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楠的實驗室原本是個書房,被她生生改造成了實驗室,至今一面墻上還掛著一個木質書架,書架上擺放著各種生物科技相關的書籍以及一些學術雜志。
書桌被換成了一臺白色整潔的實驗臺,寬敞的實驗臺上擺放著顯微鏡,離心機,紫外觀測儀等各種儀器。
橙子輕車熟路的輕輕一躍便跳到了臺面上,蹲下來搖著尾巴安靜的等待著。
幾分鐘后,艾楠換上一件白色大褂,手上戴著一雙消毒手套,剛洗過澡零散的頭發也被束在腦后,露出白皙頎長的脖頸,整個人看上去干練了不少。
她從低溫冰箱取出一個試管架,試管架幾根密封試管中裝著藍色試劑,按顏色深淺的順序排列放置。
橙子自然不清楚那藍色液體是個什么玩意兒,總之艾楠過一段時間就會進行一次這樣的實驗,試管里試劑顏色也各不相同。
前邊這些環節不是他關心的重點,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艾楠從籠子里抓出一只小白鼠,將其固定在專門用來進行尾筋脈注射的固定器里,取出一支一毫升注射器,從顏色最淺的試管中抽取出半管注射器試劑,接著把鼠尾拉直,用藥棉將鼠尾擦拭一遍,注射。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橙子已經見識過無數次,艾楠殘害小動物的手段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注射完畢后,艾楠把小白鼠取出,放回籠子,靜靜觀察它的反應。
這也是橙子最關注的環節。
根據以往的經驗,被艾楠注射過的小白鼠境遇都不會太好,曾經出現過小白鼠自殺現象,被注射后的小白鼠硬生生的用腦袋往籠子上撞,撞到頭破血流,直至斷氣方才停下來。
還出現過小白鼠殘殺同類的暴力事件,被注射過后的小白鼠,好像立刻進入癲狂狀態,瘋狂撕咬跟自己同一個籠子里的其他白鼠,直到殺死所有的同伴后,它也七竅出血而死。
這樣的案例不勝枚舉。
總之這些小白鼠的命運都不會太好。
兩分鐘過去。
被注射的小白鼠跟什么事沒有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的咀嚼著籠子里的食物。
十分鐘過去。
依舊毫無反應。
艾楠顯然沒有打算就此罷手,她把那只小白鼠抓出來,取血樣,乙醚處死,解剖,記錄。
這些流程對于外人來說似乎有些殘忍,不過對于艾楠這個從事生物基因專業方向的人來說這是日常操作。
橙子也司空見慣了,況且鼠類嘛,難不成還讓它一只貓痛心疾首的流兩滴悲憫的眼淚,那不真成了貓哭耗子?
艾楠解剖完小白鼠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她直勾勾的盯著實驗臺上的橙子,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橙子被她盯的心里發毛,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孫賊!你想什么呢?!
你TM不會想拿我當實驗品吧?門兒都沒有!
勞資不想打針,一點都不想!
橙子一邊腹誹著,一邊強裝鎮定,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舔舔嘴唇,抬起后腳撓了撓脖子,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又扭頭望向書架,當它把目光再次轉向艾楠的時候發現這貨仍在盯著自己,嘴角勾起一彎不懷好意的弧度。
麻痹!溜了!
它跳下實驗臺,快步走向門口,跳了兩下沒有夠到門把手,許是它鬧出的動靜有點大,讓艾楠醒過神來。
“凳子?你要出去嗎?不陪我了啊?”
橙子扭過頭滿臉困惑的瞅著她。
這貨最近是忙傻了嗎?
不過看到艾楠恢復正常橙子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看她那樣子不至于真讓自己當實驗品吧。
誤會一場?好吧,就算是吧。
它又重新跳回到實驗臺上。
艾楠按照前邊的流程再次抓出一只小白鼠,不過這次注射的藍色試劑比上次那個要深一些。
注射后的小白鼠明顯比上次那個情緒低落不少,不到兩分鐘就躺下不動了。
艾楠有點難以置信的擰著眉頭觀察著籠子里奄奄一息的小白鼠,顯然這樣的反應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她打開籠子把小白鼠取出來放在面前,剛準備采集血樣,進行接下來的流程時,門外響起來小魚兒的叫喊聲。
“媽咪!媽咪!”
“小魚兒醒了,我去看看。”艾楠朝門口看了一眼對橙子說。
她放下解剖刀,摘下消毒手套,到水槽里快速洗了手,打開實驗室的門走了出去。
“媽咪,橙子回來了嗎?”
“回來了啊,為什么這么問?”
“我做了個夢,夢到橙子被壞人抓走了。”
“只是個夢而已,那不是真的,橙子好好的呢。
“哦,那就太好了。”
“寶貝需要喝點水嗎?”
“嗯!一點點。”
喵嗷~小魚兒,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橙子聽到外面的對話,朝著門口的方向叫了聲,好讓小魚兒安心。
“橙子真的沒事,我聽到它叫了,真是太好了。”小魚兒咯咯笑道。
剛剛橙子回頭的一瞬間,余光瞥見實驗臺上已經死去小白鼠好像蠕動了一下身體,它迅速不動聲色的斜眼盯著實驗臺上那只紋絲不動的小白鼠。
我去!在勞資面前裝死?要是讓你混過去,我在貓界還混不混了?
它緊緊盯著裝死的小白鼠,準備戲弄一下它,貓玩老鼠,天經地義嘛。
現在大部分家貓捉到老鼠都是先玩弄一番,而不是直接殺死吃掉,主要原因或許是因為人類給它們提供了足夠的食物,不用擔心挨餓,橙子也是,純粹就是閑得蛋疼。
不多時,裝死的小白鼠再一次蠕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是料定旁邊好像沒人發現,它動作又大了些,翻了個身。
緊接著它著睜開眼,賊眉鼠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emmm,這個詞用的很精準。
正當它準備快速逃竄的時候,橙子眼疾手快,一爪子下去按住了它的尾巴。
裝死的小白鼠吃痛,吱吱,吱吱的叫了兩聲,極力想掙脫,奈何橙子的力氣相較于它來說實在太大,幾番掙扎后,終究還是徒勞。
眼看想在貓抓下逃脫希望渺茫后,它轉過身,后爪用力,站了起來,前爪呈抱手狀,上下擺動。
!!!
它在干嘛?作揖求放過!?
艾楠不是說這玩意兒智商比我還低嗎?
啊呸,勞資智商才不低!
懂裝死可以解釋為自保本能,這作揖該怎么解釋?
莫不是是艾楠剛才給它注射的藍色液體起的作用?
橙子看著小白鼠可憐巴巴哀求的樣子,莫名的起了惻隱之心。
貓嘛,普遍都有點神經質,偶爾同情心泛濫也是可以理解的,憐憫起鼠類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但是橙子又不會說話,不可能跟艾楠說別解剖這個小東西。
它稍作遲疑,輕輕叼起小白鼠,走到實驗臺邊沿,默默計算了一下實驗臺與書架之間的距離,應該沒問題!
它用力一跳,后腳踩上書架中間比較空的一格,兩只前爪迅速勾住書架頂端邊沿,后腿用力很快便爬到書架最上面,它把小白鼠放在書架頂端的一個角落里,艾楠個頭不算高,況且它找的位置是一個視野盲區,光線黯淡,想來是安全的。
放好小白鼠,橙子伸出爪子輕輕拍了一下它的腦袋,示意那小東西安靜的呆著,如果它夠聰明的話應該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后重新跳到實驗臺上,裝作什么都發生過。
十幾分鐘后,艾楠哄著小魚兒睡著后回到實驗室。
“誒?剛才那只小鼠呢?”艾楠在實驗臺上搜尋一遍后,又在地上好找了一番,她單手叉腰把目光投向實驗臺上的橙子。
橙子伸出舌頭舔了舔鼻頭跟嘴角。
“我的天!凳子?你不會把那小鼠吃了吧?!”她湊到橙子身邊上下打量著。
橙子轉了轉耳朵扭過頭看向別處不置可否,一副管我毛事的表情。
“不行,看來明天得去趟寵物醫院了。”顯然艾楠已經認定那只小白鼠是橙子吃掉的,那玩意兒可是注射了藥劑的,雖然在小白鼠身上起的作用未必會在貓身上起作用,不過最好還去醫院瞧瞧才行。
橙子:“…”
我這是何苦來的,我不想去那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