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國遭受到兇猛的妖獸襲擊的時候,蒼溟大陸絕大部分地方都沒有遭受到妖獸的襲擊。
有一些地方有妖獸過境,給當地的老百姓帶來了比較大的傷害,但是那樣的地方很少。
而且那些妖獸很快就被附近的修士給滅了。
甚至很多修士都沒有意識到傳說中的分界線已經消失,他們消滅的妖獸是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的妖獸。
一直到汾國的妖獸被擊退,一千多個原本屬于飛仙盟的修真家族退出飛仙盟,離開汾國,世俗修真界這才知道原來分界線的傳說是真的,而且那一條分界線已經消失了,數量眾多的妖獸入境,還對汾國發動了一場為期一個多月的襲擊。
同時他們還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飛仙盟已經投靠妖族。
那一千多個修真家族就是因為不滿這個,才退出飛仙盟的。
這個消息非常的勁爆。
飛仙盟是世俗修真界最大的修真勢力,這一點沒有任何人懷疑。
現在這個世俗修真界最大的修真勢力竟然背叛人族,投靠妖族,帶給那些修士們的沖擊相當的大。
聽說這個消息的修士們,無不大罵飛仙盟是人族敗類,一點氣節都沒有。
聽到這個消息的修士們,除了罵飛仙盟,另外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趕緊搬家。
蒼溟大陸西部已經不能呆了,妖族入侵,西部首當其沖。
有條件就盡量的向東方去,去到最東方。
不能說絕對的安全,至少越往東方越安全。
如果東方都不安全,那這個世界上對他們來講,就已經不存在安全的地方了。
隨著這些修士們向東方遷移,分界線消失,妖獸入侵,還有飛仙盟投靠妖族的消息也在向東方擴展。
沒多長的時間,這個消息就傳到了太浩門。
太浩門在分界線消失之前十多年就已經執行了封山的策略,原本長時間打開著的山門,都關閉了起來,山門那邊有多名化神修士輪值,一旦發現有情況,就會通報門派,啟動最強防御。
不過,這也不等于就沒有人出去。
完全和外界隔絕訊音,那自然也是不妥當的。
還沒有到那一步。
只不過太出去了解情況的人很少,只有幾個,都是化神修士。
執行那種危險的任務,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但同時也能夠得到門派比較好的獎勵。
所以雖然危險,也有一些修士自愿報名出去探聽消息。
幾個出去打聽消息的修士都聽到了這樣的消息,趕緊回到門派匯報此事。
他們知道分界線消失的事情,也知道妖獸入侵的事情,因為許蓁從汾國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向門派匯報了這件事情。
甚至于他們打探消息都不敢向西方去的太遠,怕過去了就回不來。
但是飛仙盟投靠妖族的事情,卻沒有聽說過,他們有必要回來向門派稟報。
在太浩門內部,很快也就傳揚開來。
傳到了許蓁的耳朵里。
許蓁是從她徒弟那里知道這個消息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就懵在了那里。
“飛仙盟投靠妖族,怎么可能?我離開的時候,他們正在和妖族做斗爭呢!”
她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可是出去打探消息的幾個人都是這樣說的,應該也不會假吧?”她徒弟說道。
她徒弟還很氣憤的說:“現在我們走在路上,都會有一些人對我們指指點點,說我們就是人族叛徒教出來的徒弟。”
許蓁大怒:“就算是飛仙盟投靠了妖族,跟你們又有什么關系?你們是我許蓁的徒弟,我許蓁可沒有投靠妖族!”
但是,這話說的還是有那么一些底氣不足。
飛仙盟真的要是投靠了妖族,她這個飛仙盟創始人的妻子被人嫌棄,也是在所難免的。
她去找諸葛明珠。
諸葛明珠大部分時間都在神劍宮藏劍樓修煉,找她還是比較容易的。
找到諸葛明珠,就向她說道:“師父,我聽到有人說飛仙盟投靠的妖族,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諸葛明珠能夠接觸到的消息比她要多得多,也要準確得多,所以她要來向諸葛明珠求證。
在脫離蝴蝶谷之后,她就拜入到了諸葛明珠門下,修煉也接受諸葛明珠的指點,這一聲師父倒不是跟著寧少陽的稱呼來的。
“是真的,”諸葛明珠說道,“我因為這個被叫過去罵了一頓,才剛回來。”
她臉上云淡風輕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許蓁心里發涼。
“怎么會這樣,他們為什么要投靠妖族?”許蓁難以置信。
“大概是因為不投靠妖族,就會被妖族給覆滅掉吧。”諸葛明珠淡淡的說道。
“可是,他們不可以回歸門派嗎?”許蓁道,“他們很多修士的資質都很好,門派也正是需要那樣的人才,應該不會拒絕他們回歸吧?”
諸葛明珠搖了搖頭:“門派會拒絕他們任何一個人回歸,如果門派能夠接受,我早就帶著他們回歸門派了。”
“為什么?”許蓁道,“我在那邊很久,我知道那里有很多修士修煉基礎都打得很好,年紀輕輕都進入到了化神境界,未來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沖擊返虛境界,有著很大的潛力,門派為什么要拒絕那樣的人才呢?”
諸葛明珠笑了笑:“你既然知道他們有著很大的潛力,就更應該知道為什么門派會拒絕他們回來了。”
許蓁愣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諸葛明珠的話中之意。
真是因為飛仙盟有一些很有潛力的修士,他們回歸門派的話,裘雍這一派的實力就會大漲,相對來講,徐長空那一邊就會受到壓制。
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更不可能允許他們回來。
想明白這個道理,突然間就噎在了那里。
本來想不通為什么飛仙盟要投靠妖族的,現在似乎也有一點明白了。
畢竟要活下去。
但她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那可是背叛人族!
正想著,又聽諸葛明珠說道:
“而且就算門派這邊沒有掣肘,又能夠接受飛仙盟多少的修士回歸呢?最多也就是將那些化神修士都接收吧。飛仙盟還有著千萬名的修士,那些修士們在妖獸入侵的情況下,又將如何應對?還有汾國幾億的人口,又將如何應對?如果有得選擇,留下來的飛仙盟修士,還是會選擇投靠妖族吧?”
“可是,那不就是背叛人族嗎?”許蓁道。
諸葛明珠嘆息了一聲,道:“是背叛人族。但是,為了活下去,又有多少人會介意,是不是背叛人族呢?你看現在那么多對這件事情義憤填膺的,等到他們自己面臨著這樣的困境,又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她是真的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情。
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我回來的時候,少陽不在,盟主的位置他也讓給了他的徒孫,飛仙盟投靠妖族的事情,他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如果他知道這件事情,以他的秉性,他肯定會阻止的,對不對?”
她在意的并不是飛仙盟有沒有投靠妖族的事情,而是她許蓁的丈夫有沒有投靠妖族。
只要寧少陽能夠安全的回歸門派,飛仙盟會不會投靠妖族,她并不在意。
就算是投靠的妖族,只要與寧少陽無關,那個污名染不到她的身上來。
諸葛明珠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事實上,讓我面臨著那樣的處境,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夠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許蓁連一個支撐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心情低落,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無力的說道:“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諸葛明珠道:“今天門派因為這件事情把我叫過去,掌門,掌門弟子和幾個長老都在,把我狠狠的罵了一頓,說我管教不嚴,教出了一個背叛人族的敗類,我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這事就是我的錯,推脫不開,我也只能夠當著他們的面表示斷絕和寧少陽的師徒關系,以后見面就是仇人。誰要是殺了寧少陽,我不但不會報仇,還會給他一億靈石的謝禮,感謝他幫我清除門戶。”
說完這話,她看了許蓁一眼。
許蓁有一些慌亂:“可是…可是現在也沒有證據證明那件事情和他有關,當時他都不在場呢。”
“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跟他無關,”諸葛明珠道,“畢竟那是發生在你離開汾國之后的事情。”
許蓁猶豫了很久,才苦澀的說道:“師父,是不是我也要聲明和他斷絕夫妻關系?”
“這個看你自己怎么想,”諸葛明珠道,“我只能說,你要是想在這門派之中活得更自在一些,就需要跟他斷絕夫妻關系。真相是什么并不是那么的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許蓁低頭不語。
和寧少陽做了幾百年的夫妻,嫁給他只是因為一場她現在都看不分明的交易,但是能夠嫁給那一個男人,她心中還是比較滿意的。
甚至一度將那個男人當做是自己的驕傲。
那是一個打破了太浩門修煉記錄的男人。
幾百年的夫妻生活,說如膠似漆那也沒有,但至少也是正常的。
相處的時間確實比較短,可是修士夫妻,只要是還有著前進一步的可能,又哪里有那么多的時間膩在一起?
現在,要宣布和那個男人斷絕夫妻關系,還真不是那么容易下得了決心的。
然而,諸葛明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現在飛仙盟投靠妖族這件事情已經坐實了,她這個飛仙盟創始人的妻子,如果不趕緊切割,在這門派中將會過得非常的困難。
現在擁有的一切的資源可能都會被斷開。
而且還不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收的那些徒弟都會受到影響。
現在她就已經感受到了她徒弟對這件事情的不滿。
不趕緊和寧少陽做一個了斷,她那些徒弟都會斷絕了在門派中的發展之路。
或者,她那些徒弟會為了獲得更好的發展而選擇跟她做出了斷。
那樣的事情不多,但她也見過一些。
她不希望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現在,是諸葛明珠這么一個驕傲的人,面對這樣的事情都扛不住,和自己的徒弟做了切割。
她又如何能夠扛得起來?
只想著,又聽到諸葛明珠說道:“如果你現在想要回到你的家族的話,你不只是可以跟寧少陽作出切割,斷絕跟他的夫妻關系,也可以指責我管教不嚴,斷絕跟我的師徒關系,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自己的家族了。”
許蓁一愣,抬頭看向諸葛明珠:“師父,你這話是何意?”
諸葛明珠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說道:“你不要誤會,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思路。你要是想回到你的家族,可以這樣做,我不會為難你的。畢竟你也是因為要嫁給寧少陽才離開自己的家族進入到神劍峰的,想加的話,現在可以回去看看了。”
許蓁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會的。”
這一次她回答得很快。
回答完后,又苦澀的笑了一聲:
“我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家族,是在那些族人認為我背叛的情況下離開的,倘若能風風光光的回去,我還是愿意回去。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回到家族,太過狼狽,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恥笑。我不會回去。”
諸葛明珠嘆息了一聲,說道:“你夾在夾縫之中,也挺不容易的。”
許蓁心里凄苦,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從藏劍樓離開之后,過了幾天的時間,她終于召集所有的弟子,說起了飛仙盟投靠妖族的事情,表示了很大的憤慨。
并且當著那些徒弟的面,表示從此刻起,她和寧少陽斷絕夫妻關系。
以后見面,不再會念任何夫妻之情。
只是仇人。
同時她也號召所有的弟子,以后要是見到了飛仙盟的修士,不要將他們當做同道,而是要將他們當做敵人,不能留任何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