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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夜幕開啟

六月份  瓦格里鎮背靠瓦格里山脈,盛產葡萄酒。夏風沿著山脈吹進瓦格里鎮,帶來一絲微微的清涼。

瓦格里鎮流浪酒館  “今天,不喝夠三十杯,你今天不準走。”

  “別別,今天還得巡邏。等到明天,明天一定喝倒你。”說話推辭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馬甲、穿著一套筆直束腿西褲的黃皮膚青年。

  他將一個如塔山般壯漢安撫下來之后,走向酒吧邊緣朝一個穿著獵裝紅發女人眨了眨眼,吹了一聲口哨。

  然后一個瀟灑的轉身,勾住了一個穿著皮甲瘦高黑人,與他用力地碰了一下杯。

  “好兄弟,你的貨下次可得照顧我點,我可是這里出了名的窮人。”

  黑人朝他回了一個憨厚的笑容。你說自己窮,鬼才信你。

  最后他走到不遠處穿著黑色女仆裝的招待前,將酒杯放在她端著的盤子上,又將三枚銅幣塞進她的口袋。

  “我才離開瓦格里三天,你就像我家屋前的玫瑰一樣,又美麗了好幾萬分。”

  女孩兒雙臉微紅,朝他含蓄的一笑。這個東方男人,他的嘴比聞名整個大陸的瓦格里果酒還要甜。哪怕是高貴的血族小姐,也會在這張涂滿蜜餞嘴面前淪陷。

  他十分曖昧地湊近他在她耳邊吹著氣,在一旁圍觀的人們以為這個多情治安官,又看上這名新來的女招待。

  “給我盯緊了,這里有什么情況立刻聯系我,錢不會少你的。”只有她才聽清了年輕男人的話。

  他叫姬丹,是整個小鎮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治安官,也是這個魚龍混雜酒館的常客。一個東方人跨越茫茫大海,在異鄉混得如此如魚得水,實在是少見。

  姬丹整了整衣領、又提了提褲子的背帶,吹著口哨向酒館外面走去。

  推開厚重的大門,再將大門關上。瓦格里夜晚的風與凄涼的月光,一同倒在他的身上。馬甲上的黑色背帶被月光染得發亮,腳下擦得發亮的皮鞋倒映著街邊行道樹晃動的樹影。

  “讓一名血族等你這么久,依照血律你要被鞭刑五十。”背后的聲音干脆而清冷,少了幾份女性的溫柔,倒是有幾分嗔怪的意味。

  姬丹無奈垂下頭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子對著來人解釋道:“這不怨我,你知道的。在這里經營人脈網,需要比一般人更多更多的耐心。”

  他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完美無缺又魅力十足的笑容,來面對這個一身黑色呢絨罩裙,袖口則是一圈黑色蕾絲邊、戴著一頂高檐絲綢帽、帽檐下的臉被一層黑色面紗遮住的女人。

  沒有繁瑣裝飾與華麗圖案的黑色罩裙,及血族女孩束腰習慣,倒是勾勒出眼前這個女子美好且誘人的身段。

  正是大好年華,讓人想要咬上一口的時候。

  但姬丹可不敢,哪怕薄薄黑色面紗下是一張勾魂奪魄的臉。姬丹也絲毫不會為之所動。

  沒有一個正常男人想要擁抱代表死亡的斯圖賽安。

  透著那一層薄薄的面紗,姬丹可以看到她那雙淡金色瞳孔正淡漠的注視著他。

  他得想個更好的理由,來安撫這個看似冷若冰霜,實則暴躁的女人。這些認死理的血族可不會跟他以酒講交情。眼前的這個血族女人,更是血族中的‘直女’,你用甜言蜜語哄騙她,只有一個下場——

  第二天,你的腦袋就會被掛在王城的城墻上。

  但是如果她真的愛你,無論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安娜憐斯圖賽安(以后統稱她為:憐)右手拄著傘,左手端起裝飾精美的銀制金邊紅寶石酒杯,將杯子遞到紅唇前,微微地抿了一口酒液。

  即是如此簡單的動作,也透著十足冷酷般優雅,也難怪她坐擁世襲伯爵,也沒有一個血族男人想要娶她。

  酒能讓失意的人買醉,也能讓急躁的血族平靜下來。這群留著屠龍者血液的人,和他們的祖先一樣。

  骨子里都是歇斯底里的狂暴與瘋狂。

  酒杯剛一離唇,就被旁邊的姬丹順手拿了過去。姬丹直接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他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

  他一早就留意到精美酒杯中,散發令他著迷酒香。人生嘛,出了侍奉圣光之外,就是替圣光品嘗這個世界的美酒。

  哪怕是從一個血族女伯爵手里搶過來,也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嘛。

  咦,我這嘴唇怎么是甜的。

  姬丹低頭看了看酒杯邊上,嫣紅的唇印,心中打呼不妙。完了完了,這個女人估計會扒了自己的皮。

  他一邊扭著自己腰間的軟肉,然后抬起頭朝憐施放了一個更加燦爛的微笑。

  “詩丹頓王城七月新品,色號19—1762。有錢啊,我家安娜的品味就是不一般。還有,這酒不錯。”姬丹笑著,心里卻想著:媽呀,我以后要戒酒,圣光保佑!我如果能活過今天這個晚上,我保證以后見了血族老爺,繞道走。惹不起,惹不起。

  憐一雙淡金色瞳孔,在姬丹毫無忌憚將嘴準上她的唇印,一口將酒飲盡的瞬間,燃燒到了極致。

  月光下她影子瘋狂扭曲著,如同瘋長的荊棘一般探向了姬丹的影子。就在探入姬丹影子的瞬間,姬丹開口阻止了她。

  這個來自東方的男人,膽大卻有些本事。他來到瓦格里鎮后,確實幫了自己不少忙。

  畢竟他是自己第一個騎士。

  看到這位‘直女’平復下來,姬丹暗自松了一口氣。為血族辦事,回報高。但同樣危險。

  古代東方有一句諺語:“伴君如伴虎”。而每一位血族老爺,無論男女都是十足的猛虎。

  出人意料的是,憐壓下了怒火,只是拿過酒杯。她指尖涌動著混亂的黑氣,洶洶黑炎開始燃燒。

  只是幾秒的時間,這盞造價不菲的精美酒杯便化成沸騰汁水,將腳下的青石板融了一個大坑。

  她沒有再追究、苛責姬丹什么。而是拿出一個一指長的十字架掛墜,對著姬丹說道:“高階圣教軍姬丹,我現在向你宣讀圣光之諭。”

  憐手里的十字架并不是牧師用作禱告的產物,而像是一把縮小版的十字劍。

  看到這枚圣劍十字架,姬丹臉上輕佻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之色。他單膝跪倒在地,右手握拳抵住心口,左手放在身后。

  他將頭低下,鏗鏘有力地說道:“為了自由,獻出心臟!”

  憐將手里的十字架交到姬丹的手里,說道:“現在你立刻去瓦格里鎮外,接應一隊押運著神骸的圣教軍。

  你在城外與他們完成交接程序,然后檢查圣棺里的神骸。之后你們押運神骸到魯高因碼頭,走海路去圣跡島。”

  姬丹握緊十字架,抬頭看著憐,他無聲地詢問著為什么。

  憐與他對視著,面紗下的淡金色瞳孔點了黑夜,卻無絲毫的情感波動。

  忽然她眼里似乎有霧氣升騰,她有些懇求地看向姬丹。

  姬丹搖了搖頭,只是補了一句:“君王,不能有軟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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