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告片的拍攝要求不高,難度系數也低,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托比的動作。
蜘蛛俠嘛,換句話說就是喜歡在空中蕩來蕩去的非人類生物,說實在話,托比覺得安排一個大猩猩來表演都比他合適。
失重感、威亞帶來的疼痛感、擺動作時的懵逼感,托比深深覺得自己晚飯不用吃了。
他之前也不是沒吊過威亞,但多數時候,演員吊威亞都是在半空保持靜止的一個動作。
靜止狀態下,有經驗的老演員能夠把大部分的力量放在腰部,這就能夠穩住身影,即使在半空也能擺出動作。
嗯…論好腰的重要性。
然而,蜘蛛俠的動作基本上是由半空完成。
這就導致了,托比不光要在半空穩定住自己的身體,并且還要做出一連串動作。
第八次失敗后,托比被工作人員放了下來,他的體力不足以支持他繼續。
解開威亞,托比覺得自己的皮膚都快被蹭破了,火辣辣的痛,明早起來可能還會有烏青。
在一邊看了半天的葉疏言秉承著同伴愛,遞了杯水過去。
“謝謝。”
葉疏言看向他的臉,臉色很差,有點發青:“你該不會有恐高癥吧?”
他在跳下的瞬間,每次都會有幾秒的懵逼,所以就導致他一整套動作往往還沒完成,整個人就已經掉在了墊子上。
“恐高癥倒是沒有,墜落的一瞬間的失重感太讓人崩潰了,我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托比喝了口水,壓下心底惡心的感覺。
這種事也沒辦法讓別人來提供什么經驗,只能讓身體一遍遍的習慣。
“兩腳落地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托比由衷的感嘆,他完全不想做什么超人。
雖然葉疏言覺得自己此刻不該在對方傷口上撒鹽,但是看到對方一副得以解脫的表情,他忍不住插一刀:“你可是蜘蛛俠。”
這整部電影,你可都是要在天上飛來飛去。
“…”聽懂對方未盡之言,托比表示內心苦逼。
“在天上蕩來蕩去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好吧,這是個無力的的話題,畢竟蜘蛛俠不在高樓里晃蕩,難道還在路上跑?
對此,葉疏言只能安慰對方會習慣的,托比更加面如土色。
休息時間過后,他再一次站在了高樓上,大概是數次連敗后的快樂,托比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適應了高空往下眺望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就是超級英雄,只要張開雙臂,縱身一躍。
“哈哈哈哈哈哈!”沒忍住的葉疏言再次爆笑出聲,實在是太慘了,他就像個青蛙一樣,直溜溜的從半空墜落。
笑到有些呼吸不順暢,葉疏言喘了幾口,偷偷摸摸對著助理蕾比絲開口:“蜘蛛俠該改名叫青蛙俠了。”
蕾比絲:親愛的,相信我,你的嗓門一點也不小。
也幸虧葉疏言和托比的關系不錯,不然換一個人,托比肯定要爆炸了,被嘲笑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悅的事情。
就在葉疏言二次嘲笑完畢,托比以一個極為優雅流暢的半空翻轉,手臂高舉,食指伸出,宛若真的是手臂在吐絲一般,流暢的做出噴射的動作。
葉疏言:…我他媽的震驚了!厲害了我的哥,你這是外掛重新充值了嗎?
總而言之,就是這貨成功完成了這個鏡頭的拍攝,并且是一次性完成,中間沒有任何停頓,不需要再進行視頻拼接。
最后一個動作是,蜘蛛俠趴在雙子星大樓外墻壁上,探出半個身體,眼睛折射出大樓的模樣。
這個鏡頭看似難度大,實際上和空中飛躍相比,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只需要趴在某個大樓的拐角就ok。
其他的都靠后期p圖。
第一支預告片畫了八個小時,拍完天已經擦黑,當了一天路人甲的葉疏言拍了拍托比的肩膀:“干的不錯少年。”
順帶比了個大拇指。
托比還穿著蜘蛛俠的緊身衣,因為是連體衣,他沒辦法掀開衣服看看自己苦逼的肚子。
不過,他有預感,肚子大概已經青了。
“嘶――我感覺我的肚子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雖然同感大部分集中在腰上,但他堅決不會說自己腰不行!
理由…一般人都懂。
第一天的拍攝還算順利,明天早上再補拍幾個鏡頭,下午就可以拍攝第二支預告片。
葉疏言晚上又看了遍劇本就安心睡覺。
一覺好眠,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他們跟著劇組的車直接去了拍攝地。
第二支視頻是瑪麗被綠魔在正修建的高樓逃命的畫面,腳下是懸崖,前方是無路的斷崖,瑪麗在絕望中奔跑。
這種危險的畫面,自然不可能是導演組真的找一個正在修建的大樓,讓演員玩命奔跑。
這個場景是在錄影棚拍攝,錄影棚用綠色的大型泡沫板搭建了一個平臺,底下放著一些安全墊,能夠確保演員不小心掉下來時不會受傷。
綠魔站著的飛行器是用威亞四周固定的模型死,可以直接立在半空。
不過,由于飛行器造型有點怪異,所以平衡估計很差。
總的來說,好看就完事。
綠魔的扮演者是威廉·達福,1955年出身的威廉現在才四十來歲,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儒雅和風范。
…當然,化完妝穿上綠魔的衣服后,別說儒雅風范了,只剩滿滿的猥瑣感。
標準反派裝束。
葉疏言換好衣服,頭發被扎起,臉上涂了一層臟兮兮的灰,身上也做了擦傷處理,凌亂的碎發掛在臉邊,看上去很是狼狽。
這個妝容倒是挺真實的,直接把少女的狼狽全部體現出。
導演走來看了眼她的打扮,相當滿意,他指了指堆積在中央的泡沫板:“你要從那個方向開始跑,想象自己在凌亂的鋼鐵之間奔跑,身后是惡魔,前方是懸崖。”
他又細細說了一遍該有的動作,然后問道:“明白了嗎?”
葉疏言看著高處的泡沫板,因為上面沒有具體的妨礙物,導致他只能按照自己大腦里的畫面進行奔跑。
并且要放空大腦。
不讓想法先于身體,這個用文字來表達,可以稱之為“預判”,就是大腦先一步推算出自己應該做的動作,然后身體反應。
而葉疏言覺得抑制人格出現的辦法就是身體先一步大腦做出反應,僅僅是利用大腦幻想演練是不會出現人格的。
這一點在他利用大腦一遍遍模擬《泰坦尼克號》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人格真正出現的契機,是他在大腦構思完畢,利用身體修改并且表演,人格才像一個嬰兒一般,被他一點點制造出。
所以大腦模擬結束后,關閉大腦,讓身體它自己自由動作。
這相當困難,只能利用條件反射來嘗試,比如他已經在大腦里模擬了無數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動作。
基本上,他已經把綠魔會出現的動作在大腦里全部模擬了一邊,再把一個個連貫的動作拆分開,把它們變成小動作。
在綠魔行動的瞬間,把所有動作如同拼拼圖一般,鑲嵌到該存在的地方。
即使不用大腦…不,不能說完全不用,就是讓大腦不能下意識的,把他的動作補充完整,讓身體快過大腦。
深吸一口氣,葉疏言深深覺得,自己這已經不是一個人類該有的行為了,他媽的,他覺得自己正在往超人的路上狂奔。
論人格帶來的糟糕體驗!
“ok,我覺得可以。”葉疏言抿了抿唇,謹慎的回答道。
作為一個演員,最基本的就是要有戲精精神,對此葉疏言深以為然。
他都經歷過一個人獨自尬舞,現在還有人跟他搭戲,沒道理演不好,最多就是把動作帶入錯。
威廉也準備ok,葉疏言站在了泡沫板上,綠魔扮演者威廉也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站在了飛行器模型上。
他腰上也綁有一根威亞,飛行器四周各有一根,即使這樣,他一百多斤的體重站上去依舊是晃晃悠悠的。
像是隨時都要掉下來。
葉疏言看對方狼狽的樣子,萬分慶幸自己不需要吊威亞。
“開始!”
綠魔單膝跪在飛行器上,一只手往后伸,身子前傾,嘴里發出哼哼哈哈的詭異笑聲,綠色和紫色的衣服看上去怪異又惡心。
瑪麗一臉緊張的看著那可怕的人,不,應該說是怪物,整個人快速跑了出去,但她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飛行器。
面對迎面而來的大手,她害怕的驚呼一聲:“啊!”
身體條件反射的低下頭,一個踉蹌差點直接摔倒,她似乎被什么東西拌了一下,身體往前倒去,晃晃悠悠,又重新勉強維持住平衡。
綠魔因為剛剛的動作幅度過大,整個人沒站穩,在半空晃蕩兩下,飛行器一側的威亞不太靠譜的側翻了下。
嚇得他差點以為自己要摔了下去,正當他勉強穩固住身體,一抬頭想要繼續追趕少女。
“…”啊?
非常有戲精精神,少女一邊狼狽奔跑,一邊像是躲避敵人追擊,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都非常真實。
問題是…他還在.asxs.,怎么小姑娘已經跑到了終點?
還一副驚慌不安的模樣,像是隨時準備縱身一躍?等下,他不是還沒過去嗎?
不僅是威廉,其他人也驚呆了。
這自導自演,實在是太給力了!
“導演,我覺得這個小姑娘的表演實在是太出色的。”這出色的奔跑,這出色的表情,工作人員甚至真的懷疑,小姑娘是不是被什么怪物追了。
真實的讓人忍不住懷疑。
對方根本不需要綠魔的存在,以非常出色的表演能力完成了這次的自導自演,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個隱形人在她身后追趕!
作為反派的綠魔一臉尷尬的站在飛行器上,要不是他帶著面具,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表演結束,回過神的葉疏言看到離他米的綠魔,剛剛夸浮的演技浮上心頭。
…令人尷尬,他是誰他在哪兒,他剛剛像個傻逼一樣做了啥!
真·不用腦思考的后果多么令人痛徹心扉。
看到底下一群路人震驚的表情,葉疏言面無表情的又走了過去。
沒關系,只要他速度夠快,別人就不知道他在尷尬。
“哈哈哈哈哈哈――”托比毫不客氣的笑出聲,神情之夸張,表情之浮夸,葉疏言一眼就知道,這家伙絕對是公報私仇。
笑得太過窒息,托比昨天被勒傷的腰部一陣刺痛:“咳咳咳”
葉疏言驟然舒爽,非常有中二病的感嘆到:果然我才是老天的親兒子。
沒關系,第二遍他一定可以完美表現出瑪麗的張皇失措。
導演好脾氣的沒說話,重新移動機位準備第二遍拍攝:“開始!”
這次綠魔明白了動作幅度不能過大,所以他每次的動作幅度都比較小,到時候或許還要補拍幾個鏡頭。
他伸出手,無情的鐵掌正準備擦過少女的頭顱,如同死神的降臨,帶給人一種壓抑的恐懼。
飛行器微微側移,他的手本該擦著少女頭頂而過,由于飛行器的不穩定,他身體的傾斜幅度比預料之中的要大,手指纏繞住對方的馬尾辮。
威廉正準備裝作沒抓穩讓對方繼續奔跑,結果本該逃命的少女猛地回過頭,眼神透露出某種兇殘。
兇惡的仿佛是在注視獵物的來自于狩獵者眼神,心跳快了一拍,他被嚇了一跳,甚至有種自己將會被咬斷脖子的錯覺。
不用腦子思考的第二下場。
葉疏言以非常完美的柔道姿勢,一把拉過威廉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抬高對方手臂高度,往前一拉,本就身體重心不穩定的威廉被帶偏。
整個人猝不及防的被葉疏言拉了過去,還沒來得及思考發生了什么,完美的過肩摔接踵而來。
身體在半空轉了一圈,然后以一個身體向上的可恥姿勢被摔倒在地。
后背脆生生的和泡沫板來了個親密接觸,不痛,但是有點想吐。
猛地回過神,還保持著把對方扣翻在地的葉疏言飛快松開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半空中的飛行器左右晃動,頻率之大,完全可以腦補之前的動作多么激烈。
葉疏言沉默兩秒,在拉對方起身還是當做無事發生的二選一中,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后者。
默默撇過頭,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吹起了口哨。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他啥都沒干,他啥都不知道。沒錯,就是這樣。