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毀掉,也不會交給你們!”流螢厲聲說道,隨后身形猛然后退。
頃刻間,流螢身影已經后移三里。
然而流螢快,長生境的白斬忌更快。
“圣女,你逃不掉的。”白斬忌瞬間追上流螢,擋在身前,笑瞇瞇的道。
“承天境與長生境間的距離猶如天塹,而我更不是普通的長生境!不然,我怎么會只一人就來阻你呢?”
流螢沒有說話,繼續換了個方向逃遁。
“圣女,我的話你怎么就不信呢?”白斬忌再一次樂呵呵的站在流螢身前。
“你的速度的確很快,超過眾多承天境,但在長生境眼里,不值一提!”
白斬忌此時并不著急出手,顧忌著流螢先前所說的毀掉小世界,是故在等待最佳的時機。
流螢不斷逃離,不斷將白斬忌往歸元宗更遠的地方引去。
在離開歸元宗百里之遙后,流螢身形微微停頓,于高空往下甩手,幾十頭妖獸突然浮現,往地面森林落去。
緊接著流螢繼續換了一個方向逃離。
白斬忌似乎意識到什么,沒有管被流螢放出的妖獸,再次追上流螢,出手就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十尺高的巨大掌印顯現,直往流螢而去,帶起風聲急促,如閃電迅疾。
流螢躲閃不及,直接被擊中,吐出一口鮮血,身軀后仰落下地面。
落下之際,流螢再次將幾十頭妖獸放出。
“你逼我的!”白斬忌厲聲道,一掌拍出,被放出的妖獸直接被拍得灰飛煙滅。
“你再放出他們逃遁,我就全殺了!”白斬忌冷喝道。
“投降交出小世界,我可以饒你和你的同族不死!”
看到妖獸皆死,流螢面露難過,繼而銀牙一咬,借力在半空停頓,化作本體的忘憂草形狀。
忘憂草高約十丈,身形龐大,枝葉伸展開來往白斬忌纏繞而去。
白斬忌面不改色,輕松揮手將面前的諸多枝葉打散成最細微的靈氣。
流螢并不放棄,繼續以靈力生出枝葉,做著這效果甚微的攻擊。
“圣女,放棄掙扎吧。新換的丹棘之心品質遠不及九品,你強行以秘法提至承天境時間有限,代價更是難以承受。”白斬忌冷冷說道。
流螢嘴角還殘留著方才傷勢造成的血跡,此時催生出的枝葉速度已經有所下降了,但流螢還在強撐著。
的確如白斬忌所說,流螢失去的是一顆九品丹棘心,雖然換了漫揚揚的七品巔峰丹棘心,維持住了靈力本源,但無論如何也無法留存原本的實力。
此時流螢就是通過秘法強行以體內生機為代價,燃燒生命來獲得承天境的力量,但在白斬忌眼里也無非更大的螻蟻而已。
白斬忌之所以沒有直接出手擒下流螢,只是因為認主的小世界在主人操控下的確存在短時間爆炸的可能,以白斬忌的實力不一定能阻攔得及。
因此,才會對流螢有所放縱,希望最好是逼迫流螢主動交出,這樣才是最佳的辦法。
白斬忌輕松破除掉流螢的攻擊,手上捏動一個法訣打出,一條水藍色的水浪從白斬忌掌心涌出,直接將流螢化作的忘憂草纏繞住。
“就算你再拼命也無法阻攔于我,何必搭上你和同族的性命呢?”
“謀劃逃離歸元宗,不就是為了獲得自由么?現在投降尚能活命,日后還有重獲自由的機會。可是,若是死了,可就什么都落空了!”
被水浪捆住動彈不得的忘憂草身形一陣顫動,隨后化作人形模樣,流螢說道:“為自由故,死有何妨?”
“你就算死,也要帶著所有同族和其他忘憂谷的生命一起么?”白斬忌說道。
“是的!”流螢毫不猶豫的說道。
“交出小世界吧,念在范中光的份上,我可以讓你一條生路,只需發誓不再傷害人族即可。”白斬忌說道。
流螢毫無心動,說道:“那我的同族和其他忘憂谷的生命呢?”
“饒你一個,已經是我作為歸元宗峰主能爭取到的極限了。其他的,要么死,要么重新被押回歸元宗關進試煉之地里。”白斬忌嘆了口氣。
“忘憂谷生命,同生同死!”流螢冷淡回應。
“那我就只能親自動手,將小世界從你身體里剝離出來了!”白斬忌肅然道,纏繞住流螢身體的水浪更緊了些。
“呵,說再多還是為了小世界吧?”流螢冷笑道,“人族果真是貪心狡詐,還善于將自己的目的包裝的冠冕堂皇。”
白斬忌說道:“如你這么理解,也沒錯。小世界的確是我歸元宗需要之物,但人與妖、靈植的對立也是真的!仗劍維護人間和平,是我輩修行者本分。”
“若我愿意交出小世界,但條件是放了我的同族和其他生命呢?”流螢突然笑道。
白斬忌也笑了:“這也不是不能商量。”
流螢笑意更濃:“看來我還是猜對的,小世界對你們的吸引力,比說在嘴里的人間和平,三族對立更重要。”
白斬忌不置可否,繼續說道:“那圣女意思呢?”
“但我還是怕,小世界交出去后,歸元宗就立馬反悔。”流螢冷笑道:“反正最主要的目的達到了,歸元宗就可以放心的維護你們所謂的人間和平,斬妖除魔了吧?”
白斬忌說道:“圣女此言差矣,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至少,這樣還有一點自由的希望,這不正是圣女想要的么?”
“是啊!你說得對!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對自由的追求。”流螢說道。
“你們人族,永遠也無法想象,世代被困于一個小小地方,淪為獵物是什么感覺。所以也無法知道我們對自由是有多么渴望!”
“但我真心的祝福你們,終有一天,也能嘗到淪為食糧、獵物的感覺!”
白斬忌臉色冷了下來,說道:“圣女請慎言!”
流螢冷笑一聲,說道:“松開我吧。”
“怎么?不敢?”流螢看向白斬忌。
白斬忌直視著流螢,瞧著后者無所畏懼的坦然樣子,隨后將水浪收回。
“圣女可想清楚了?”白斬忌問道。
“想清楚了,以小世界,換我們自由。”流螢一字一句道。
“好,不過,這次我這里我可沒第二張大道契約了,不知圣女可有準備?”白斬忌笑道。
流螢說道:“不必,如果白峰主想反悔,用了大道契約,自然也能想到避開懲罰的辦法。”
白斬忌知道流螢在嘲諷出歸元宗后就攔下流螢的做法,但沒有在意,笑道:“那圣女準備如何做呢?”
“我要先放他們出來。”
“可以。”
隨后流螢揚手,那些在夢澤湖畔被收走的剩余妖獸與靈植被紛紛放出,緩緩落入流螢腳下的茂密森林里。
那些衍生出靈智的靈植、妖獸們帶著未誕生靈智的,以強攜弱,而那些忘憂草也被一頭頭憂貍用嘴輕輕叼住。
其中漫揚揚變成的那一株忘憂草,同樣也被一頭年長的憂貍叼在嘴里,流螢默默注視著憂貍身影消失在視線里,這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們已經離開了。”白斬忌說道。
流螢說道:“這點距離,恐怕歸元宗還是輕易能派人將他們攔下吧?”
“圣女是準備何時將小世界交予我呢?”白斬忌問道。
流螢說道:“他們安全離開千里之后。”
“圣女也許不知道,此片森林雖在歸元宗外,但仍舊有不少歸元宗弟子和其他宗派修行者在此間試煉,同時還有我宗承天境的長老在此看護…”
“什么?”流螢臉色大變。
“圣女從小生于忘憂谷中,所以對外界事情不了解也是正常的。”白斬忌笑道:“歸元宗護宗大陣外兩百里,名義上不屬于歸元宗駐地,但實際還是我們掌握的地界。”
“你想說什么?”流螢冷冷說道。
“我想告訴圣女的是,我答應了放他們走,但他們仍舊被擒下,那我也沒辦法。”白斬忌笑道。
“無恥!”流螢罵道。
“這不叫無恥,而是面對外敵時的智慧。”白斬忌說道:“要不了多久,他們應該就都被擒下了吧?”
“圣女若是交出小世界,我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容許他們此后一直生活在這片森林。”
流螢突然冷笑道:“不然呢?”
“不然,就只能趕盡殺絕了!”白斬忌淡淡說道,但眼神里掠過一絲殺意,令流螢心驚。
流螢露出一絲甜美的笑容,說道:“換個地方做囚牢,不如死來的自由。”
白斬忌臉色微變,說道:“你想什么?”
“我在帶他們離開忘憂谷前,和他們說過,出忘憂谷后,再不為奴!”流螢話音剛落,只聽見下方森林傳來連續爆炸的聲響。
不多時,一道身影從森林下方飛出,來到白斬忌身旁。
“啟稟白峰主,那些被放出的妖獸一遇到我們,發現敵不過,就紛紛自爆了,連同他們一起的靈植,全都化為了飛灰,我們的人,不少都受了重傷。”來人稟報道。
“沒有一個活口?”白斬忌皺著眉問道。
“有,有一頭赤月晴貓,在自爆前被我擒下了,現在正嚴加看守著。”
白斬忌轉而看向流螢,冷漠臉上突然浮現一絲笑容:“佩服佩服,氣節令人可敬。”
流螢也笑著:“現在,白峰主無法要挾我了吧?一頭赤月晴貓,可不夠。”
“所以,我只好不再顧忌,強行動手了!”白斬忌厲聲說道,一指點出。
強橫的靈力瞬間爆發,往流螢籠罩而去。
“晚了。”流螢露出一絲微笑,然后緩緩閉上眼睛。
白斬忌帶著身旁的歸元宗長老極速后退,遠遠望去,只見流螢身冒金光,在白斬忌點出的靈力碰觸前,一股劇烈的空間波動從流螢體內綻放。
以流螢所在位置為中心,半徑五里的空間盡皆塌陷,崩滅。
當空間波動漸漸平復,流螢早已不復存在,但有一株細小的幼草顯露出來,極速落下地面。
“終于還是引爆了小世界么?”白斬忌喃喃道,用靈力將那株幼草牽引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