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來想象過無數可能,從來沒想到是這個。
蘇珊女士要怎么說呢,當母親這個女人無疑是不合格的,除了卡雅芙,她或許沒有對其他任何一個孩子抱有期待。
嚴格來說即使她耗費無數心神的卡雅芙,與其說是被她所寵愛的孩子,倒不如說蘇珊在卡雅芙身上尋找著自己存在的意義。
她把卡雅芙當做自己的化身。
希伯來沉默。
多蘭也沒說話。
咖啡香在空氣中蔓延,苦澀清甜。
屋子里的氣氛在這一刻似乎降到低點,希伯來深思,靠在沙發上,表情略帶點嚴肅,更多的是一種震驚。
過了許久,希伯來似乎才從自己的回憶中蘇醒過來,眼神透出狼狽。
“是誰?”
多蘭喝了口咖啡,接這一筆單子他的目的是查清楚大胡子為什么會死,他覺得大胡子的死亡和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只可惜唯一的信息人卡雅芙被希伯來送到了精神療養院。
當得到大筆遺產就迫不及待的把妹妹送進療養院,多蘭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微妙情緒,這三位兄妹的感情不好,他有所了解但是,越是了解,越覺得神奇。
蘇菲是個厲害的女人,手腕財力絕對是一流。
而她的兒女似乎沒有繼承她的商業天賦。
“不知道,只知道是個陌生的男人,是蘇珊女士邀請他進門的。”這些信息還是從已經退休了的女仆口中得知。
在她們看來,蘇珊是一個大方而古怪的女人。
并且她們時常把詛咒掛在嘴邊。
希伯來有點不想繼續調查下去,他覺得這很無趣,他的母親已經死了,遺產他也全部拿到手,以前的事不必要。
他絕對把之前說好的錢給對方,把這個偵探打發了。
“或許先生你更想要知道,關于蘇珊女士另一份遺產的事。”多蘭敏銳的察覺到對方并不準備繼續,處事不驚,繼續從文件夾里拿出另一份資料。
這絕對是超出希伯來意料之外的事。
多蘭露出笑容,在算不上明亮的房間,逆著光,男人臉上的笑容顯出幾分惡意,上揚的弧度仿佛是惡意的嘲笑,當然這樣的笑容轉瞬即逝,還沒等希伯來看清,他的表情再次恢復成慵懶。
另一份遺產?
希伯來仿佛是尋找到多日來的不對勁,他總覺得公司賬面雖然很好看,但是卻總有哪里不大對勁,有些資金流入流出看上去沒什么問題,但是好像又經不起細推。
“另一份遺產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給我的資料是真實可信的,不然…我想你不會愿意知道是什么后果。”希伯來拿起桌上的文件夾。
多蘭忽然伸手按下文件夾,在希伯來不悅的目光下,淡定坦然的開始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把錢付一下,我想上一份工作我的效率還是不錯的。”
說完,希伯來冷哼了聲,從懷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支票扔了過去。
“這份文件2000刀。”多蘭收起支票再次開口,溫和的假笑讓希伯來恨不得直接用支票砸死對方。
希伯來忍下怒氣,這群偵探就跟律師一樣,完全就是不見利益不撒手的魔鬼,“看完給。”
“請便。”多蘭這回松開手,悠閑地往后一靠,等待對方看完。
一目十行 希伯來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暗下來。
“啪!”他直接把本子扔在了桌上,臉色漲紅,似乎是在抑制自己的怒氣,當然顯然效果不太好。
他現在看上去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連頭上的鬢毛都全部炸了起來。
多蘭像是早已預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神色淡然的靠在沙發背上,表情帶著一絲絲趣味。
“這是真的?”希伯來壓抑著怒火,即使他現在瘋狂的想像一個瘋子一樣砸東西!
多蘭聳聳肩:“我的人脈網告訴我,它是真的,至于它是真是假,不是應該你最清楚嗎?”
他故意反問道,語氣帶著幾分挑釁。
該死的!
他就知道公司賬單有問題!但他從沒想過,這就是一個假的公司!
它就是一個愛真的包皮公司!
那他花了那么多代價那么多錢,到底是為了什么?!
拿到一個假的公司?!
劇組之外,查娜和斯嘉麗湊在一起。
對于女兒和咖位更高的女演員一起玩耍,查娜的母親從不會多說什么,相反非常友好的讓她們一起玩。
當然,斯嘉麗不太明白自己應該怎么跟孩子玩耍。
擺脫了母親,查娜冷淡的小臉迅速回溫,一旁的斯嘉麗看到后還是蠻驚訝的:“你和母親的關系不好嗎?”
童星經紀人一般都是父母擔任,這完全不奇怪。
查娜點點頭,表情有點不開心:“她完全不會顧及我的感受,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一個工具人。”
八歲的查娜像模像樣的感嘆,因為混跡演藝圈,讓她迅速成熟起來,她不知道別人家的父母是怎么和孩子相處的,但這并不妨礙她討厭自己的父母。
斯嘉麗聳聳肩:“好吧,我覺得我和媽媽的感情還不錯,除了她總是逼我上學。”
她的話剛說完,就得到查娜震驚羨慕的小表情:“上學不好嗎?我太愛上學了,我真希望可以天天上學,但是我的媽媽不讓,她覺得學校很沒用,而且我只要好好學習舞蹈鍛煉演技就夠了。”
“但是數學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我覺得那就是另一個世界,不過那個世界可沒有無聊的父母,只有從屬關系,非常有意思。”
面對喜歡的東西,查娜滔滔不絕。
斯嘉麗震驚了,她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有人喜歡上學的!
“天哪,太可怕了。”她嘀咕了兩句,顯然無法接受世界上還有人喜愛學習的設定,畢竟在多數學渣,好吧她也不算是學渣,她就是單純的不愛上學,在不愛上學的孩子眼中,上學這件事為什么會被喜歡?
“你不喜歡上學?”查娜疑惑地看向斯嘉麗,“上學沒意思嗎?”
斯嘉麗想了下學校里那群無聊的女同學和男同學,不太明白哪些地方有意思?
“數學超有趣啊!”查娜說的鏗鏘有力,雖然她沒有斯嘉麗高,但是她對于學業的熱愛直接壓垮的身為不愛上學的學渣斯嘉麗,身高一米二,氣勢二米一。
喜歡上學的才是奇葩,斯嘉麗沉默。
“那你喜歡演戲嗎?”斯嘉麗覺得查娜和她母親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
查娜惆悵的看著斯嘉麗,小小的臉蛋上帶著大大的苦惱:“她是一個庸俗的人。”
斯嘉麗:???
“為什么庸俗?”
“她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未來長遠的投資。”查娜表情有點苦惱:“你看我的媽媽和爸爸,他們的長相很普通,實際上我媽媽小時候還是很漂亮的。”
話到這里,她點到即止。
畢竟她母親對于長殘這件事怏怏不樂了幾十年,所以在看到女兒非常漂亮的時候,毅然決然把她往明星的道路發展。
“實際上根據基因來說,我以后長相趨于平凡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八十,而且童星能火的概率也很低。”當然這些都是借口,她只是單純的想要上學。
“也許我以后就再也接不到戲了。”這個可能性她倒是想過。
斯嘉麗有點震驚,主要是她覺得這個孩子根本不像一個普通小孩,邏輯思維清楚的不可思議。
“你為什么會覺得再也接不到戲了?”斯嘉麗發現自己好像從沒想過這種問題,難道她連一個孩子都比不過?
莫名陷入自我懷疑的地步。
“很簡單,我太貴了。”查娜似乎已經認定了自己以后會變丑,語氣十分沉重:“長得不好看,還那么貴,如果我是投資人,我也不選自己。”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是有點道理的樣子?
“不,也不能這么說吧,你有粉絲基礎,可以帶來更高的票房收入。”斯嘉麗覺得自己要安慰一下這個小姑娘。
“票房?商業片的票房實際上更看導演和劇本,演員的作用還不能拯救一部電影。”
斯嘉麗跪了,她覺得這個小鬼活的比她還清楚。
“你真的只有八歲嗎?或者你的智商很高?”
“152,我的智商,其實我覺得你應該詢問的是情商,當然我情商也很不錯。”這時候查娜的表情才帶上的孩子特有的驕傲,那種無法令人討厭的可愛驕傲。
驚覺這是來自智商的碾壓,斯嘉麗忽然淡定了,不是她太蠢,是對手太強大,即使對方只有八歲,不過根據她的經歷,她深刻的明白不應該因為年紀而輕視一個人。
那會死的很慘,尤其是在好萊塢。
在喬納森開機后不久,不少報社在經歷了一場堪稱粉絲暴動的洗禮之后,撈的盆滿缽滿,女星的緋聞再加上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照片,報社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帝王,盡情的操控著輿論。
“最近有什么好的新聞嗎?”或許是最近山珍海味吃多了,無論是上層領導還是主編都已經看不上所謂的清湯小粥,他想要大新聞,最好是不亞于這次的Y門照事件,越是讓人震驚,越能得到收視率,無與倫比的收視率。
“…額,沒有,都是一些小道消息。”手下的記者互相尷尬的對視一眼,生怕主編會波及到自己。
果不其然,下一秒,和顏悅色的主編就像是吃了槍桿子,暴躁的像是隨時會跳起來一樣,手中的文件夾往桌子上一甩,表情猶如聚集這團團怒火:“你們怎么回事!讓你們挖一點新聞就跟憋S一樣!你們是沒腦子嗎?不知道自己去挖掘嗎?”
“太蠢了!今天要是找不到能用的素材,你們都給我回家吃自己去!混蛋!”
暴躁的嗓門就跟車子呼啦呼啦的發動機一樣,吵得人腦袋疼。
“主編,我這里有一個信息,是說疏言葉的新戲。”有個年紀不大的記者弱弱的舉起手,瑟縮著脖子,生怕被殺雞儆猴。
發了一通脾氣稍微冷靜了一點,主編瞪著虎目,肚子一上一下的起伏,猶如懷孕了八個月一般:“說!”
“喬納森的新電影邀請了疏言葉試鏡,但是對方沒被選上女主角,因為萊昂納多手摔斷了,所以喬納森要求疏言葉去當男主角。”生怕自己說的不夠快而被抓住罵,記者簡直發揮了超常語速。
主編的眼神亮了:“女人飾演男主角”
他想了下,疑惑地問道:“男女互相變身的電影?”
沒想到主編真的感興趣,小記者自然不敢搪塞,立刻翻起了自己的小本本:“不,不是,是偵探片子,但是開機的時候沒有要求記者,很低調,大概是怕提前透露男主是由女性飾演會激起不好的情緒。”
主編聽完,沉思了會兒,拍板到:“這個新聞就你負責了。”
“其他人也給我快點弄出好新聞,不然我讓你們一個個的回家吃自己去!養你們是白吃飯的嗎!”伴隨著主編的怒吼,剩下的人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唯一提出有用意見的小記者在出來的時候自然遭到了同事們瘋狂的白眼,他訕笑這回到自己座位上。
“馬克,你真行,該不會是故意的吧?”一個人人高馬大的記者靠在一邊,眼神透出輕蔑,一個實習期都沒過的小記者竟然得到了主編的表演?還害的他們丟了那么大的臉!
小記者沒說話,抱歉的笑了笑,伸手扶了扶眼鏡,拿起自己的攝影機和筆記本就快速離開,這種時候會選擇發生沖突的才是傻瓜。
“嗨,科倫看樣子人家根本不屌你啊。”有人打趣道。
科倫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漆黑,他忍住拳頭:“新來的小子不會做人,敢跟我們搶工作,過幾天他就會哭著把這個工作讓給我們了。”白癡小子,非要揍兩頓才老實!
其他人默契的露出了然的笑容。
“那成,兄弟們都靠你了。”
“給那小子來幾下。”
“現在的年輕人都莽撞的很,根本不聽前輩的勸導。”
“我已經能夠想象對方哭的表情了。”
一時間辦公室里再次呈現出歡樂的氣氛。
小記者離開報社后走到路邊的電話亭,打開記事本,撥通了上面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