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安琪一開始還有所顧忌,并沒有將憋在心里的話都說出來,那么現在她就沒了顧忌了。
她一邊大笑著,一邊將堆積在心里多年的憎惡一股腦的宣泄了出來,這讓她感到酣暢淋漓。
陳漁試圖阻止她,可是根本就阻止不了,因為安琪今天之所以來這兒,就是鐵了心看薛暖月笑話的。
薛暖月攥著拳頭,她的臉色十分低沉,她低著頭,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事情不是這樣的哦。”就在這個時候,姜荼輕聲的說道。
“什么不是這樣的?”安琪有些厭惡的瞪了這名少年一眼,對他并沒有什么好感。
因為在她看來,既然這個姓姜的是和薛暖月一個學校的,還是她帶來的,那么這兩人關系肯定說不清。
這也就意味著他肯定是薛暖月那邊的人,她看了看姜荼,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李威廉。
她將兩者進行對比,小時候她什么都不如薛暖月,什么都羨慕她。
可是長大以后,她覺得自己所有地方都高出了薛暖月一頭,這讓她高到一陣揚眉吐氣的。
“薛博先生墜樓的真相,不是外界所宣揚的那樣。”姜荼平靜的說道。
“你說什么?”安琪愣了愣。
不僅是安琪,包括薛暖月以及陳漁在內的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姜荼。
“薛博先生并不是自殺,而是由于當天心臟病突發,導致的意外。”姜荼耐心的解釋道。
“可是報紙上說…”名叫小梨的女孩子原本想說什么。
可是很快她看到了薛暖月的臉色,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這對她來說可是不好的記憶的。
“報紙上說薛博先生是因為債務問題自殺的對嗎?”姜荼說出了小梨沒有說出口的話。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薛博那個道貌岸然的家伙,表面上是個慈善家,其實不知道做了多少骯臟齷齪的壞事呢!”安琪言之鑿鑿的說道,畢竟當時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相關的報導。
“報紙上的那些消息都是有人買通了媒體故意放出來的,實際情況是薛博先生的一名生意伙伴財務上出現了重大的問題,連累了薛博先生,剛好這個時候薛博先生出了意外,他的這位生意伙伴就將虧空栽到了薛博先生的身上,然后故意放出消息說跳樓什么的,混淆視聽。”姜荼繼續解釋道。
“什么?居然是這樣的?也就是說…薛博先生一直蒙受了不白之冤么?”
小梨捂住嘴巴驚呼出聲,雖說這件事對她來說沒有什么影響,可是她卻知道,這件事一直以來都給薛暖月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的。
“你都在胡說些什么?這些都是你故意編造出來的謊話吧?報紙上都報導了,難道你的話比起媒體還更加的有信服力嗎?”安琪對此嗤之以鼻,她可不相信姜荼所說的話的。
“倘若不詳細我說的話…可以看看今天早些時候的新聞報導,那位陷害薛博先生的銀行家已經被逮捕了,他也供認了自己的罪狀的。”姜荼掏出手機,手機屏幕上點出了早些時候的財經新聞。
“咦,不會吧,XX銀行家被捕,供認出誣陷已故薛博先生全過程,恢復薛博先生名譽…糟糕,我剛剛在這家銀行投了簡歷,現在銀行出了事,我又該去哪里尋找新工作啊?”
坐在安琪旁邊的李威廉看到了這則新聞,他對此非常抓狂。
“威廉先生不是著名的男模嗎?怎么還會在銀行投簡歷?”旁邊的陳漁好奇的問道。
“這個…其實我是這家銀行的股東,沒錯,就是股東,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我的損失非常大的。”
李威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撓了撓頭,連忙對此糾正。
“原來是這樣嗎?那還真是遺憾。”陳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怎么會這樣?”薛暖月看到新聞上的報導,神情詫異。
從小到大她的父親都總是忙生意,很少在乎過她的,哪怕那個男人總是頂著一個光鮮的“慈善家”的名頭,可是對家庭的疏遠,讓他們之間仿佛存在著一座冰川。
后來那個男人出了事,那個男人所有的財產早早的都捐獻了出去,再加上各種債務糾紛,她不得不搬出了豪宅,也支付不起私立學校的高昂學費,只能選擇到公立學校就讀。
她的生活一瞬間從云端跌落到了谷地,她也沒有責怪過誰,那些東西對她來說原本就是多余的。
她也默認了那個男人是“罪犯”這一事實,所謂的慈善都是假象!
但一年后的今天,他得到了正名,外界對他的議論都是潑臟水。
這就讓薛暖月有些詫異,她究竟該用怎么樣的態度去對待那個男人呢?
“薛博先生一直都知道自己虧欠了家庭很多,實際上那一天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在陪伴自己的女兒度過生日以后,就辭去所有職務,提前退休,好好的陪伴女兒成長,為此他將所有的財產都捐獻出去,只留下了一個以自己女兒名字命名的基金會,只不過疾病來得太過于突然,加上被生意伙伴算計,所以基金會一直處在凍結狀態,不過我想很快就會解凍的。”姜荼繼續說道。
他十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為此他可是好好的調查過一番的。
“生病…”薛暖月咬著嘴唇,咀嚼著這個字眼。
原本她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在一年前就應該知道,只不過她得到消息以后,就回到了家里,接連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出門,連追悼會都沒有參加。
等到她回到學校以后,所有人都對著她指指點點,說她是“那個跳樓的骯臟卑鄙的銀行家的女兒”。
她習慣了這樣的指責,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同樣也習慣了憎恨那個男人。
“唉?那邊是什么?”
這個時候小梨注意到了窗外的動靜,她好奇的看了過去。
聽到她的聲音以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窗外正對的那棟大廈原本是薛博名下的產業,不過他在生前就簽署了捐贈文件,將包括這棟大廈在內的眾多財產都捐給了慈善機構。
而就是在這棟大廈上,此時一張巨大的海報從頂部垂落下來。
這是一張父女兩人的合影照片。
照片上的父親穿著黑色的燕尾服,手里拿著圓禮帽,一副魔術師的打扮。
他從帽子里拎出了一只灰色的小兔子。
在他的旁邊一名年僅七八歲的小女孩興奮的看著。
薛暖月看到這一幕愣住了。
她怎么忘掉了呢,原來在她的記憶中,也曾經有過美好的畫面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