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平青平復了一下心情便抬腿跟了上去,他的膽子并不大,哪怕知道這是個游戲被突然這么丑的一張臉貼近也著實嚇了一跳。
這是一條漫長的地下甬道,兩個人的腳步聲在火把的噼啪聲中有節奏地交替著,邢平青抬起頭,頭頂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這個房頂是什么東西建造的,一滴滴更不知道從哪來滲下來的水珠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在這寂靜的地方那么響亮。
兩旁整齊地安置著一扇扇木門,就如同他剛才走出的那個房間一樣,陳舊、厚實,在每隔幾十米就設置的火把映照下,看著那些滿是銅綠的門軸還有鎖孔上那層厚厚的苔蘚,邢平青很懷疑這些門到底還能不能正常打開?
“那個…額…你,您怎么稱呼?”邢平青猶豫了一會,嘴巴也一張一合像一條擱淺的魚一樣無聲地開合了半天,最后終于鼓起勇氣,試探性地問道,“還有,我們這是要去哪?”
“就如你所想,這里曾經是地牢。至于我?呵呵呵…”拿著油燈的手微微一頓,腳下的動作并未停止,前面的鬼臉人沒有回頭,他的笑聲依然那么干澀刺耳,“一個本該埋進土里的廢物罷了。”
“話可不能這么說!”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的角落中響起,邢平青高興地發現,這個聲音的主人他認識!
正是當初在酒窖里把自己弄暈了的職業訓練師!
“唔,我記得你小子。”鬼臉人扯動著嘴角,似乎是要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可惜失敗了,“你是那批學徒中唯一活下來的那個小子!好呀,真的好…”
“愛德華大師!其實我覺得當時就死在那里也不錯。”靠近之后才發現,這名訓練師并沒有故意隱藏他的身形,但他就像是融入了火光下的陰影一般,就算對方主動出聲他也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形和那雙靈動的雙眼,“嘿,小子!你再用那種失禮的眼神盯著我,或許我就該給你上一節名為‘禮貌’的課程了。”
“那樣你就有大概率被阿泰爾打斷兩條腿躺在里面好好睡上幾天了。”被成為愛德華的老人平靜地接口道,“相信我,這個地方有不少人都有這個想法。”
“潛行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逮出來的…”這名訓練師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和身形一同化為黑暗消失在邢平青的面前。
“不用理他。兄弟會的小家伙們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家伙。”愛德華的聲音不緊不慢,他的腳步一刻也沒有停過,此時已經與邢平青有了一些距離,“不過他說的對,在這個地方,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和眼睛…哦,我們到了。”
甬道的盡頭左手邊,一排濕滑的臺階上滿是青苔,滴滴答答地水珠從頭頂滴落,讓這條從整塊巨石上雕鑿出來的石階更加光滑。
對這個游戲的真實度已經完全沒有B數的邢平青小心翼翼地抬腳踩在第一級石階上,如他所料,鞋底傳來的細膩光滑地感觸令人完全無法保持平衡。
“唉,可憐的孩子。”愛德華回頭看了一眼腳下打滑導致原地踟躕的邢平青,“你的導師已經死得很早,才會有這樣劣質的基礎。”
這位鬼臉老人的腿似乎也是受過傷,走路的時候一起一伏似乎是在拖動著受傷的右腿行動,但此時這名老人卻一步一個臺階,平穩到如履平地一般,很快便回到了邢平青的身邊:“現在,你閉上眼睛屏息凝神,假裝自己正踩在普通的木頭臺階上。”
這有什么用?作為一個有著鞏固世界觀的成年人,邢平青對這個老人的話嗤之以鼻,但作為一個游戲玩家,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雙眼,按照對方的指示向前邁出了一步。
腳下的臺階變得粗糙結實甚至還微微下陷了一些,就像是真的變成了木梯一樣,驚訝之下邢平青原本只是試探性的一步重重地踩塌下去就要睜開雙眼。
“不許動!”老人的陰森恐怖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黑暗中就像是幽冥之中高高在上的判官一樣令人心神震蕩,“繼續往前走,保持這種感覺!”
邢平青發現自己再次被剝奪了身軀的控制權,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步一步平靜地向上走去,這種感覺十分違和,自己腳下踏出的每一步觸感都十分真實,但偏偏又和自己沒什么關系。無所事事的邢平青在黑暗中查看著自己的狀態欄,卻意外地看到了一行新的系統提示。
系統你受到傳奇刺客/狂徒大師愛德華·肯維的指導,未知技能熟練度+1;
“這是什么?”邢平青有些驚訝地看著記錄卻發現這樣的提示并非一條,他的任務每往前一步,就會多一條這樣的系統提示,大部分熟練度是+1,少部分會變成+2。“
“很好,你的確是天生的刺客。”愛德華的聲音在身邊出現,“身為一名刺客,要學會在最匪夷所思的位置發動最不可思議的攻擊,陸地并不是你長久生活的地方。所以,恭喜你,第一步合格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系統你受到傳奇刺客/狂徒大師愛德華·肯維的指導,學會新的技能平穩!
系統你受到傳奇刺客/狂徒大師愛德華·肯維的指導,學會新的技能靈動!
“這是什么神仙劇情?”再次恢復光明,邢平青卻有點反應不過來,“走了幾步路,就獲得技能了?這是觸發隱藏劇情了還是更新后出現的通用被動?”
你的腳步平穩,行動將不會受到腳下地形的干擾,對無法通過的特殊地勢無效。
刺客的靈活令你可以在幾乎任何可以攀爬的地勢下行動自如,但不能在無法穿越無法攀爬的區域。
很實用。
邢平青不動聲色地將注意力從在兩個技能的介紹上移開,臉上很真誠地向老人表示感謝,后者卻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一點基礎而已,是你學的太晚了。”
踏上石階之后,邢平青終于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