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騎士與騎士小說

　　有那么一瞬間姬丹的心中泛起了仁慈了。

　　仁慈，是他這種人最不該有的東西。心中若是有了所謂的仁慈，出劍的速度與決心就會變慢。

　　劍如果變慢了，那么敵人的劍就回刺進你的喉嚨。

　　但就是那么突然的一瞬間，姬丹反應過來，如果有一天我戰敗了，有人會對安娜仁慈嗎？有人會對梅爾麗仁慈嗎？

　　沒有吧。可能很小的概率遇到的敵人會仁慈，但是大多人不會這樣。舉一些現實的例子，靖康之變，趙家的妃子們、吳三桂與陳圓圓、陳后主與張麗華。

　　什么打仗是男人的事，不要牽連家屬。這個是最大的謊言，在草原上男人戰敗，妻兒都會淪為奴隸。什么放我妻兒一條生路的話，這個完全是騎士小說在粉飾太平。

　　現實就是斬草除根，男人戰敗，他的女人與財產淪為他人所有。

　　況且安娜她們長得那么美，如果真有一天她們淪為了階下之囚，敵人是不會放過她們的。想到有一天因為自己的失敗而讓安娜遭殃，想到安娜如果淪為那些人的階下之囚…

　　蹂躪斯圖賽安之花，或許是人們早就期許且籌謀好的吧。

　　失敗者沒有任何權利，只有被宰割的命運。

　　手里拿著劍，我便無法擁抱你；可是手里沒有了劍，我怎么保護你？

　　那么我便選擇手握刀劍，駐足于深淵中永遠凝望你。

　　姬丹端詳著手里十字劍劍刃上的寒光，他走到那名貴婦人面前，他注視著那個貴婦人。她臉上厚重粉也無法遮擋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的一道又一道皺紋。

　　安娜還很年輕，她就是一度盛開的白蓮在人間、在他心上盛開得。姬丹他想回到東方去再開一眼那盛世王朝、他想安娜亦如曾經在瓦格里山脈那個山洞一樣。笑也盛世，落淚如蓮葉凋謝。

　　歲月靜好，我愿腳踩血與泥濘，為你構建天國。

　　知道那個貴婦人又對著姬丹啐了一口唾沫，將姬丹從思緒中拉回。

　　一瞬間，姬丹手里的劍掀起一道寒光。

　　那名貴婦人的頭顱高高的飛起，然后落下。

　　真正的騎士，即使是在思考，也不會放慢手中的劍。

　　姬丹舉起手里那一沓奴隸們的賣身契，他的手上燃起了黑色火焰，將賣身契焚燒殆盡。

　　“你們自由了。”姬丹看著那群奴隸們笑道。他笑得很真誠與很溫暖，有一種讓人放心的堅定力量。

　　奴隸們眼里閃過欣喜，他們沒有想要眼前的騎士老爺會這么仁厚。

　　“還不謝謝，騎士大人！你們這群比豬玀還卑賤，比乞丐還無用的家伙。”瓦坎達吼道。

　　“謝謝老爺。”

　　“謝謝尊貴的騎士大人。”

　　“…”

　　奴隸們紛紛叩首，感謝著姬丹的仁慈。他們麻木又興奮，懷著復雜的感情，一次次將頭磕在地上。

　　“可是，我交代的事情，你們沒有完成得很好呢。”姬丹臉上閃過如同溫煦春風般的笑容，然后一劍刺進了第一個聽話走到貴婦人面前的奴隸心口。

　　一顆跳動的心臟被硬生生的剜了下來。王總是威嚴而仁慈的，代表王行使懲戒與威嚴的劍，那就應該讓敵人感到恐懼。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姬丹的行為驚到，他們不敢想象一個騎士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此殘暴的手段，已經完全背離了騎士守則與人么印象光明且高大的騎士形象。

　　這個家伙一定是魔鬼的仆從，內心極度骯臟的家伙呀。

　　姬丹擺了擺手，四個構裝騎士邁出步伐，他們手里的重劍斬向了那些奴隸。

　　一時天堂，一瞬地獄。

　　四名構裝騎士屠殺二十個沒有手無寸鐵的奴隸實在是太過容易。鮮血濺在他的們盔甲然后留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如同深邃音樂的前奏。

　　血已經染紅地上華貴的地毯，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

　　姬丹走到奴隸主瓦坎達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臉說道：“我的朋友，我感受到了你的友誼。只是你辦事的能力，還有所欠缺呀。要好好努力哦。”姬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幫他整了整已經因為恐懼而變得松垮的衣領。

　　姬丹走到城主的家眷之中，將那個與西瓦里有關的女人阿西亞再次拽了出來，他直接將阿西亞推給西瓦里。

　　“我不喜歡凄美且帶有漫長相思的故事。從現在起，她是你的了，有情人總要終成眷屬不是嗎？”姬丹一只手拿著劍，一只手遞給西瓦里一只酒杯。他給兩個酒杯倒上酒，將他手里的杯子舉了起來。

　　西瓦里眼睛中感激與驚恐并存，但是他咬著牙，端起酒杯與姬丹碰杯。

　　清脆的碰杯聲響起，碎掉得還有那些人的希望。

　　“你不配稱作騎士！王朝沒有你這樣貪婪、好殺的騎士。”在城主原本家眷中，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站了起來。

　　他痛斥著姬丹，像極了騎士小說中那些高大、身上從滿了熱血與理想的少年。在小說中他們往往心懷壯志，哪怕生活有再多的苦難。

　　理想的火焰，也會無邊無際的深淵中熊熊燃燒。

　　但這是現實，簡單且枯燥無味的現實。

　　“安靜點——”

　　一名構裝騎士直接一腳踹倒了他，他便趴在地下很難站起來。

　　直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身體，姬丹蹲下來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孩子，告訴我。什么是真正的騎士？你教我啊。”

　　“真正的騎士，當以仁慈與寬恕為鎧甲、正義與光明為劍，與邪惡與不公誓死為敵。”

　　“說得很對，你叫什么？”

　　“我是城主的兒子，騎士侍從張伯倫·西斯塔。”

　　姬丹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看向那個踢倒他的騎士，責備的說道：“你干嘛打人呀，這多不騎士。”

　　然后姬丹將他手里的長劍遞給張伯倫說道：“來呀，騎士侍從。為你父親母親報仇，殺死我這個毀滅你們家園的人。”

　　少年握著劍，果敢的發起了沖鋒。騎士小說中，真正的騎士不會怯懦。

　　然后他踩在一攤屬于死去奴隸的鮮血上，不小心腳一滑，那是劍就要刺到姬丹了。

　　姬丹直接擒拿開始，他一只手抓住張伯倫握劍的手，另一手直接肘擊張伯倫的面部。帶著關節護具的手肘直接撞碎張伯倫的面骨。

　　劇痛之際，張伯倫的手一松，被姬丹奪下長劍。姬丹直接給他一個過肩摔，將他放倒在地，手里的長劍刺入他的心臟然后用力一攪。

　　干凈利落，這是過硬業務能力的展現。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早就殺了十幾個巨龍神教的護衛了。才騎士侍從，我十四歲就是準騎士了。”姬丹啐了一口他走到那名構裝騎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干嘛打人嘛，為什么不直接動手斬殺。真是的，你們這些騎士，就是意志不堅定。”

　　在場的構裝騎士們，第一次覺得前主君西洛大人是一個多么仁慈的大好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