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顏執皋承認身份,是當初在城主府揭露《孤芳不自賞》一圖抄襲畫作《夜宴》的那位時。
葉銘蕭和蘇雪楹紛紛露出敬佩之色,蘇雪楹由衷的拱手稱贊道:“顏師兄以一介凡人之軀,敢于在城主府上揭露真相,令人敬佩。”
“顏兄此舉,甚好!”葉銘蕭說道。
“那又有什么用呢?當日城主府中數百人,知道煙云歸的不在少數,知道抄襲的也絕不止我一個。
可是,就我一個人站了出來。
證據就在眼前,明明是模仿抄襲的畫作,卻被那畫師冠冕堂皇的說成是致敬。
一眾修行者竟無一覺得不妥,有甚者直接稱,不管抄不抄襲,至少《孤芳不自賞》能幫助他們修行。
《孤芳不自賞》可以量產,可以幫助修行者悟道破境。《夜宴》能嗎?
沒有《孤芳不自賞》就沒人知道《夜宴》。
莫名其妙!荒謬絕倫!”
顏執皋說的很憤慨,牙齒幾乎咬得“格格”作響。
“我想,還有更多沉默的人其實都是知道的,知道抄襲不對。
但卻選擇了沉默,選擇了假裝看不見。
他們不愿意惹麻煩,于是在選擇面前,做一個瞎子。
他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絕大多數這種態度,導致了抄襲風氣的漸長,世界多出了更多抄襲畫作,看似畫道傳播更廣,實際卻導致了整個畫道的停步不前。
他們忘了,如果沒人再畫新的畫,都選擇去照搬、抄襲,畫道就真的完了。”葉銘蕭認真的一字一句,說著自己的看法。
“葉兄之言,也是我心中所想,心中郁結所在。”顏執皋低聲道,臉上浮現一絲難過。
“其實我和煙云歸是忘年之交,他是我到人間后的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他雖然是個糟老頭子,但筆下的畫是真的好,他是真正的大師,在對待畫道上的嚴謹認真上,我生平僅見他一人。
我見過他為了畫一幅《我見青山多嫵媚》,不眠不休攀了數百座山峰,觀其神韻,方才下筆。
我見過他因為一小絲瑕疵,就親自毀了一幅堪稱極品的畫作。
所以,我不能容忍那些抄襲老煙的畫作存在!”
“抄襲之事其實在修行界不是少數事件,不論是畫道還是陣道,丹道,哪怕是靈術也有抄襲的現象。”
葉銘蕭想起了自己在前人基礎上整合修改而出的偽裝術,每次傳授出去,都會口頭或在文字上進行說明,是根據某某靈術而出。
然而,修行界像葉銘蕭如此的,少之又少。
畢竟署自己的名,和署別人的,結果是不一樣的。
說到底,不過為了名利而已。
“是啊!《孤芳不自賞》其實只是抄襲煙云歸畫作的冰山一角,而抄襲煙云歸的又何嘗不是整個世界的冰山一角呢?
我已經明白了,只要有私心,有名利之爭,每個世界都是一樣的。”顏執皋苦笑的搖搖頭:
“其實我更在意是不是抄不抄襲,而是他們抄襲后的態度!
不以為恥,引以為榮,全盤照抄被發現甚至還拒不承認。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所以,我很生氣,很憤怒,我決定我要做些什么。”
“這些抄襲的人是真的很討厭啊!”蘇雪楹懣悶不平。
“我來岳州城前,去找過很多抄襲的人”顏執皋沉聲道:“他們都為抄襲付出了代價,承認并誠懇道歉的,我都留了一條性命。”
言外之意,便是其他人都死了。
葉銘蕭抿了抿嘴唇,沒有說什么。
沉默半響后,顏執皋說道:“話說遠了,我們說回正題吧。”
“顏兄為何找上我們幫忙?”葉銘蕭繼續問出之前的問題。
“因為《夜宴》此畫背后,不止是抄襲這么簡單。而幕后的人,隱藏很深,不是我目前能解決的,所以我需要幫手。”
葉銘蕭留意到顏執皋口中的目前:目前?顏執皋的秘密也不小啊!
“顏兄都沒有辦法,我們區區一個靈動境,和凝丹境,恐怕也幫不上什么忙。”葉銘蕭繼續試探道。
“呵呵,葉兄不必自謙,依我看,你們的實力和我一樣,并不能以境界來衡量。”顏執皋淡淡笑道。
“呵呵。”葉銘蕭也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還請顏兄直言,需要我們幫什么忙?我們就不再廢話了。”
“進入畫中世界,毀了它!
而我會在畫外接應你們。”顏執皋鄭重道。
“如此說來,這《孤芳不自賞》已然形成了一個世界?”葉銘蕭面露訝異,雖然之前有所懷疑,但此時得到確認,還是難免震驚。
“畫中世界?一幅畫也能成為小世界不成?”蘇雪楹奇怪道。
作為真傳弟子,除了寶物眾多,資質絕頂。對修行界的了解程度,遠不及我這個在天獄里和無數囚徒打過交道的人。葉銘蕭心想。
想想也是,葉銘蕭在天獄時,開始修行的前幾年,與囚徒打交道的時間甚至比修行時間還長。就是為了擴寬知識面,提升對靈術的掌握和了解,為修行之路奠定最合適的基礎。
“畫道修至極境,的確可能衍化一個完整的世界,我想煙大師的畫道,至少也達到了畫下成真的境界了吧。”葉銘蕭解釋道:
“這《孤芳不自賞》的畫師,究竟是什么人,能借煙大師之畫,創造一個畫之世界?”
“一個尚在雛形的小世界而已,但若任其發展下去,完整成形已不遠了。”顏執皋說道。
“也就是說,外傳的畫越多,畫中世界擴展的速度就越快!”葉銘蕭震驚道。
“每一幅《孤芳不自賞》其實都是一個入口,修行者將一絲道韻領悟完后,看似能借此破境,實際便是達到了被畫中世界吸納的門檻。
在畫中世界,修行者的靈魂會被抽出,漸漸轉化為畫中世界的養分,滋養成形。
而失去靈魂的修行者再次被放出時,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變成了背后畫師的傀儡。”顏執皋繼續說道。
“不好!方師兄!陸師兄!”
葉銘蕭突然面露驚懼之色,直接左手將大橘抱了過來,右手自己拉起身旁蘇雪楹的手,就往門外沖去。
已經失蹤的方亭,和前去書畫店查線索的陸仁,都有危險!
“顏兄,我有事先走一步,晚點來找你!”
片刻后,葉銘蕭和蘇雪楹又急忙的趕了回來。
葉銘蕭和蘇雪楹,都不知道陸仁去了哪一家書畫店…
“顏兄,我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