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豬。”舒云度淡淡說道。
“…”葉銘蕭沉默了一會,隨即郁郁不平道:“我說殿主,您雖然是殿主,但也不能偷聽別人談話吧?
你偷窺我翻閱典籍也就算了,可我不過是和師兄們們討論下哈銅木養殖的事情,您怎么好意思偷聽呢!”
“藏書殿是我的地盤。”舒云度甩出了一個很簡單卻強大到葉銘蕭無法辯駁的理由。
“但您也應該尊重晚輩們的隱私權吧!”葉銘蕭換了個角度狡辯,隨即一臉討好笑容,說道:“所以,養豬這件事您可千萬別說出去。
我這養豬大業八字還沒一撇呢,您要傳出去,損失了靈石您可得賠。”
“你現在的樣子和在藏書殿內判若兩人,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擁有兩道不同的靈魂。”舒云度冷不丁說道。
葉銘蕭心驚膽顫,難不成識海里的情況被發現了?
不可能啊!那么隱蔽!即便是李不易和白斬忌都沒有發現。
微微抬頭,葉銘蕭見到舒云度的眼神犀利的盯著自己,心中驚懼更甚,但仍裝作沒事人一般,說道:“殿主大人,跟什么人說什么話,態度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應該是自己過度緊張了。
“哈銅木豬不錯,可以養。”舒云度忽然說道。
“嗯?”葉銘蕭心說擔心的事情可算來了。
“算上老夫一份。”舒云度說道。
“這樣不合適吧,您堂堂藏書殿殿主,怎么能摻和到晚輩們的小本買賣上來呢?”葉銘蕭難為情道。
“呵呵。”舒云度皮笑肉不笑。
“答應您入伙也不是不可以,但您總不能白受供奉吧?”葉銘蕭哭喪著臉道。
“入伙?”舒云度嘀咕了一聲,仿佛聽見什么好笑的事情,蒼老的臉上出現一抹冷冽的笑容:“四成利潤。”
“這…那我可以打您的招牌么?”葉銘蕭忽然眼睛一亮,欣喜道:
“舒氏養豬場,藏書殿殿主親自開的養豬場,藏書殿唯一指定妖獸豬類哈銅木豬。
要是再開大點,我們就可以再找些其他有價值的妖獸養殖販如追步戎豬、燧淵碧豬。有殿主您的威名在,以后我們養八品的兇幽宸豬、九品的尸侞魄豬都有可能啊!”
“呵呵。”
“殿主您到底啥意思就直說吧,別讓我瞎猜了。”葉銘蕭敗下陣來。
“第一,不準對外提我的名字。”
“您的名字在歸元宗也沒幾個敢直呼啊!”葉銘蕭心道。
“第二,靈石每年交我一次。”
葉銘蕭眉毛微動,計上心來,說道:“這還沒開始養呢!要不場地的和幼豬的事情,您就給辦了唄?
省得我們自己個干活,還不知多久才能正式開始養豬大業。”
“可以…”
“殿主果然爽快人!有您在背后默默撐腰,我們想不發財都難!”葉銘蕭欣喜道。
“我還會找你?”
葉銘蕭頓時笑得比哭還難看:“那長老你不能平白就拿走四成吧?
這養豬大業還沒開始呢!您就先訛上了,大不了我不干了唄!您愛找誰養豬找誰去!”
“不易峰外二十七里,有一座山。”舒云度冷冷甩出一塊木牌,砸向葉銘蕭的臉。
葉銘蕭出手迅捷,在被砸臉前接住木牌,握在手里欣喜道:“謝殿主大人!”
養豬的場地,有了!
“第三,二十年內,把藏書殿的書全看完。”
這回葉銘蕭是完全摸不著頭腦了,第三點完全和前兩點風馬牛不相及。
“殿主,我才是內門弟子,藏書殿里一半藏書都看不了。”
舒云度冷冷瞥了葉銘蕭一眼,只是說道:“看不完,二十年后交一億靈石給藏書殿殿主。”
隨即,舒云度再次閉上雙眼,雙腳搭在木桌上,身下椅子向后傾斜緩緩搖晃。
葉銘蕭猛然想起方才在藏書殿里翻開歸海一刀的那一幕,身形迅速一動,入了藏書殿內。
葉銘蕭連上三層,停留在通往第四層藏書殿的樓梯處。
按理來說,葉銘蕭已經找了李漫一次,不再有上第四層的權限。
然而葉銘蕭在猶豫三息后,一只腳便邁上了樓梯。
“竟然是真的!”
為了進一步確認猜測,葉銘蕭走到最近的書架旁,伸手抽出一本金瓶論,直接翻開。
通玄境強者留下的修行筆記,在被施加了禁制的情況下,被內門弟子葉銘蕭翻開了。
里面的文字清晰出現在葉銘蕭眼前:
“…金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葉銘蕭默默將書放回原位,隨意向前走了幾步,再次隨意抽出一本修行筆記劍畔,翻開。
依舊能夠翻閱。
再一次,葉銘蕭選擇了去拿更古老的藏書,古老到不是用紙張記載,而是用竹簡。
論音律助長修行速度,萬年前一名承天境修行者所留。
“舒殿主,你可是給了我一份厚禮啊!”葉銘蕭心中已然明白。
這不是偶然,而是身為藏書殿主的舒云度給他開了后門。
而這絕不是因為葉銘蕭讀完了那本多年未曾有人看完的哈銅木豬的產后護理和幼豬養殖。
也不是因為那前途尚未可知的養豬大業。
而是葉銘蕭那令人咂舌的看書領悟速度。
舒云度會定下那一個要求,二十年內讀完藏書殿所有藏書,是因為相信葉銘蕭能做到。
不能夠全部融會貫通,但只要有所領悟,就能夠牢記于心。
“可突然要我二十年內讀完,這又是為什么呢?”葉銘蕭心中詫異著。
葉銘蕭緩緩走在藏書殿第四層,路過通往第五層階梯時停住了。
第五層,我是不是也能去了?
葉銘蕭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登上第五層。
第五層風景一定極好,但葉銘蕭還沒有做好登上去的準備。
于是,葉銘蕭只邁上了一只腳,然后就縮了回來。
腳步沒有任何阻礙,也沒有陣法進行排斥。
葉銘蕭懷著滿腔不解,走下藏書殿,再次來到舒云度面前,恭敬的施禮。
“殿主厚賜,晚輩倍感惶恐,不敢接受,懇請長老收回權限。”
“給你你就受著,別特么廢話。”一句怒聲呵斥傳入葉銘蕭耳朵。
葉銘蕭望著舒云度仍舊閉著眼,老神在在。
站在原地仔細思考了十一個半息后,葉銘蕭彎下腰,重重地鞠下一躬,認真說道:
“銘蕭必不負殿主所望。”
舒云度沒有理會葉銘蕭,依舊沉默,心里卻自言自語起來:
“先有李漫,后有葉銘蕭。
二十年真的來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