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安娜的話,姬丹也不由的泛起了酸楚,他捧著安娜的臉說道:“未來會更好的。我們現在沐浴鮮葉,未來我們的孩子將朱旗環繞。為了未來,我的愛人,請和我一起忍受著磨難吧。”
安娜點了點頭。她微微揚起頭,注視著姬丹。三年前的騎士,他的眼里是熱血與激昂,是她喜歡過的成熟模樣。
如今的姬丹,眸子里黑漆漆的,深不可測像是無窮無盡的深淵。你大可以說他成熟了,很多女人都喜歡自己的男人成熟一些。
但是成熟后男人還是以前的那個人嗎?不一定了吧。
姬丹將視線從安娜身邊離開,他舉得此刻安娜看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在無形之中破壞著他們之間的信任。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
他轉而看向瓦隆,他說道:“兄弟,聯系知更鳥,我覺得我們的生意應該在布加索開展了。另外,這個冬天讓整個西方見識一下什么叫做圣教軍的戰爭機器。”
瓦隆哭笑著搖著頭說道:“是呀,你才是代號黑旗行動的族長。看來你也是鐵了心要去打那場戰爭了。”
姬丹看著天空說道:“時代逼著我們去打,我們無法選擇。”
很多年后,當回憶起這場對話時,姬丹總是會說:瞧,我預測得多準。
這就是之前的故事。
當姬丹與梅爾麗擺脫了那只可怕的怪物之后,二人待在一條小溪前修整。
“你還記得那個家伙說的話嗎?”梅爾麗想起之前那個偷襲的騎士,忽然開口說道。
姬丹茫然搖頭,他不知道梅爾麗要表達什么。
梅爾麗美麗的眼睛放在姬丹身上,她緩緩說道:“奧奎麗絲,奧奎麗絲你仔細想,這個名字你不該忘記?”
姬丹還是一臉茫然的搖著頭,他還是沒有搞明白梅爾麗在說什么。但是隱約間還是覺得,梅爾麗提到的這個名字很是熟悉。
“最初的幫助七勇者戰勝巨龍的魔女之中,有一位叫伊思翠她是當時巨龍之王分封得魔女祭祀,也就是后來人們常叫的老魔女。而她有七個女兒,奧奎麗絲是排行第七具有虛無白龍血脈的魔女。”
“哦哦。是龍之七魔女,當初打贏巨龍的報復戰爭中,龍之七魔女出了不小的力。怎么了?”姬丹恍然大悟。龍之七魔女,老魔女伊思翠的七個女兒,具有龍的血統。
“人性…奧奎麗絲,你不覺得這之間有什么關系嗎?”梅爾麗循序善誘道。
“龍之七魔女和老魔女不是應該在那次事故中都葬身失敗的火焰中了嗎?”
“如果她沒有死,而是需要人性來續命呢?巨龍時代,巨龍圈養人類,就是為了從人類身上獲取純潔的人性。人性可能是巨龍們返回它們所屬世界的必要材料。”
姬丹點頭,他這時才理解了梅爾麗說話的意思。原來梅爾麗指得是這個,龍之七魔女之一白魔女奧奎麗絲,姬丹現在懂了。
梅爾麗看著姬丹,眼里閃過一絲遲疑,但依舊還是決定了什么說道:“姬丹,我要你以騎士之名…算了,你也沒有那種節操,我要你以安娜的名義發誓,接下來我說得東西。你不得向外人泄露,安娜也不可以。不得使用,你知道之后,將永遠對此保持沉默。”
姬丹皺著眉頭,想想說道:“算了吧。這一定是大秘密,不準我做戰爭用途,絕對是一些大秘密。”姬丹這個時候可是聰明的一匹,他=可不能隨便答應梅爾麗什么。
他現在是安娜與圣教軍兩層敏感身份。
梅爾麗看著姬丹,這個家伙說話,就是這么直白且沒有顧慮的嗎?他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她忽然很想收拾安娜,這個男人和她一樣惡劣。
“你聽不聽,這輩子只有一次。”
“你講。”
“你發誓。”
“我不發。”
“人性才是驅動神骸武器最要動能原料,將人性注入神骸武器,神骸武器才能爆發出可怕威力,就像龍血武器,只有在血族與魔女們手里才能使用。”梅爾麗嘆了一口還是說道 “你是擔心,我知道這件事后,圣教軍會進行人性實驗?”姬丹問道。
“沒有什么是人類做不出來的。在貪欲的驅動下,人們就是這樣的。”梅爾麗說道。她與姬丹對視著,對方黑漆漆的眸子中隱藏了太多東西。
她腦海之中的姬丹,依舊還是那個在涂安初見時話癆家伙,或者說更早時候的姬丹更為動人。
“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梅爾麗小心翼翼的問。
“記得什么?”姬丹一頭霧水,這個梅爾麗怎么在安娜走后變得這么奇怪,她的問題姬丹實在是有些接不住。
梅爾麗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失落,但是她掩飾的很好,沒有被姬丹迅速察覺出來。
“哦,沒什么。”
或者說現在的姬丹,心思只有他的事業與他的安娜。也許很多事,不許特意的秘術與環境,他只要想忘記便忘記了。
“梅。”姬丹忽然問道。他將自己的帶著刀劍清理干凈,然后一一放進背后的刀匣。
“嗯?”梅爾麗有些觸不及防,內心之中還升起一絲企望。
“你說,你們真是救世嗎?光是靠點燃初火,就真得可以將深淵的入侵,阻擋嗎?在我看來,我們其實就是活在深淵之中。”
梅爾麗抱膝垂下頭說道:“總要去做不是嗎?我們只要找到初火燃燒的地方,將王魂作為燃料丟進去就算完成了使命。”
“我想回到東方。”
“那里已經被深淵吞噬了。”
“對呀,只有見識到真實深淵,才敢對別人說深淵是何物。我其實一直覺得,騎士手握著劍,一味的守護是不對的。真正的騎士應當直面深淵,握劍沖鋒。”
“用王城學者的話,姬丹你身上犯了左傾錯誤思想。和鐵血會交戰許久,你也變成那群戰爭瘋子了。”
姬丹搖了搖頭說道:“最近威斯特瑪城內在搞什么自由獨立運動,等從這里回去,我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自由。追求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早就立秋了,也該算賬了。”
他看向梅爾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能活到今天嗎?和我同期的人,大多數沒有我混得好。”
梅爾麗搖頭。
“因為,我既骯臟又聽話、還有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