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少年的手斷了,被空中回旋飛落的刀砍斷的,鮮血噴了瘦拳師半邊臉,只見他齜牙咧嘴,哈哈大笑。
滿天三步并兩步,沖過來,雙手鉗住瘦拳師的腰,將他撞到了后墻上,扭頭對胖廚子大喊:“帶大力走!報官,救人!”
“掌柜的!”
“別管我!”
伙計們眼看形勢逆轉,身形驚恐,都匆匆的轉身便跑。這二樓轉眼間就剩下三個人,還有一地的血。
滿天踉踉蹌蹌的邁著步子走出來,無力的靠在門口,享受著落下依舊溫暖的夕陽。
遠處有人騎馬過來,身后帶著十幾人的小隊,身穿銀色制式鎧甲,手中背著同樣制式的黑色玄天劍。馬上人看了滿天一眼,翻身下馬,開口問道:“人呢?”
“跑了。”
“跑了?”男人露出不解。
滿天有些痛苦的捂著心口,對男人笑了笑道:“那外鄉的兩人似乎是真怕了齊隊長的威名,又是初來乍到的混混,不想惹得太大,就從窗戶跳出去跑了。”他嘻嘻道,“我家齊大人還是好使的。”
齊隊長看了滿天一眼,轉身帶著身后的人上了樓,溜了一圈,出來伸手拽住了滿天的衣領,單手將他提起來道:
“小子,你竟然敢窩藏叛逃犯,是不是活膩了!”
打和天宮的人同一個方向跑來的胖廚子,看見自家掌柜的正被齊隊長責問,表情一滯,趕緊解釋說,
“齊隊長你誤會了,那兩個流氓蹭吃蹭喝不說,還把我表弟的手砍掉了,怎么能和我家掌柜的是一起的呢。”
齊隊長對胖廚子斜眼一撇,轉頭看滿天笑道:“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還是帶你們家的掌柜的去牢房里喝點別人家的尿水好,免得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在做什么。你以為灃水鎮的天宮隊是隨隨便便就能出動的么。”
滿天低垂著眼皮,表情自始至終也沒變過,這是他第一次叫天宮的人過來,之前也和眼前的齊領有過幾面之緣。
平日里總會挨家挨戶的收稅,一直囂張跋扈的架勢,滿天見慣了,也沒惹到過他,這次出了事情把他叫來,才發現眼前這人和那逃跑的混混們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可是…”
滿天看了胖廚子一眼,開口囑托道:“別跟齊大人解釋了,我柜子里有三百兩紋銀,給大人拿著,全當跑腿的費用了。”
齊領一聽三百兩!整個人憤怒的表情瞬間就變成樂開花,笑容燦爛的對滿天說:“還是李掌柜識時務,會審時度勢的人,在哪都餓不死,你放心,你放心,今后你這個店要是再有人搗亂,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帶著人過來,給你抱不平!”
胖廚子這才明白其中道理,轉身從柜子里拿出紋銀三百兩,用廚房里擦鍋臺的黑布裹起來,笑呵呵的遞給了騎馬在前的齊大人。
“大人接好。”
齊大人低頭,望著胖廚子雙手奉上的油黑包裹,有心去接,可看著黑布上面油膩膩的雜物,總覺得惡心,不接又可惜。他有些怨恨的看了胖廚子一眼,還是一咬牙閉著眼睛將胖廚子手里黑色的包裹提在了手里。
“走了!”齊大人嫌惡的看了一眼胖子,轉馬歸去。
滿天無奈苦笑,這胖廚子竟然還有這點小心思,倒也難得。
這胖廚子和自己也算是有緣,當年剛來灃水鎮的時候,路上遇上一伙山賊,滿天跟著行車的車隊走,全身上下被搜刮了一邊,綁在了樹下,自己喝這位廚子就綁在一起。
夜晚胖廚子借著刀片割開了繩子,悄悄的把大家都給救了,路上滿天一直不解,為什么那群山賊沒有追上了,也是這么一問才知道,常在江湖走的胖廚子,懷里總是帶著兩包蒙汗藥,萬一遇到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好急中生智。
早在山賊沖下山的時候,胖廚子就猜到事情不對,鳥悄的來到商隊喝水的地方,在水箱里兩包蒙汗藥都投到里面。
自那以后,兩個人便算是結識了,胖廚子一心想找個沒有戰火的地方安逸的做個廚子,和滿天想法很類似,也想找個沒有戰火的地方搭個屋子,做點小買賣,了卻此生。
兩個人一拍即合,滿天開店,廚子幫忙,最后地點定在了繡樓的對面。
剛開始的時候,胖廚子還有些不理解,論地段確實挺好,可面前都是花花綠綠的女人,在這個時代做生意也算忌諱,滿天卻不這么想,他倒是覺得開在宿樓對面,是絕佳的商機。
首先繡樓的人非富即貴,夜晚在繡樓里,男歡女愛大魚大肉,第二天回家,總會覺得身體被掏空,這個時候來碗清淡的,配上一碟小咸菜兒,愛吃肉的,來盤薄薄的鹵牛肉,保證他們走過時口水都流出來了!
一切也如滿天預料的一樣,生意剛開不到一個月,薄利多銷之下,本錢立刻回籠了,趕上年底旺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最終被動的還是雇了幾個伙計,至此,這間面館算是徹底在灃水鎮落了足。
可不要小瞧這間面館,蒼茫大地,戰火繚繞,可真應了那句“神仙打架,殃及池魚”,所有活著的小人物,大多都只抽一件事,別餓死!
這年頭連店里的伙計都分成了三六九等,如果不按照歸去來,不只是會被辭退那么簡單,畢竟辭退就意味著餓死。
所以圍繞在灃水鎮的流浪者,都有事沒事的往這邊走走,看看那位善心的李大掌柜今兒招沒招人。
店里的伙計分成四等,最底層沒有錢賺,沒有住處,卻有飯吃的幫工,滿天的店里,幫工最多,一共六個,三個負責樓上,三個負責樓下。
幫工之上是跑堂,專門負責出去買菜,廚房里給廚師打下手的,其實跑堂的跑前跑后,只要一個人就夠了,當初陳大力純屬是看在胖廚子的面子上,不過今兒滿天卻對陳大力刮目相看,也有些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