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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賢婿

  “你爹寧清德就是我和陳謖一起殺的!”

  蔡啟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躲過這一劫,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能夠保留下自己的血脈。

  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僥幸的想法,不敢去賭寧少陽是不是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只能夠從最嚴重的事情說起: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聽信了陳謖這個狗賊的話,說你爹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一件寶物,價值非常的高,將它送給太浩門的話,可以讓你進入到門派之中,成為門派的弟子。”

  “他要求和我合伙,將你爹殺掉,大家共同分享那一件寶物。”

  “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樣的寶物,但是聽他說的很厲害的樣子,一時糊涂,就聽了他的主意,設了一個埋伏來把你爹殺掉。”

  “寧公子,我和你爹無冤無仇,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面,之所以做那樣的事情,完全就是被陳謖那個狗賊給慫恿的,他才是首惡,我只是從犯而已。”

  他這些話說的聲音挺大的,周邊的人也都能夠聽到。

  一開始完全不相信,覺得這就是屈服于寧少陽的壓力才那樣說的,可是聽他說得有板有眼的,又漸漸有一些將信將疑起來。

  寧少陽從陳纖纖那里聽說了一些,還有一些是陳纖纖也不知道的,他更沒有辦法知道。

  他的神識掃到了陳家那邊。

  那個筑基境界的修士還在陳家,不過好像有一些緊張,似乎在收拾東西。

  手一揮,一道青色劍虹飛出,向陳家飛了過去,同時神識傳音過去:

  “陳謖,現在蔡啟明說你慫恿他合謀伏殺我爹,你過來和他對質!”

  那個筑基修士就是陳謖。

  寧少陽出現在城主府前的時候,正好有陳家的人在,連忙去稟告陳謖。

  陳謖聽到說寧少陽以新城主的身份重回飛仙城,不由得慌了神。

  能夠出任城主的,最起碼也得是筑基境界的修為。

  而寧少陽敢過來,肯定是擁有了絕對的把握才會回來。

  他反應也很快,馬上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還在念念叨叨:“他這次回來,又成為了新城主,肯定是來報仇的,我得趕緊離開才行。”

  旁邊還有人勸他:

  “老爺,其實你不要擔心,他不是跟纖纖一起走的嗎?他能不看纖纖的面子?”

  “呵呵,那個不孝女的面子?那個不孝女眼中何曾有我這個當爹的?恐怕她是將我當仇人一樣看待的。如果不是她,哪里會有現在的局面?”

  陳謖冷笑著說道。

  對于陳纖纖這個女兒,他實際上是很不滿。

  要是陳纖纖聽話,安心嫁給蔡啟明的小兒子,不去干擾蔡啟明派人殺寧少陽的事情,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那件事情發生之后,陳家和城主府有很長時間的不愉快,他費了好大的精力才和城主府重修舊好,差一點就壞了他的大事。

  把她養那么大,卻一點都不愿意為了家族的利益做出犧牲,實在是不孝之極。

  正說著,突然腦海里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陳謖,現在蔡啟明說你慫恿他合謀伏殺我爹,你過來和他對質!”

  聽到這個聲音,陳謖臉色一白,雙腿就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的神識可達不到城主府那里,人家的神識能夠傳過來,甚至還用神識給他傳音,說明神識比他強大,修為也比他強大。

  而且話里面的意思不難得知,蔡啟明已經服軟了,主動認罪,那就說明蔡啟明也不是寧少陽的對手。

  而他,只是筑基中期,和蔡啟明也有著比較大的差距。

  現在寧少陽很不客氣的要他過去對質,過去了會出現什么樣的情況,不問可知。

  可是,不過去,難道就能夠逃過這一劫嗎?

  他非常的懷疑。

  在他身后的一個妾室詫異的問道:

  “老爺,你怎么突然不動了?是不是不想走了?”

  陳謖苦笑著沒有回答,臉色相當難看。

  還在猶豫間,一道青色劍虹破門而入,懸在了他脖子前面。

  陳謖的臉色更難看了。

  從這一道劍虹的威勢,不難看出寧少陽的修為境界已經不再是筑基境界,而是金丹境界。

  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悔意——早知道寧家的這個孩子有那么好的天賦,又何苦做那樣的惡人?繼續兩家的親事,自己豈不是有了一個金丹境界的女婿,不比和蔡啟明合作更好?

  可惜,當年的錯已經鑄成,后悔來不及了。

  那一道飛劍懸掛在脖子面前,對方的意思很清楚,如果現在不過去對質,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過去對質會不會死是另外一件事情,不去馬上就要人頭落地。

  只能說道:“賢婿,息怒。我去,我馬上就過去。”

  他那個妾室聽到他這么說,也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臉上也一片驚恐之色。

  在陳謖走出房間的時候,她跟在后面說道:

  “老爺,你見到了他要多說好話,要他看在纖纖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陳謖苦笑一聲,他知道沒有那么簡單的事情,可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蔡啟明還跪在寧少陽面前說著當年的事情:

  “…你爹那一次外出,就是陳謖那個狗賊邀請過去的,我們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路線,其中有一段是荒山野嶺,我就潛藏在地下你爹神識查探不到的地方,到了那里之后,最先動手的就是陳謖那個狗賊,他突然出手,用法器打中你爹,讓你爹受了重傷,我這才從地底下鉆出,向他發動進攻。”

  “你爹本事很大,可是他被陳謖偷襲在先,已經受了重傷,自然就打不過我和陳謖的聯手。實際上,你爹之死,他才是罪魁禍首。”

  “你爹死了之后,他還跟我商議,為了防止你以后知道真相要報仇,最好是將你們母子倆都給殺了。可是我覺得那樣做太過殘忍,就沒有聽從他的意見,只是將你們母子從城主府趕出來。”

  “寧公子,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我只是一時糊涂,利欲熏心,被他慫恿著參與了伏擊你爹的事情,他卻是想著將你們家所有的人都殺掉。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說你爹貪污公庫,也是他的主意,還聯合了城主府幾個掌權的人一起作證。我在飛仙城只是一個外來者,我哪里知道那些事情,那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我雖然覺得這樣做很不厚道,但是他們已經做成了事實,我也只能夠接受。我想要在這座城池繼續做誠主,還得要依靠他們,也不能跟他們翻臉。”

  “在飛仙城散布你爹貪污公庫謠言的,也是他們陳家的人。看著你娘重病卻不去援助的,也是他陳謖。”

  “冤有頭,債有主,寧公子你要報仇,天經地義,可是你一定要找準誰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隨著蔡啟明說得越來越詳細,本來將信將疑的人,都覺得這大概率就是事實。

  ——寧少陽只是逼他說實話,可沒有教他怎么說。

  他能夠說得那么詳細,看起來并不是臨時撒謊可以做到的。

  有一些以前對寧清德貪污公庫而口出惡言的圍觀者,突然感到有那么一點愧疚。

  不過也只是一點愧疚而已,很快他們就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們只不過是被蒙蔽的。

  ——就算是我們罵了他們寧家很多不好聽的話,那也只是因為善良的我們被利用了。

  ——我們罵他們,為難他們,并不是因為我們是壞人,而是因為我們耿直,我們嫉惡如仇。

  然后,私下的議論就理直氣壯的聲討起蔡啟明和陳謖這兩個壞人來了:

  “這人怎么這么壞呢?”

  “為了一件寶物就可以殺人,真的是畜生一樣的東西!”

  “還栽贓嫁禍,冤枉好人,可惡之極!”

  “陳謖也不是好東西,竟然對親家下那樣的黑手,禽獸不如!”

  道德高地,又一次被他們占領了。

  他們的議論對蔡啟明帶不來任何的傷害。

  作為一個修士,原本就沒必要在意普通人的議論。

  這是絕大多數修士都明白的一個道理。

  寧少陽一開始并不明白,但是他現在也已經領悟到了這個道理。

  他原本確實是想著借蔡啟明之口給父親洗白,讓沉冤得雪。

  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了。

  他父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不需要得到那些人的認同。

  當初那些人對他的冷嘲熱諷讓他感覺到厭惡,可是現在這些人的大義凜然,同樣的讓他感覺到厭惡。

  那些人認同也罷,厭惡也罷,真的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們并不是判官,不是什么主持正義的人,只不過是擠在道德高地上隨時踩人一腳的人。

  “螻蟻。”

  他心里突然蹦出這么一個詞來。

  有一些明白了,為什么在太浩門內部對諸葛明珠有一些很不好的聲音,但是諸葛明珠并沒有理會。

  強者就不應該在意那些螻蟻的嘈切之聲,他們不值得在意。

  突然感覺到在城主府前審判蔡啟明,表現得太過幼稚了,婆婆媽媽拖拖拉拉,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只不過舞臺已經搭好了,浪費的時間也已經浪費了,那就做下去吧。

  陳謖被寧少陽飛劍逼過來的時候,正聽到蔡啟明在講著以前兩個人合謀殺害寧清德并且栽贓嫁禍的事情。

  在來到現場之前他也用神識聽到了一些,過來之后就大罵:

  “蔡啟明,你要不要這么不要臉?怎么變成我慫恿你的了?我只是那一天喝多了就跟你說起我親家得到了一件寶物,只要獻給門派,就可以讓我女婿進入到仙門。是你見財起意,慫恿著我和你連起手來對付他,把他的寶物據為己有。”

  “我當時還不愿意,說我女婿能夠進入仙門,我一樣的有好處,再說我和我親家的關系也不錯,沒必要做那樣的事情。是你再三說別人有不如自己有,女婿再親也只是外人,我才一時糊涂上了你的當!”

  “說我親家貪污,那也是你的主意,你說你討來城主那個位子,花了太多的錢,要拿公庫補償一下。公庫那么多的財富,你一家就拿掉了一半,其余那些才是我跟那幾個人來分。”

  “把我親家母和我女婿孤兒寡母的趕出城主府的也是你,你兒子還要殺了他們斬草除根,我看不過去,跟你說這樣做反而會讓別人懷疑到是我們殺人滅口,還不如放他們一馬,讓他們自生自滅,這才給他們爭了一條活路!”

  “你知道我女婿被仙門選上之后,就要殺他永絕后患,是我女兒給他通風報信,讓他逃走,可是你這個黑心腸的東西,竟然派你兒子帶人去追殺他們!幸虧天不藏奸,你兒子和那些追兵都被殺了,不然我女兒女婿可不就死在你這狗賊手里了?”

  兩個人為了活命,互相攀咬,雖然各執一詞,但是他們的話也證實了寧清德確實是被他們給謀殺的,而且貪污公庫的也確實是他們而不是寧清德。

  寧少陽冷冷的笑著。

  陳謖每指出一件蔡啟明說的慌,城主府內就傳來一聲慘叫聲,那是蔡啟明子孫的慘叫聲。

  對蔡家,他不會留情。

  既然他在前面已經說過那樣的話,蔡啟明還要撒謊騙人,那就不能夠怪他心狠手辣了。

  “其實,怪我心狠手辣又如何呢?”他心里想著,“也不能如何。”

  至于到底是蔡啟明在撒謊騙人還是陳謖在撒謊騙人,這并不重要。

  反正有人出來指證他在撒謊騙人就可以了。

  積累了二十多年的郁郁之氣,他需要有一個渲泄的地方。

  父母之仇,已經是不共戴天,何況還有奪妻、殺妻之恨?

  這么多年枯燥的苦修,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他怎么可能放過?

  陳謖罵了一頓蔡啟明,同時也是洗白了一下自己之后,又轉頭看向寧少陽:

  “賢婿,你和我女兒離開之后,這二十多年時間里,我日夜思念,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為你們牽腸掛肚。今天看到你回來,我總算是放心了!對了,我女兒呢?她有沒有跟著你一起回來?。”

劍起蒼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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