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誓言最是無力,唯有利益勾魂奪魄

　　最初的愛，兩眼茫茫。只是人群中匆匆的一瞥，便已記在心頭。最后的恨，即是只言片語，只要在意了便是心頭大恨。

　　姬丹與西洛，可以說是政見不同，而展開的權利的游戲。生死即是賭注，勝者生敗者死。

　　只是誰也不知道，最初的恨。姬丹最先動得殺心就是那個他暴打西洛的夜晚。

　　酒后真言出，無論是普通人還是血族都逃不開。

　　西洛喝多了，揚言要狠狠地蹂躪斯圖賽安之花。但是喝多的人不止他一個。

　　那天姬丹也喝多了，而恰巧姬丹也聽到了。我們不得不承認有些人不能喝酒，一喝酒必出幺蛾子。

　　姬丹就是這樣的人，姬丹喝多了之后，他不說話。他會一邊拿著劍一邊盯得人笑，然后在暢意大笑中，斬下對方的頭顱。

　　人們都在約束自己本性中的惡，只不過姬丹在酒精與荷爾蒙激素催發下，枷鎖失控。

　　那一天姬丹失控了，他聽到了西洛的污言穢語。而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一幅畫面。安娜被這個渾蛋壓在身下…

　　血氣在上涌，內心中理智的弦已經崩斷了。姬丹快要將牙咬碎，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想到將來會有一個男人和安娜行事夫妻義務的時候，他內心的狂躁就快壓制不住。

　　圣教軍軍律，在正當青年滿腹血氣的姬丹，哪有永遠守著那多白蓮花重要。

　　穿著秘銀基座戰鎧的姬丹襲擊了醉酒的西洛，被一群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

　　姬丹也因此被罰在瓦格里做治安官，西洛成了王城血族老爺們的笑柄。二人的仇，就此確立不死不休。

　　姬丹注視著倒在地上，依舊睜大眼睛的西洛。西洛的眼里不甘，與震驚并存著。

　　看到他的樣子，姬丹嘴角的也是松開了，笑的像是解脫了一切的人。

　　其實我姬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騎士，到頭來還是要用刺客的方式解決問題。

　　如果還能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這是最簡答，最節約資源的辦法。我姬丹是最不合格的騎士、最瘋狂的刺客。

　　只要手中有劍，就算面前時端坐的君王、高高在上的神。也會動手吧。

　　刀劍似乎沒有在姬丹預料中而來。

　　他似乎活了下來。殺掉的主君的騎士，沒有在第一時間被憤怒的騎士沖上來砍殺。

　　我這是被人救下了嗎？

　　“你似乎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安娜淡漠的聲音傳來。她與姬丹對視著，姬丹眼里帶著劫后余生的喜悅，但是更深處卻是讓人看不懂的深邃。

　　安娜則是淡漠，這是說好聽一點的。其實可以說她空洞或者冷漠。這是姬丹逼著她學會的，或者說她自己愿意學會的。

　　姬丹回頭望去，蘭斯洛特與梅爾麗兩個人竟然擋下了騎士們。

　　或許這些騎士們骨子對血族強勢階層的畏懼，在自己主君被刺殺之后暴露了出來。

　　貝奧武夫、拉斯瑪，那都是與斯圖賽安并立的家族呀。湖光騎士蘭斯洛特的名字，也是被許多人記下。

　　而他手里拿著那件神骸武器，更是能輕易的破開他們的甲胄，奪去他們的性命。

　　“守護騎士，在沒有經過主君的允許下，是不允許主動去死的。你的命都是我的。”

　　“我連命都是你的，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姬丹訕笑。死里逃生，姬丹渾身都是透著懶散。

　　“不聽話的忠誠，不是忠誠。”

　　“不肯為主君死的大臣，不是好大臣。君辱臣死。”姬丹笑著。

　　安娜注視著，眼里不敢有一絲濕潤流淌。她很配服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讓臉上的表情僵硬的像是尸體一樣。

　　君辱臣死？姬丹莫非我在你這里只是一個主君？你成就我，然后成就你自己。

　　很多發生的事，只是君臣之間嗎？那你為什么不去死！你死好了，永遠死掉。然后永遠活在我心里。

　　姬丹湊到安娜身邊，快速低聲說道：“說幾句話，沒準能把這些家伙招安。三十多名構裝騎士，胡安這次別想安寧了。”

　　安娜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聽話，聽話。要聽話，不許耍性子。”

　　“我敢在你面前耍性子嗎？”安娜很直白的問。

　　姬丹攥緊拳頭，臉上青筋挑起。

　　他有些生氣了。安娜終究是人，終究還是有血有肉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

　　他不需要一個有感情，且對他有感情的女人。他需要一個君王，一個有正統血脈，且心智極為堅韌的君王。

　　姬丹轉身注視與他們對峙的構裝騎士們，他們的眼神死死地盯在姬丹與安娜的身上。

　　姬丹向前走了一步，朗聲說道：“騎士們，我們的戰爭結束了。你們所效忠的西洛·斯圖賽安侯爵閣下已經戰死。

　　我的朋友們，你們想想你們效忠得是西洛侯爵還是斯圖賽安家族。斯圖賽安的兄弟們，不應該死在戰爭之后。我的主君安娜與西洛的侯爵的戰爭結束了。我的兄弟們，你們已經盡到了你們應盡的義務，現在大家放輕松，聽我說一些話。

　　我的兄弟們，我是安娜大人的守護騎士。我也算斯圖賽安家的一員，同樣我也是一名圣教軍。我們都是恪守騎士道，為主君時刻獻出心臟的人。西洛大人戰死了，他死在一場騎士間的決斗，他是無比光榮的。我的兄弟們，你現在應該做什么？將他的骸骨帶回莊園，讓少主繼位嗎？

　　西洛大人沒有孩子，他的弟弟盧瑟子爵也已經戰死，他們兄弟都是勇敢的。朋友們，你們想過自己該去那里嗎？”

　　沒有人回答姬丹，但是其中有些騎士的眼神已經發生了動搖。

　　姬丹繼續說道：“兄弟們，你們身上已經刻上了斯圖賽安家的烙印，這是無法擺脫的。你們無法回歸普通人的生活，也無法去其他家族效力。你們現在只能有兩個選擇，安娜與胡安。去效力胡安，你們只是壯大了他的騎士團。為安娜效力，你們就是新的封土之臣。我是安娜的守護騎士，是她最親近的人。也是安娜女王的國王之手，斯圖賽安王朝的宰相。

　　剛才我和安娜大人商議了，如果你們肯留下來效忠新的主人。那么你們在西洛那里的待遇，安娜大人給雙倍，那兩位‘棄暗投明’的騎士，如果你們還愿意回來，安娜大人愿意以之前三倍的待遇補償你們受到的委屈。”

　　姬丹的話，令所有人都震驚。所有構裝騎士看向安娜，安娜依舊是之前那種淡然神色。

　　“姬丹騎士長的話，皆為吾之言。我安娜，歡迎你們回來。”

　　整個王朝還沒有一個血族會選擇寬容背叛的騎士，騎士一旦背叛原主，一旦被原主抓到只有死路一條，就連后代也會成為奴隸。

　　安娜的話，讓在場所有的構裝騎士發生了動搖。那兩位背叛的構裝騎士直接跪下，將武器丟在一邊。將頭抵在地上，沉默不語。

　　則是騎士在祈求主人的原諒。

　　姬丹嘴角一勾，看來只需最后一腳了。姬丹上前扶起那兩位騎士，為他們拍打下盔甲上的塵土。

　　盡管這盔甲不會沾染任何東西。

　　“兄弟們，我們是騎士。我們為主君浴血奮戰，我們享受榮耀。這是契約，不是義務。我在這里許諾，未來我們攻下的第一座城市。頭三天屬于你們的榮耀，你們享受那里的金錢、女人、和一切。不需要向家族繳納任何戰利品，你們獲得的一切都是你們的。當然了，不許放火！我們這里沒有工程師，去做城市重建。”

　　姬丹意思很簡單，頭三天這個城市放任你們做任何事。

　　“我以我高階圣教軍和我老師封號騎士的名義向你們保證，那三天屬于騎士的榮耀。你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受到來自薩卡蘭姆與圣教軍的問責。”

　　這一次回應他的所有騎士丟下武器，單膝跪地，右拳叩擊心臟。

　　“愿為安娜大人，死戰最后一刻。”

　　新的誓約，響徹這個不大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