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陳百萬
經過交談，賀云得知了此人身份。
原來他也是本地人，而且還是后世本鎮第一個百萬富翁。
之所以說是百萬富翁，而不是第一富翁，那是因為在他成為百萬富翁之后，因為賭博，最終家產迅速被敗掉，身無分文不說，還欠下了巨額債款，不得不四處躲藏。
此人名叫陳翔，人稱陳百萬，后世，賀云可沒少聽人講過他的傳奇經歷。
據說他原來是鎮上紙廠的副廠長，但實際上卻干的是廠長的活，其幕后的省內老板早就放棄了這個小廠子，紙廠已然破產了。
后來，此人離開了鎮上紙廠，他憑借著紙廠人脈與少許本錢，承包了本地一處河心洲的蘆葦生意，在不到五年時間內就賺到了三十萬，之后又用了一年便獲得了縣紙廠百分之十的股份，身價百萬。
他的“逆襲”傳奇經歷是鎮上的傳奇，也是本鎮的“風云人物”。
當然，此時還只是1997年年末，他還并不是后世的陳百萬，甚至還未曾發家，如今的他，剛準備辭職離開鎮上紙廠。
說起紙廠，其實在沅水縣乃至整個市內，大大小小有著上百家紙廠，這些紙廠規模有大有小，設備也有新有舊，至于賺錢與否？
答案只有一個！
基本上都不怎么賺錢！
而且不賺錢的都是那些小紙廠，甚至大部分都快破產了。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粥少僧多，競爭太大！
那些大紙廠還好，他們依靠設備、資金以及政府扶持等優勢，效益還算不錯。
而小紙廠可就慘了！設備不說老化嚴重，就是資金方面，也是極為緊張，再加上如今河心洲因洞庭湖湖水上漲，蘆葦產量大幅度下降，這紙廠沒了原料，自然就更困難了。
“唉…如今紙廠已經徹底破產了！我也該另謀出路了！小伢子！記住！好好讀書！將來到那些大城市去！呆在這小地方是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的！”陳翔夾著公文包，拍了拍賀云肩膀，一副長輩模樣，語重心長的對賀云說道。
說完這番話，他與開船的師傅聊了兩句，顯然二人是認識的，便緩緩朝著鎮街上走去。
而賀云則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也跟著下了船。
不過他并未往家趕，而是去了鎮上水利會大伯家。
此前，堂哥賀小軍結婚他未曾前往，這次前去，一則是去恭喜一番，順便見一見堂嫂，二則是去跟自己大伯打聽一下紙廠的情況。
一刻鐘之后，賀云背著書包來到了水利會大門口。
此時，門衛室外擺著一副棋盤，大伯正與門衛室守門的老頭下棋。
“大伯…！”賀云即刻走了過去，喊了一聲。
“呃…是你呀！云伢子！你這是…是放假了？黃老頭，今日到此為止，我侄子來了！不跟你下了！”大伯一見喊人之人是賀云，立馬對正跟他下棋的門衛室老頭道。
門衛室老頭姓黃，已經六十好幾了，他子女都不在身邊，就跟老伴住在門衛室，日子也過的有滋有味，賀云曾聽自己大伯說過，這黃老頭在水利會呆了幾十年，一直是管后勤的，退休之后便一直當著水利會的守門人。
“行！咱們明天下！這…是你侄子！嗯！不錯！不錯！年輕人有朝氣！在哪讀書呀？”黃老頭打量了賀云一眼，笑瞇瞇看著賀云，問道。
賀云聞言，隨即回道：“黃伯！我在四中上學，今年剛高一！”
“四中？…這學校…也別灰心！四中雖比不上一中、三中，但比六中，五中、七中、二中好多了！”黃老頭似乎想起了什么，勉勵了賀云一句。
而此時，大伯見已經到晚飯點了，便急著催促道：“行了！黃老頭，這都到飯點了！我得借你門衛室電話打個電話，跟我這侄子的老爸報個平安！”
“成！你打吧！不過時間別太長，否則我也不好交代！”黃老頭答應道。
大伯一聽這話，也是連連點頭，笑著道：“不會太長！就報個平安，說不了幾句話！”
說著，他帶著賀云跟著黃老頭進了門衛室。
門衛室并不大，就四五個平方，后面便是廚房、廁所與一個小臥室。
此時門衛室內，餐桌旁，黃老頭老伴正擺著筷子，桌上擺著三個菜，一小杯米酒。
黃老頭帶大伯來到門衛室一側，大伯隨即拿起桌上座機按起了電話號碼。
電話是打給村上村委會的，賀云知道，大伯與村委會的張會計是小學同學，且是多年好友，再加上村委會離賀云家并不遠，因此這通電話打完，相信老爸老媽很快就會得到消息。
果然，沒說兩句，大伯便掛了電話，隨口跟黃老頭聊了兩句，扔下三毛錢，便帶著賀云朝水利會家屬區走去。
“這賀老頭…真是的！不就打一電話嗎？給錢干嘛！真是的！”黃老頭說著，搖了搖頭，卻是將錢收了起來。
來到大伯家，因為是單位分的房子，所以大伯家房屋面積并不大，兩個臥室，一個小客廳，一個小餐廳，加上廚房與廁所，使用面積大概在九十平方左右。
此時大伯母正在廚房忙活著，廚房內還有一人，賀云瞄了一眼，發現有些眼熟，再一看，他認出來了。
那是自己的堂嫂高燕！
當然，重生之后，賀云可還未曾見過自己堂嫂，因此這裝陌生人是非常有必要的。
好在，堂嫂高燕是自來熟，很快就緩解了賀云的尷尬，在吃完晚飯之后，大伯母便遞給賀云一杯熱茶。
客廳內，大伯正看著電視，賀云坐了一會，也來到了客廳，他猶豫了一下，便跟大伯聊了起來。
正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賀云聊著聊著，就把話題扯到了鎮上紙廠：“大伯，之前聽我媽說，鎮上紙廠開不下去了？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怎么了？你關心這個干嘛？”大伯一聽賀云詢問，轉頭看向了賀云，不解道。
“云伢子！你是想問你媽到紙廠做臨時工的事情吧！紙廠現在都已經關停了！工人也已經離開了，廠子里就只剩下幾十噸硬卡紙，根本沒人要！聽說看門的那老關正準備…”這時，大伯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咳咳…”可還未等大伯母把話說完，大伯忽然咳嗽了一聲，廚房內再也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