法越雷池一步。
“看來此地當真有隱秘,日后倒是可以…呵呵,有沒有日后還兩說呢。”
韓林不禁自嘲一笑。
沼澤外,逃出的眾人便都未著急離去,月鏡門和落霞山各分開站立。
月鏡門中,除了那豐腴女子,余者皆在,只是同他們結盟的野修,卻是一個都沒有出來。
少門主劉塵一臉陰沉,雖沒有受傷,卻也是狼狽不堪,再沒有先前的氣度,看著落霞山眾人的目光兇惡且陰冷。
落霞山一眾弟子,折損大半,只剩那秀麗女子,少年何沖,還有另一個長臉青年。
他們背后是大沼澤,前方又被月鏡門堵住去路,與囚徒無異,三人面色戚戚然。
馬長老走到劉塵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劉塵面色稍緩,對那魁梧漢子道:“劉七,將這四人依次押來。”
“是!”
劉七執禮應諾一聲,看樣子倒像是劉塵的奴仆,他推著韓林,向劉塵走去。
劉塵抬手打出一道靜音符,將附近三丈距離籠罩,冷眼打量韓林,“將方才之事仔細說與我聽,不要漏過任何細節。”
韓林擦擦嘴角、耳廓鮮血,磕磕巴巴地將自己和師父如何從沼澤逃出,遇到了鼠無常三人,期間都說了哪些話,而后遇到猴道人,又是如何去攔截黃色小人的,以及后來如何受得傷,都一一照實說了,至于自己將黃色小人吞噬一事,自然避而不談。
劉塵沉思少許,一揮手,劉七便帶著韓林離開,隨后又將羅道升押到劉塵面前。
他們在內說些什么,有靜音符隔絕,外人自不可知。
韓林與羅道升神魂想通,卻是知曉,無非仍是盤問方才之事,只不過這一次,劉塵主動發問,前后八個問題,都是從韓林這兒得到的信息。
這八個問題四真四假,一環扣一環,陰險無比。
韓林操控著羅道升,一一作答,避開劉塵巧妙設置的陷阱。
待八個問題問完,羅道升也被帶回,又換成了鼠無常。
韓林看著審問鼠無常的劉塵,心中對此人評價再高一層。
等四人皆被審問一遍,劉塵揉揉眉心,馬長老上前,二人又交談片刻,劉塵揮了揮手。
韓林心中咯噔一下,待看到馬長老沖劉七打了個手勢,不禁腳冒涼氣。
這是要殺人滅口?
劉七徑自走向鼠無常和甄守富,雖無言語,但那一身殺氣卻掩飾不住。
能修仙之人,又有幾個傻子?
鼠無常當即便跪地磕頭,痛哭流涕,“仙師,莫殺小的啊!小的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啊!若有半點欺瞞,好叫我全家死光,我鼠無常被天雷劈死!”
他嘴中兀自發著毒誓,涕泗橫流,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劉七不發一言,只是手起刀落,便將鼠無常斬作無頭尸。
好快的刀!
甄守富早就駭破膽,眼見鼠無常被斬頭顱,拔腿就逃,別看他五短身材,卻習有某種身法秘術,奔走如風,轉眼便逃至五丈外。
一柄飛劍破空而去,很快便回,劍刃尤帶血跡。
甄守富又跑出三丈,才發現自己被腰斬兩截。
晚風颯颯,涼意驟升。
月鏡門出手之狠辣,讓人膽寒,便是遠處僅存的三名落霞山弟子,也都面無人色,惶恐不安。
劉七拖刀走向韓林,馬長老卻是執劍而立,看向羅道升。
韓林心中閃過一絲絕望,但很快便被決絕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