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人
黃健將戴在頭上的頭盔隨手丟在床頭柜上，他用力抻直著身體，伴隨著肩膀胳膊上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他心滿意足地伸完懶腰。
回想起剛才剛剛掃完的十次競技場，前面九場加在一起，都沒有最后一場的五分鐘來的爽快，但是不知為何以提到最后一場戰斗，他的腦袋就隱隱作痛。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全神貫注玩一會游戲精神就跟不上了？
不不不，絕對不可嫩！
黃健搖了搖頭，趕緊將這個危險的思想從自己的腦袋里丟出去，他手腳并用的從床上滾下去，摸了摸已經在鬧情緒的肚子，臉上不由得帶上了一絲笑容：自從曾經那個公會隨著那個網游步入末路，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么投入到廢寢忘食地玩一款游戲了。
“是不是真的該給自己的找個老婆了？”黃健摸著自己的下巴，翻開手機中標注女神的分組，看著分組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他突然居然有些愣神，隱隱的，他似乎覺得自己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模糊，“女神…？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黃健正在思考之中，手中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震動起來，突然亮起的屏幕上只有簡短的一行字：先皇。
隨手劃開接聽鍵，一個聽起來與黃健的聲音三分相像，卻明顯要老成很多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小均，晚上有空沒？”
小均就是自己的小名，聽著老爹的聲音，黃健思考了一下，隨后才有些警惕地試探道：“你先說有什么事情吧！事先聲明，我不去相親！”
“…你也老大不小了！放心，這次是陪你曾祖父去參加一次老友聚會！”蒼老的聲音也不多賣關子，“我今晚有個應酬，你弟辦事我不放心，所以先問問你。”
“太爺爺？”黃健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回過神來，“那沒問題。”
黃老爺子是個高壽的老人，年過九十的他臉上遍布著歲月的痕跡，略顯單薄的身子配上明顯是明顯是專門定制的中山裝倒也顯得合體，老人的歲數確實太大了，他的步履略顯蹣跚，但倔強的性格令身邊一中一青兩代人只能一邊搓著手，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老人的每一步。
一看就是小時后沒少被老人揍過的表情。
“老爺子我是送到了，你一路上開穩點，惹老爺子不高興了你自己小心！”老黃拍了拍黃健的肩膀，低眉順眼的和老人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那老爺子我們也走吧？”黃健看著還在四下打量自己房間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攤開手，時刻注意著老人的行動。
“去！別把我當成那種需要人攙扶的老頭子！”看著黃健那種生怕自己摔倒的樣子老人就一陣膩歪，他揮了揮手，“走吧，好幾年沒見過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
要去的酒店很遠，家中專門為老人準備的轎車性能極好，城郊的道路也十分到位，或許是馬上就要去見自己的老朋友們了，老人一路上優哉游哉地哼著歌，高興之時還會搖頭晃腦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做著節拍。
從后視鏡里看到怡然自得的老人，黃健不由得有些心酸，那個曾經高大強勢的老人此時在他的背后就像一個孩子一樣，蒼老的身軀下是誰也不愿意提及的風燭殘年。
“嗯？小均，你眼睛怎么了？”搖頭晃腦地老者突然注意到了前方司機突然紅起來的眼圈，“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事情非要哭？”
“哦，不是，剛才被陽光刺到了。”黃健回過神來，趕緊擦了擦他的眼睛，岔開了話題，“那個太爺爺，為什么每次你們去聚會的酒店都這么遠啊？”
老人笑了笑，他似乎早就在等待著孫子問這個問題了：“那是我們組長的孫子開的酒店，這小家伙可比你們幾個有出息多了，從那之后我們就一直約定在那里聚會了。”
“每年都會聚會么？”黃健開著車心不在焉地問道。
“怎么可能！？”老人反駁道，“那么遠的距離，天南地北哪里人都有，我們大概三年才聚一次。”
“喔，那還是挺頻繁的。”黃健點了點頭，“一直都是您的那位組長組織么？”
“算是吧。”老人呵呵一笑，“他那個小孫子呀，每次都給我們布置得妥妥帖帖的，哪像你們，哼哼…”
黃健干笑著：“嘿嘿…其實我覺得老爹和爺爺他們做的挺不錯嘛…”
“不錯個P！”老人一瞪眼，“看看你爹那矯情樣子吧，稍微有點成就就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嘿嘿嘿…”黃健配笑著，“他也…挺不容易的。”
“不容易！？再不容易能有我們當年打入侵者不容易嗎？”老人吹胡子瞪眼，“要我說還是那你們生活太好了，一個個都太嬌貴了，想當年，你太爺爺我就拿著一把菜刀，就敢去跟入侵者打！還有一次，我背了那一包土地雷，那一包，沉的啊！全是村里的生產隊悄悄制作的，我啊，當時就趁天黑跟在入侵者后面鉆到他們營地…”
“是是是…您大智大勇，躲在他們的廁所一直等到熄燈，然后把地雷都埋在他們的操場里，結果第二天早上一鍋端了他們…我都聽你們說了八百遍了！”黃健搖頭晃腦地給調侃著，“話說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一個種地的農民怎么這么大的膽子？”
“你個臭小子！問的這種廢話！人都打到你家門口了還種個什么地！？”老人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臉上卻依然帶著驕傲，“當然是真的！我前幾年腿腳還靈便的時候還去給那里的學校演講呢！”
“老爺子，您就是這！”黃健笑著伸出大拇指，為老人點了贊。
“要你替我吹牛？”老人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還有你！都多大年紀了，為什么還沒結婚？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你爺爺都已經可以打醬油了！”
“嘿嘿…這個嘛…”可憐的黃健無奈的摸了摸腦袋，沒想到躲開了爹媽的嘮叨，居然還被太爺爺拉住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