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重重關卡,第一套蜘蛛服被送到了日本富二代手中。
愉悅的心情被某種惶恐侵蝕,他有點后悔自己沒有變裝,但轉念一想,即使自己變裝了,看那群人的樣子也能把自己扒干凈。
聽說在日本黑道是合法組織。
肯局促不安的看著眼前古色古香的屋子,
屋外還有一大片竹子,一汪鵝卵石做的水池,四周都是奇怪的門,還有竹制的榻榻米,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豪宅。
被簾子隔著,看不清容貌,左右兩邊坐著穿著花色和服的女人。
有錢人的特殊癖好?
忘了說了,肯就是那位偷了蜘蛛服的男人。
安靜許久,室內無人開口,唯有一只徐徐升起的青煙熏香。
這群有錢人屁事還真的多,肯忍不住抱怨,連個凳子都沒,學著這群人跪坐,他腿都快麻了!
“你覺得怎么樣?”他搓了搓手,“我跟你說這絕對是真的。”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些當然是真的,他可是親自從保險箱里取出來的。他老實巴交的面孔上流露出不符合人設的貪婪。
隔著簾子,年輕的日本富二代仔細看了看手上的衣服,花色和質感都很棒,即使不是正品也是相當好的高仿。
簾子外,男人的臉模糊不清,只有隱約的身影輪廓,他拍板道:“行了,三十萬滾蛋吧。”
他扔下一張支票。
有錢的就是老大,肯也不介意對方的態度,拿到支票,上面寫著三十萬。
“NO,我們說好的是三十萬美金!”肯就算是不認識日本字,但支票后面不是美金的符號這一點他還是能看出來。
他著急的用英文說道:“我們說好的!”
對方絲毫不慌,慢條斯理道:“我們只說好三十萬。”
他可沒有說三十萬美金。
聽懂對方言外之意,肯憋紅了一張臉,眼底透出憤怒。
“你要是,不想要,可以還給我。”對方以一種緩慢的帶笑的聲音說道。
充滿了挑釁的語氣。
肯哽住,目光看到一旁的保鏢,最后陰沉著臉離開。
他根本搞不過對方!
離開古屋,肯直接回到酒店,退了房,他定的可是總統套房!
一晚上總統套房差不多五百美金!那人才給他幾千塊!
幾千!
這該死的男人!
吃了悶虧的肯重新找了個酒店住下,去銀行兌現了支票,折算成美金,匯聚折算之后,才三千五百美金!
他氣的臉徹底扭曲,然而又不能報警,畢竟這衣服是怎么來的,他再熟悉不過。
生生打了個冷顫,拿到錢后,他才感到后悔,三千五根本不足以讓他遠走高飛!
他的工資是五百美金一個月,三千五好歹也是半年工資。
肯忍不住把手指放在嘴里啃了啃,這是他思考時習慣性動作。
他那時候本來打算拿一套,但是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把四套全拿了,現在劇組肯定一團亂。
絕對不可能再把這些東西放回去,被人發現,他絕對會被扔進監獄!
與此同時,劇組里因為迪卡被送進監獄,整個劇組的氣氛變得詭異的輕松。
知道了小偷是誰,彼此間懷疑的氣氛一下子平息。
“兇手不可能是迪卡。”葉疏言對著托比說道,不過這和他也沒什么關系。
他動作熟練的對著鏡子給自己補妝,要是以后演藝圈混不下去,他還能去當個美妝博主。
…已經徹底接受了自己是個美妝達人的人設了。
過了會兒,托比雙手交叉而握,支著腦袋:“那會是誰?”
“這要問迪卡是否把鑰匙交給過別人了,就算他之前想不起來,進去逛一圈也會想起來,畢竟即使有律師,哥倫比亞公司也不會放過他。”
美帝人就喜歡被抓搞律師那一套,只可惜這一次絕對是迪卡史詩級滑鐵盧,因為衣服被盜一周,劇組損失已經將近百萬。
關于蜘蛛俠的劇情被無限后推,這就導致各種場地費和租聘費不得不提高預算。
“與其擔心是誰偷的衣服,不如擔心我們接下去的演戲。”葉疏言語氣惆悵。
被偷了衣服的導演,就跟點燃火的炮仗,啪啪啪,誰碰誰炸。
托比沉默,以眼神看向葉疏言:你真是魔鬼。
下午兩點,劇組開始拍攝。
這一場是托比,葉疏言,弗蘭克三人的對手戲,也是整部電影開始的前奏,彼得在研究所被蜘蛛咬傷,開啟蜘蛛俠的一生。
不過和記憶中的不大一樣,這一幕也被導演稍作修改。
拍攝地在大學,當然,他們扮演的角色是高中生,故事開始是初夏,現在已經徹底步入盛夏。
天氣熱的能讓人爆炸,托比依舊穿著兩件套。
鬼知道導演為什么會覺得“懦弱害羞只會學習”的書呆子形象一定是戴著眼鏡,穿著兩件衣服,弓著腰。
葉疏言深深覺得導演對學霸有誤解,不,應該是美帝對于學霸有誤解。
學霸被叫做書呆子,那真的是書呆子嗎?那明明是扮豬吃老虎。
“熱嗎?”費蘭科小聲問道,他穿著一件單衣,已經快被烈日烤焦了。
汗流浹背的托比用手當扇子:“我覺得我的表情已經可以表現一切了。”
導演表情稱不上愉快,嚴肅的看了一圈現場。
“準備一下,開始!”
對于彼得而言,一天的開始就是追逐公交車,反正他從來不會準時上公交,然而事實上,他每天都準時在等候校車。
一邊追逐公交,公交車開的并不快,就像是故意吊著彼得。
在路人奇怪的眼神下,司機終于舍得停車,彼得進門,同學們的表情極為不友好,紛紛以眼神嘲笑著這位優等生。
彼得看到一個空位,正準備過去,座位旁的女生故意把書包放下,沖著彼得露出挑釁的眼神。
好吧,他不應該和女士計較,畢竟女士優先,即使她占了兩個位置。
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暗示,彼得準備往里走,后排一向沒人坐。
有人故意伸出一只腳在過道,隨著車子的晃動,彼得一個沒注意直接被勾倒。
車內的嘲笑聲徹底炸開,彼得趴在地上默默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在嘲笑的人群中,彼得幾乎是一眼就看到眼神中帶著擔心的瑪麗。
彼得喜歡瑪麗,應該說學校里的多數男孩子都喜歡瑪麗。
她熱情開朗,漂亮溫柔,還是拉拉隊員,身材也相當不錯,這樣的女孩向來非常受歡迎,她是和彼得完全相反的人。
但彼得不是因為外貌喜歡上對方的,彼得喜歡上瑪麗,是在學校的校慶。
她扮演的童話劇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她的出色表演,足夠讓所有人記住她。
在舞臺上光彩奪目的她就像個自信的天使,太過美好,以至于讓他一直難以忘記。
今天學校還舉辦了觀看蜘蛛的活動,大家會在蜘蛛研究院看到來自全世界的蜘蛛品類。
在研究院門口,彼得和班里唯一的朋友哈里見面。
哈里長的高大看上去也有幾分帥氣,只可惜他宅并且難搞的性格讓他和彼得一樣,成為了班級邊緣人士。
“她漂亮極了難道不是嗎?”哈里和彼得一樣,是班級里游離在所有人之外的可憐蟲,但他們卻又完全不一樣。
哈里不受人歡迎除了他自身性格懦弱,更多的是他從來不讓人知道,他的爸爸是諾爾曼•奧斯本。
那可是個天才的科學家,他的企業大到嚇人,并且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要是這些被同學們知道,哈里絕對會成為最受歡迎的男孩。
彼得愣住他剛想說些什么,哈里繼續道:“可惜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只不過就算是沒有,他也沒膽子去告白就是了,不過沒膽子不代表他不敢幻想。
和朋友們聊天的瑪麗絲毫沒察覺自己成為了話題中心,她正盯著櫥窗里展示的蜘蛛看的津津有味。
“哇,這些太惡心了吧,你看它們的腿毛,一根根的,讓我有種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感覺。”
“哎,我覺得這個更惡心哎,你看它的顏色。”
“真的有人會喜歡蜘蛛嗎?太不能理解了。”
“瑪麗呢?”
“瑪麗?”
正在目不轉睛看蜘蛛的瑪麗驟然回過神,發覺伙伴們正等著自己,她尷尬的把頭發捋到耳朵后面,她剛剛完全沒注意她們在聊什么。
“你在看什么?哇啊!這只蜘蛛好大啊!太可怕了,他的眼睛就像是怪物。”走近的女孩突然大叫起來,引來老師的怒瞪,她絲毫沒有收斂聲音的想法,繼續發表自己的感想:“真想弄死它,這東西也太惡心了吧。”
她轉頭,詢問般看向瑪麗:“你覺得呢?還是說你喜歡它?”
瑪麗抖了個機靈,她注意到朋友們都皺著眉,一副惡心到不行的樣子,她故意聳聳肩,余光看了眼玻璃:“我覺得很惡心,我很想把它一腳踩死。”
又是這樣,說著虛偽的假話,瑪麗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寂,她實際上同樣害怕被孤立,害怕到生怕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對方拉過瑪麗的胳膊,像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笑嘻嘻的開口:“我們去看別的吧,對了,你覺得足球隊新來的團員怎么樣?”
又是這種無聊的話題,瑪麗心底嘆息一聲,臉色的表情絲毫看不出不耐煩,她露出得體的微笑,語氣恰到好處:“你是說那個金發的嗎?”
對方一聽瑪麗說的是金發,而不是自己喜歡的黑發,她立刻放心下來,嬌笑的開口:“什么啦,是那個黑色頭發的青年。”
她當然知道是黑色頭發,瑪麗克制住想翻白眼的沖動。
畢竟這個女人已經拉著自己圍觀了好幾次足球隊訓練,新來的足球隊員只有黑發那個小伙子長得比較帥,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足球隊實際上根本沒人是金發。
所以說這家伙說什么喜歡上足球都是騙人的,她不過又是看上了別人的肉體。
哈里和彼得像是癡漢一樣跟在瑪麗身后…
“停!”導演舉著喇叭突然叫停。
“托比,費蘭科過來。”
摸不著頭腦的托比和費蘭科對視一眼,不太明白自己又怎么撞上了導演的槍桿子上。
導演坐在椅子上,劇本卷成圓筒狀,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手心,他皺著眉,臉色不太好看:“彼得和哈里這兩個角色是喜歡瑪麗。”
托比和費蘭科默契的移開眼神。
果然,下一秒導演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們看看你們兩個的表演?這眼神,這動作,你們當我是白癡嗎?這是喜歡嗎?這明明是遇到魔鬼的表情!”
這明明是羊遇上狼的害怕驚悚才對,托比默默吐槽。
導演打開錄影機,播放了之前的一段拍攝,畫面中的托比和費蘭科正跟在葉疏言身后,猶如癡漢般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對方,時不時僵硬一下,表情不自覺的變成了害怕。
實際上,按照常理來說,面對一個能把自己壓在地上瘋狂摩擦,一打架完全就像是餓狼的女人,一般人都無法產生恐懼之外的情緒吧?
這一點,被葉疏言在地上瘋狂摩擦數次的托比深有體會,他覺得能在挨打中產生愛情的只有萊昂納多了,一般人都會選擇夾著尾巴做人。
即使沒被打過的費蘭科也表示自己挺不住,雖然他沒被打,但是他看到過別人被打啊!產生的心理陰影完全可以成正比例函數,恐懼如影隨形。
他深刻記得這個女人一個過肩摔把一百三十斤的男人輕輕松松甩出去,更夸張的是,她不僅會過肩摔,散打也是極為厲害。
這個女人實際上就是魔鬼才對,行走中的戰斗機,武力值超高。
托比和費蘭科雙雙沉默,眼中飽含心酸的淚水,愛情只是單純的看臉嗎?不,他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不是。不止看臉,還看武力值的好么,弱雞就不要肖想什么英雄!光是當沙包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雖然內心有一萬句吐槽想說,但是托比和費蘭科默默閉嘴。
拍攝還在繼續,他們微妙的發現,每當小姑娘說話或者扭頭時,他們倆都會不自覺的瑟縮,就像是瑟瑟發抖的鵪鶉。
他們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表情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那么奇怪,完全不像是什么喜歡,倒像是逼良為娼。
費蘭科看到鏡頭中的自己時不時抖兩下,這種輕微的抖動實際上并不應該那么明顯,但是因為頻率過高,導致一目了然,這是他在表演的時候完全沒有察覺到的。
相反,他還一直覺得自己的表演,額應該說是還不錯,然而從鏡頭中看過去,實在是糟糕透了。
比他好一點的托比發揮的也不怎么樣,不僅沒有表現出喜歡,在下意識的看到瑪麗側臉時,他還不自覺的移開目光,身體崩的筆直。
真有些像是逼良為娼。
看到這樣垃圾的表演托比覺得自己可以再努力拯救一下。
“你們要表達的是愛情,隱晦的愛意!疏言不漂亮嗎?對她有好感難道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導演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葉疏言雙手環胸,摸著下巴,贊同般點點頭:“我這么好看,難道你們不喜歡我?”
極為不要臉的話剛問出口,他完美得到了來自兩人震驚的目光。
你自己多兇殘難道心里沒點AC中間數嗎?
導演順勢又說了幾句,放兩人重新開始。
“準備——重新開始!”
托比深吸一口氣,看著身前的倩影,腦子里瘋狂自我催眠:我在暗戀她,她很美,很優秀,我喜歡這樣的女人。
雖然心底怪異的感覺還沒褪去,不過比之前好上一點了。
瑪麗和朋友在聊天,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她的朋友松開瑪麗的胳膊,走向另一堆女孩,落單的瑪麗愣了下,開始獨自一人欣賞起一旁的蜘蛛,哈里眼前一亮,他覺得好機會來啦。
“你覺得我上前搭訕怎么樣?”哈里戳了戳自己唯一的朋友。
彼得看了眼瑪麗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好友,好吧,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好友喜歡瑪麗的,即使瑪麗是有男朋友。
“你準備搭訕?”帶著笨重攝影機的彼得還想勸一下對方,畢竟瑪麗的男朋友是個武力值爆表,還愛欺負人的家伙。
真不知道瑪麗怎么會看上對方。
還沒等他說出口,哈里這個家伙就像是一只開了屏的孔雀,已經翩翩然的走了過去,彼得看了他一眼,無奈的走了過去。
“嗨,瑪麗。”哈里在女生面前可沒和在彼得面前那樣自在,他略微拘束的打了聲招呼。
瑪麗正在看一只色彩斑斕的蜘蛛。
藍色的細長條形狀條紋,非常有規律的出現在蜘蛛腹部,像是一種奇特的標志。
聽到哈里打招呼,瑪麗驚訝了一下,雖然和哈維同班很久,但這是對方第一次主動和自己打招呼。
瑪麗從不會故意給人尷尬,即使和哈里并不熟悉,她也笑著問道:“怎么了嗎?”
“能和我拍個照嗎?”面對她漂亮的笑容,哈里眼睛都直了,腦子一懵,條件反射的說道。
“嗨!停下!停!”導演又一次突然出聲,連喊了兩次停,他坐在架子上,皺著眉,看向費蘭科。
“你抖什么?”
弗蘭克茫然的眨了眨眼,他有抖嗎?狐疑的目光看向托比,托比沉重的點了點頭。
開始和葉疏言演對手戲時,弗蘭克就抖得跟個篩子似的。
特別神奇的是,他抖動的頻率特別有意思,要不是知道費蘭科肯定不是故意的,他都覺得弗蘭克是故意找茬。
“不好意思,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弗蘭克立刻道歉,在好萊塢死不認錯或者和導演頂嘴絕對是一件不要命的事情。
雷米的脾氣向來不錯,雖然最近心情不好,但他也沒有故意為難這個小伙子。
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直把費蘭科看的頭皮發麻,他大手一揮:“繼續。”
重新走到瑪麗面前,哈里脫口而出:“能和我拍個照嗎?”
瑪麗愣了下,隨即笑道:“當然沒問題。”
彼得不得不一臉不情愿的給兩人拍了幾張合照,哈里那個家伙還厚顏無恥的要求換姿勢!
難道他就不知道幫幫好朋友也拍一張嗎?彼得心底吐槽道。
“拍完了?那,再見。”瑪麗晃了晃手,客氣又可愛。
“拜拜――”哈里伸出手晃悠兩下,一直盯著對方離去的背影,伸出手肘戳了戳彼得:“她真是溫柔對吧。”
彼得正在看剛剛拍的照片,聞言翻了個白眼:“是的是的。”
她是很溫柔,但你就不一樣了,你很畜牲。
說好的一起看女神,你卻想辣手摧花?彼得以眼神表達了自己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